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你说，咱们这是被赶出来了？”李孟坤挠着头，他很不理解眼下的遭遇。
“二哥，你觉得呢？”莫问嘴里叼着草，回头看了看李仲鹤，经过长达两年的训练和学习，这个二哥已经稳得像一条老狗，脸上随时挂着一幅正在思考的模样，还差几个月才二十的人，那眉头上的川字纹被他皱得比刘尚清的还深。
“呵！这还不简单？集合起来点名显然是做给大将军身边的那人看的，你们还记得不大将军点我们的名的时候那人拿着小册子在那里勾勾画画的，大将军看他的时候的眼神带着厌恶，显然那人不是西山的，看穿着也不是军中之人，可能与咱们这次北行有关。”李仲鹤轻笑，额头上的川字终于消失。
“嗯，二哥说得好有道理，接着说。”莫问适时鼓励。
“点完名让我们自行出发前往北境，一来嘛是为了练兵，二来是为了节省时间，这次北上看似准备良久，实则很仓促，我估计沿途的兵站都没准备好粮草，还有一种更大的可能，那就是路上的兵站已经没了。”李仲鹤说完看向莫问，那神情似是在说，快夸我。
“啊！原来如此！二哥要是不说我都没想到！”莫问会意，一拍脑门，而后率先鼓起了掌。
“嘿嘿！老二，不错，进步很大，超越老四了！”李孟坤也鼓起掌，只有一脸懵逼的刘季昌左看右看，仿佛不知道三人在说什么。
“老三！你又在琢磨什么？”李孟坤大喝一声，一巴掌打在刘季昌的后脑勺上。
“啊！我在想，那个……那个我看过典籍，根据里面的记载，北境的那个沙漠中可是有很多稀缺的药材，比如那个长在沙地里的大芸，呃……还有不老药，总之有很多，到时候咱们可以好好寻寻。”挨了一巴掌刘季昌终于清醒过来，开始掰着手指如数家珍一般念叨着一种种药材。
“那个，三哥，你刚说的那些药材……”莫问意味深长地看着刘季昌。
“啊！四弟，你竟然也知道这些药材啊？”刘季昌瞪大眼睛，一副果然还是四弟懂我的表情。
“嘿嘿！当然，我在药庐也呆了几天的。”莫问嘿嘿一笑朝着刘季昌挤了挤眼睛。
“老四，你跟老三挤眉弄眼的干啥呢？”李孟坤忍不住了，刚才老二说的他听得一知半解，刚才老三说的他则是完全听不懂。
“啊！大哥，没啥，跟三哥讨论一些关于持久的药材。”李孟坤的突然出现把莫问吓了一跳。
“持久！嘿嘿！老三，我还以为你小子在药庐那边呆那么久是为了琢磨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呢，原来尽琢磨这事去了？”李孟坤浓密的眉毛一挑，嘿嘿一笑，配上略显粗犷的脸，猥琐本质暴露无遗。
“哎！你们三能不能琢磨一下到北境之后该怎么办，尽琢磨这些没用处的。”李仲鹤看着三人不禁叹息。
“嘿！二哥，你这意思是……到时候不用算你一份了？”经过两年的磨炼，刘季昌的脸皮也不像以前那么薄了，而且实力上来了，自觉不怵李仲鹤。
“啊！我什么都没说，咱们四兄弟有难同当，有福自然也该同享的。”关于持久的诱惑，李仲鹤是没法拒绝的，但他还没到跟三人一样没脸没皮的程度，毕竟这段时间他是读了不少圣贤书的。
“嘿嘿！老二，你可别忘了，咱们都是武人，脑袋都是挂在腰上的，该洒脱的时候就得洒脱。”李孟坤意味深长地看着李仲鹤，他现在的样子，比老四还欠揍。
“哎，我只是在想老四说的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人到底是何风采。”李仲鹤昂首看天，一脸的向往之色，莫问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我就是随口一说，二哥你还深沉了？
“我就不一样，我就想踏踏实实做一个粗人，什么乾坤，什么天下关老子屁事，你看那刘家传承几万年了也没能谋到天下。”李孟坤脸一黑，他已经不想理老二了，若是能打得过，他肯定是要动手的。
“呃……我也想做个粗人，但，但是没老四粗。”刘季昌嘀咕了一句，可就这么一句嘀咕却被三人都听到了，引来了三人的共同注视。看着三人奇怪的目光，刘季昌缩了缩脖子，似是不服气又快速补充了一句：“我都看过了，老四最粗，大哥，你最细，你想要当粗人还差得远呢。”说完一溜烟就跑了。
李孟坤脸都黑了，下一瞬涮得一下又变红，提着斧头追着刘季昌而去“啊！呀呀呀！老三，拿命来！”。
莫问与李仲鹤相视一眼，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迷茫，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疑问：粗人难道还有别的含义？
事实证明，刘季昌追求持久是对的，但还是没有李孟坤持久，一个时辰的功夫他还是被追上了，结果自然是不用想的，一顿毒打自然是躲不过。
