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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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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紫云大师:少将军,我这观太小,实在容不下你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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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云观立于幽州城外紫云山上。刘仁雄抵达紫云山时已是清晨,晨晖映照下的紫云山,云蒸霞蔚,一道紫色云彩自东边而来,仿若紫气东来,倒是让这座紧邻红尘凡俗的秀丽山峰多了一分仙气。 紫云观建于何时已不可考,据传刘家老祖就曾在紫云观修道,刘尚云也曾在此处清俢,因此紫云观虽在北地但与刘家的关系颇深。而且紫云观在整个大宇也是声名显赫,被称为大宇第一观,大宇境内的名门望族每年都要不远万里前来进献香火,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三大王府。历任紫云观主对外的称号皆是紫云道人,世人则皆尊一声紫云大师,而历任紫云观主倒也当得起这称呼,皆是道行高深,据传当世的紫云大师早就已经站在宗师之上脱离了凡人的范畴。 紫云观香火鼎盛,但观中的规矩却森严无比,门人弟子极少,一来现在的大宇乃至整个天下适合修道的人极少;二来则是紫云观收弟子的要求极高,即便是那些适合修道的人若是品性达不到门规要求也不会收,就连几大世家的面子都不给,也正因为如此紫云观在几大世家的心中地位极高,就如李建仁在帝都追求皇甫家那旁系庶女一般,越是得不到越是上头。 刘仁雄跟随在上山进香的百姓身后,一步一步朝着山上登去,看着登山的人群不禁感叹:“哎!世道艰辛,上位者不仁,百姓只能将生的希望寄托于那虚无缥缈的神身上,真是讽刺啊!” 刘义才鼓起勇气将按捺了一夜的疑惑在此时问了出来:“大哥,你昨晚在张家到底做了啥?你放心,我绝不跟嫂子说。” 看着自己这位族弟一脸八卦的样子,又想起昨晚的事刘仁雄停下脚步,拍了拍刘义才的肩膀:“义才啊,你觉得大哥待你如何?” 刘义才挠了挠头,有些不太确定地开口:“当然是极好的。不是,大哥你问这个干嘛?莫不是你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嫂子的事?” 刘仁雄拧眉,照着刘义才脑袋削了一巴掌:“啧!你小子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大哥是那样的人吗?” 挨了一巴掌刘义才不再说话,刘仁雄也转身继续朝山上走,这时候却听身后的刘义才小声嘀咕:“哼,那是因为你打不过大嫂。”闻言,刘仁雄脚下步子一顿,旋即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朝前走。被刘义才这么一闹,心情倒是好了不少,脚下的步子都轻快了不少。 刘家在刘仁雄这一辈总共四个字辈,仁、义、道、德,当然也不是所有的这一辈子弟都能享受字辈,男子年满十六经过家族的考核才会被赐予字辈,这象征着荣耀,当然也有实质性的好处,比如享受家族的资源。当然也有例外的,比如刘仁雄几兄弟因为是话事人的孙子,从小便得到有待。刘义才则是四叔公的孙子,从小就跟着刘仁雄,今年刚满十六通过的族中最严格的测试,被允许跟着刘仁雄外出历练,这次来北境是他第一次离开西山。以其说刘义才是跟这刘仁雄长大,倒不如说是跟着大嫂长大的,所以对自家大哥的家庭地位自是再清楚不过。 刘家兄弟二人到达紫云观门口时已经接近晌午,寻了一个童子说明来意便在观门口候着,等待的功夫,刘仁善拍了拍刘义才的肩膀,面露怅然之色,“待会儿见了紫云大师莫要多言,大哥知道你打小就聪明,相信你能明白大哥的良苦用心。” 闻言,刘义才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己大哥,你把我丢在张家大门外一整夜,受冻挨饿不说还连夜跟着你跑到山上,难道这就是你的良苦用心?