西山大营刘尚清的山峰,大营发生的一切跟这里都没有关系。半山腰的院子中,两老一小正在进行着最后的推算,三人已经在屋子里呆了很久,原本住在山下的子弟也被召了上来。
“小莫,这把握到底大不大啊?”刘尚清看着莫问,原以为自己已经够疯狂了,现在看到莫问比他还疯狂,他反倒是有些迟疑了。
“前辈放心,肯定行的,您不是也看到了吗,这成功率提高到两成了,等材料一到我们就去山顶试试。”莫问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他已经好几天没睡觉了,但精神却很亢奋。
“嘿嘿,三哥,我觉得成,这事要是成了,再怎么着咱也得五五分账。”刘尚云嘿嘿一笑,一点道爷的形象都没有,提到钱就两眼放光。
“成了自然没问题,现在不都还没成的吗,哎,这次是彻底把几十年的家底都压进去了,要是不成我就只能去你那清水观跟你一起住了。”刘尚清叹了一口气,但眼中的希望之火却越烧越旺。
“嘿嘿!前辈,咱们都回去休息吧,这都熬了好几天了。”方案确定,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下来,积攒了几天的疲劳一下子全部涌上来,莫问哈欠连连只觉得上下眼皮都在打架。
“啊,对对对!小莫,你赶紧去休息,到时候你可是要保持最好的状态的,马虎不得。”刘尚清这才关注到莫问的状态,立马让他去休息。
“小莫,来老夫给你把把脉。”刘尚云伸手抓住了莫问的手腕,开始闭目把脉,而后快速地写了一道方子,唤来候在外面的侍卫“你去照着这个方子抓三服药过来。”继而看向已经迷迷糊糊的莫问,只得又喊来两个侍卫将莫问扶回房间。
“三哥,你觉得如何?”刘尚云转头看向刘尚清。
“呵呵,什么如何不如何的,这小辈是个狠人呐,对自己狠对敌人恐怕更狠,不过心地还是很不错的,并不是莽撞之辈,既然他都豁出性命跟咱们玩,我们还怕啥?你也赶紧去睡吧,我也去睡了。”刘尚清挥了挥袍袖,转身离去。
三日后,山峰顶上一群人忙忙碌碌,山峰顶上的杂草树木早就被除去,整个山顶被削平开辟成一个小广场,地上铺上了石板,广场的一边建起了几间石屋。
“快点!平时吃饭一个个的吃那么多,干起活来怎么就这么没劲呢?”刘尚清坐在石屋中朝着正在忙碌的众人不停地催促。
“老祖,我们已经很卖力了,您老就别催了。”一个刘家弟子苦着脸小声嘀咕。
“嘿!小兔崽子,能给老祖干活是你们的荣耀,再吵吵就把你们丢到各个关卡走一遭。”内劲实力的耳力何其的好,刘尚清也顾不上什么老祖的形象了,准备起身去教训一下那个小辈。
“三哥,不至于,不至于,你何必跟小辈置气呢,这不显得你是在以辈分压人吗,时候还早,咱们有的是时间。”刘尚云急忙起身拉住刘尚清。
“看在你们九祖的面子上饶了你们这一回,哎!一群不成器的玩意啊!”刘尚清狠狠瞪了说话的那个弟子一眼,坐回凳子上忍不住叹气。
“呵呵,前辈,牛有牛道,马有马道,您总不能让牛去驮重物,让马下田拉犁头吧。”莫问钻进石屋,笑呵呵地坐到两个老人身边。
“哈哈!就你小子道理多。来,快看看吧,还缺什么,趁这些家伙还在。”才坐下的莫问又被刘尚清拉了起来展示这段时间的成果,因为石屋建在广场边,正好就在上来的上路边,莫问听到刘尚清的声音就从后门直接钻了进去,现在算是看到了广场的全部,前天来的时候这里还是荒草丛生,现在已然大变样。
“呃……前辈,您这是?”来到西山大营之后,莫问感觉自己对刘家的实力已经算了解了,但眼前的一切着实让他震惊不已。
“哎呀!时间仓促,只能布置成这样了,走带你去看看引雷台。”刘尚清似乎对这一切很不满意,莫问则是一脸呆滞地跟着老人继续前行,前天说的是简单布置一下就行,原来您老所谓的简单布置就是这样的?
“这……这……”当看到刘尚清所说的引雷台时莫问的下巴掉在地上已经收不回来了,只见石板上一个个凹槽,正是按照刘尚云修改后的引雷镇魂阵阵图布置的。
“呵呵,阵图没什么问题,到时候只需要变换阵型的大小即可,所以为了防止布阵的材料滑落,就直接在石头上开了槽。”莫问都没注意到刘尚云已经来到自己身旁,眼前的布置显然刘尚云的要求。看着老两个老人云淡风轻的样子,不,应该是觉得不够完美显得有些遗憾的样子,莫问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这他娘的就是狗大户啊!