篝火旁，刘季昌捂着青一块紫一块的脸缩在一旁，用倔强的眼神时不时看一眼李孟坤，仿佛是在说：我说的是事实，你凭什么打我？
“你再看，再看还打你！”李孟坤咬着牙，挥了挥拳头。
“咳咳！那个，等老四回来，我们还是商量一下进入北境之后怎么办吧。”李仲鹤忍住笑咳了咳打断二人，二人也瞬间严肃了起来。
“我来了，二哥，说说你的看法。”莫问扛着四根竹子来到火塘边，竹子一头被刨开中间夹着一包叶子，又被捆上，将四根竹子架在炭火上。
“有些奇怪，我没想明白，从这里到龙头堡只需要一月的时间，为何大将军说的要求是一年的时间到龙头堡集合，而且要求我们在路上不得迁延。”李仲鹤又习惯性皱起眉头。
“那还不简单，我们直接去龙头堡等着不就成了。”李孟坤撇撇嘴，对李仲鹤的困惑不屑于顾。
“动动你那不常用的脑子，不然全长肉了，大将军可说清楚了，这一年的时间内，吃穿用度自行解决。咱身上的银钱是不少，但北境现在饿殍遍野，听说都到了易子而食析骸以爨的程度了，有钱你也买不到吃的。”李仲鹤瞥了李孟坤一眼。
“难不成是让我们去抢？”缩在一旁的刘季昌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
“对，就是让我们去抢，不过不是抢老百姓，大将军的意图是让我们去抢马匪。”莫问不再沉默，其实从让他们分散出发，不给钱粮就能看出，这几千号人要在北境生存一年的时间，除了抢别无他法。
“难怪，要加那句敢对百姓动手者杀无赦。”李仲鹤恍然，莫问这么一说他全想明白了，急忙说道：“老三，把地图拿出来！”接过地图摊在地上“那我们就不能去龙头堡，那里肯定是遭了马匪了，说不定已经是一座死城。”
“哎！肯定已经是一座死城了，去年秋除了镇北王府重兵把守的几座城，其他城全被劫掠了，我们从这里直直北上翻过黑驼岭直接进入大漠，朝着东北方向走两日的路程就有一个绿洲，那里肯定有马匪。”刘季昌趴在地图上手指在地图上滑动，画出一条北上的路线。
“那座绿洲离龙头堡只有一日的路程，骑马也就半日，我们能想到去那里，其他人肯定也能想到，而且那片绿洲并不大，容不下太多人，我们还是往北再走。”莫问翻着竹竿上的叶子包鸡，在炭火的炙烤下已经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你们这么一说我倒是明白了，但是，你们还记得不，在大营的时候教习教授我们易容之术，说是让我们到北漠用，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有啥用。”李孟坤挠挠头，闻言，莫问一怔，李孟坤不提他都忘了这事了，显然另外两人也是一样，都用诧异的眼神打量着李孟坤，被三人盯着李孟坤只觉浑身发毛“你……你们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别忘了，我是大哥。”
“我估摸着是防着镇北王府那些人吧，呵！从去年马匪劫掠来看，镇北王府似乎不太希望北境太平，也不知道他们在谋划什么，大概觉得我们这群人进入北境会被针对。还有，咱们与那些草原来的马匪在面貌上有很大差异，潜行进行伪装还是很有必要的。”李仲鹤收回打量李孟坤的目光，继续看着地图。
“嗯，是这么回事，八九不离十，总之这次北境之行似乎牵扯到很大的阴谋啊，也不知道刘家是如何打算的。”莫问点头，因为雷淬之法的缘故他与刘尚清两兄弟关系莫逆，从两位老人那里了解到了很多另外三人不知道的信息，总之就是世家之争的那些龌龊事。不由想起大龙县的土匪，二者一对比就发现，北境的情况与大龙县的土匪不一样，大龙县的土匪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而在背后支持马匪作乱的就是漠北草原王庭。镇北王张家兵力大宇之最，不可能防不住劫掠的马匪，即便是被偷袭，事后若是张家想报复，直接挥兵北上踏平漠北草原王庭，这相当于断了马匪的根，沙漠中的绿洲再多也养活不了多少人，再在各个边城严加防守，马匪要么退回草原要么饿死在沙漠中。
“管他阴谋还是阳谋，我们不过四个人，打不过就跑。老四，你到底进入化劲没？不然这次北上哥哥我心里不把握啊！”李孟坤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拍了拍莫问的肩膀。
莫问伸手拦住李孟坤的肩膀用力摇了摇，脸上带着灿烂的微笑，“快了！等小弟晋入化劲第一个招呼大哥，让大哥好好体验一番化劲的实力。”
“咳！那个不着急啊，四弟，晋级这种事得讲究水到渠成。”李孟坤缩了缩脖子有些不自然，指向火塘中冒着香气的叶子包鸡“这个怪香的，好了没？”
“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