“小莫,有没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毕竟你才是要入阵的那个,现在改还来得及,等到入了阵就完事皆休了。”刘尚云捋了捋胡子看向莫问。
“啊!没……没,这样就……挺好。”莫问感觉自己走路的双腿都软了,刚才一不小心看到刘尚云准备拿来布阵的材料,黄澄澄的,金子,自然是不可能的,是一种叫金铜的材料,这玩意拿来打造兵器自然是不行的,太软,关键是它稀少,据说都是用来制作祭祀用品的,普通人家要是能有拳头那么大一块,起码一年的吃喝不愁了。
“小莫啊,你是不是怂了?”耳边传来刘尚清的话。
“前辈,说笑呢,我怎么可能怂呢,您都说了我是您见过的第一个被雷劈了还能活蹦乱跳的人,再被劈十次都不会有事,而且您问问尚云前辈,我可有血光之灾?”被刘尚清这一打岔,莫问也从震惊中解脱出来,梗着脖子朝刘尚清示威。
“呵呵,小莫面相中确实没有血光之灾,好了,小莫,且去歇着,待会可全靠你了。”刘尚云拍了拍莫问的肩膀,成败在此一举。
莫问并没有立即回石屋,而是在广场上转了起来,经过刚才的震惊此刻他的心境已经平复,其实想想就淡然了,刘家作为现存的三大王府世家能拿出这些东西太正常了。只是,路上遇到的刘家子弟看自己的目光让他有些不习惯,那些人看自己的时候就像在看烈士一般,仿佛在他们眼中自己今天比死无疑一般。
或许是跟着刘尚清经历了太多次的失败才导致这些人会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吧,在这件事中自己起到的作用相当于破局者,以前刘尚清都是一个人在捣鼓这些玩意,被困在局中,自己来了提出了一个思路,拉了刘尚云入局,原本的死局被盘活。今天自己要以身入局再破一局,这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一旦失败自己就是灰飞烟灭,至于两个老人恐怕此生都不会再研究此道了。当然,莫问心里有谱,今天自己不会有事,一来这是疯批姐姐推荐他来的地方;再者,上次挨雷劈之前心里惶恐不安了很久,这次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感觉;最主要的是相信两个老头,二人虽然武道不通但绝对算是刘家最聪明的一批人,而且是专于此道。
回到石屋中开始打坐调息,为接下来的入阵做好准备。原本,两个老人提议用其他活物先进行测试,被莫问拒绝了,作为三人中唯一一个被雷劈过的人他是很有发言权的,因为人体跟其他活物肯定是没法比的,人能承受的其他活物未必能承受,反之亦然。当然,他肯定不能这么说,只是说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地勇往直前,畏畏缩缩的岂不堕了云州男儿的名头。兴许就是因为这句话那群刘家子弟看到他的时候才跟看烈士一样,眼中充满敬佩。
“哈哈!小莫子,赶紧出来,都准备妥当了,就等你了。”石屋外传来刘尚清老人的喊声。
走出石屋看到刘尚清的时候莫问都被吓了一跳,豁!好家伙,老人双目中的绿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盛,看着自己的时候就仿佛看到一道美味的食材,就等着开锅了。“呃……前辈,别这么激动,您这样给我的压力有那么一点点大。”
“啊!好好好!不激动,老夫不给你压力。”老人缓了缓神色,扯着袖子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前辈,我们走吧,让无关的人都撤到一旁。”看着刘尚清擦口水的样子,莫问决定不再安慰,缩了缩脖子急忙朝着引雷台方向而去,心中不断祈祷着希望刘尚云老人会好一点。
“小莫子,进去吧,就靠你了,约莫还有半炷香的时间,你进去熟悉熟悉。”刘尚云的神情确实要比刘尚清好一些,至少这位没流口水,但眼神是一样的,不愧是兄弟。莫问摇了摇头走入阵中,此时的大阵的石槽中被黄澄澄的金铜填满,这是大阵的第十级,也是最弱的一级,身在阵中的人若是能抗住这一级的轰击,那这事便算成了。
天上的乌云越积越多,天空中已经下起小雨,山顶上的引雷台上立起一根三丈高的铁柱。
“起阵!”伴随着刘尚云的一声大喝,一枚引雷符被打到铁柱上,瞬间,高空中的乌云像是被点燃了一般,一道道电弧明灭不定,最终在引雷台上空汇集成一道扭曲的粗大电蛇,电蛇沿着矗立的铁棒蜿蜒向下,注入阵中,一时间引雷台上电弧闪耀,整座山顶都被照亮。
盘坐阵中的莫问只觉浑身一阵酥麻,并没有多余的感受,力道不够!抬手比了个手势,阵外的刘尚云会意,立马喊道“减!”,大阵四周立马冲出几人将最外围的金铜条从石槽中取出,金铜条被取走的瞬间,莫问只觉得酥麻感瞬间变强,只是,力量还不够,又抬手示意,“减!”。
引雷阵外,一群刘家子弟浑身颤抖,目露惊愕之色,刘尚清老人则是昂头看天,眼角的泪水混着雨水不断滑落。
等了这么多年,今日终于成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