大哥,你到底要干啥啊,我可一点都不聪明。 刘仁雄看着刘义才的表情满意地点点头,又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这时候前去通禀的童子也回来了,朝着刘仁善作了个道揖“少将军,大师有请,请随我来吧。” 紫云观虽然出名但并不大,只有一间主殿,主殿内供奉的是紫云观的开山始祖紫云天师,刘家两兄弟在紫云天师前上了香,便随童子朝着后殿走去,到了后殿门外童子再次作揖后离去,只留兄弟二人站在殿外。 “少将军,请进来吧!”殿内传来苍老却有力的声音,闻言刘仁善迈步朝着殿内走去,跨过殿门看到左侧的榻上盘坐着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老者眼睛微闭,抬手一引示意兄弟二人坐下,眼前这位老人便是紫云大师。 刘仁雄躬身一拜:“刘家子弟仁雄拜见大师!” “呵呵!坐吧!”紫云大师睁开眼,待到兄弟二人坐下,便上下打量着刘仁雄,然后悠悠开口:“果然少年英才啊,当年你随你祖父来此,那时候你不过束发之年,这一眨眼便已是刘家的半个话事人了。” 刘仁雄摇头苦笑:“大师过誉!大师乃世外高人,不受凡俗侵扰,自当年拜见大师至今已过二十载,小子耗费家族诸多资源,在阿公的辛苦教导才取得一点点成就,自是当不起英才之名。” 紫云大师也是微微摇头“少将军且看大殿的诸多香客,贫道修道几十载所耗以及这观内诸弟子吃穿用度皆来自他们,贫道又怎敢当世外之人这般称号,不过也是凡尘争渡的一老头而已罢了!家族资源、祖父的教导,这本就是你命中所带,正所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受而善用方为正道,这世间又有多少人能行正道?” 刘仁雄神色一凛“仁雄受教了!” 紫云大师微笑着点点头,旋即才悠悠问到:“不知少将军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刘仁雄微微一愣,满脸狐疑“大师不知?” “哈哈哈!贫道又不是神,怎知你来此为何啊!”紫云大师哈哈大笑,心情似乎很好。 刘仁雄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倒不是因为紫云大师没有算到自己的来意,而是难以启齿,斟酌再三才试探着开口:“大师,仁雄此次前来是,是想请大师为我化解灾祸的,不知大师可否?” 见刘仁善如此神色,紫云大师也是来了兴趣,此刻的他仿佛不再是高深莫测的修道之人,而是一个纯粹的长辈:“哦,你且说于贫道,以刘家与我紫云观的关系,若是贫道力所能及自然为你化解。” 刘仁雄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路上想好的说辞在此时全都没了用处,想了半天才决定先将自己昨天在镇北王府的所作所为说了出来,然后眼巴巴地看着紫云大师,紫云大师听了之后也是面色难看,他虽是清俢之人,但这两年北境的灾祸却是非常清楚,去年的时候他还带领观中弟子下山布施救济灾民,一路往北进入漠州,所见所闻险些然他道心崩溃,良久才悠悠叹道“罪孽非你造下,也非因你而起,你不过吃了顿饭而已,何罪之有?”紫云大师抬眸看到坐在刘仁雄侧后方的刘义才,此时的刘义才看着自家大哥,小眼神中满是幽怨,大师见此话锋一转“不过,你把弟弟丢在外面,自己却在里面大吃大喝确实有些不妥,嗯~,暂且算是一桩罪孽吧。” “小子心中惶恐!请大师为我化解!”刘仁雄连连点头,赞同紫云大师的论断,顿了顿,又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说到:“大师,小子在这北境之地见到您便如家祖当面,小子还有不请之请,想……想请您帮忙一并化解。” 紫云大师闻言呵呵一笑,仙风道骨的脸庞多了一丝凡尘气:“呵呵!还有何事,你一并说来。” 刘仁雄闻言大喜“叔公在上,受仁雄一拜!”扭头看到刘义才还在发愣,于是拉着这个不懂事族弟一起再拜。起身再次后陷入沉默,脸色变换不停,而后缓缓说起了他自认为的那些罪孽之事,一桩桩一件件,从记事起一直到现在,细细地说了起来,其中包含在自己阿公的茶壶里偷偷放虫子,用路边捡来的石头欺骗五叔公,欺骗二叔公将听来的故事说成自己的亲身经历,将坊市里买来的酒伪造成域外美酒里欺骗大叔公,年轻时偷偷看媳妇洗澡,在渝州偷老妇家的辣椒,背着媳妇在帝都喝花酒…… 日薄西山,刘仁雄的自我忏悔还没有结束,起初紫云大师还饶有兴致的听着,渐渐地紫云大师不得不感叹刘仁雄的记忆力之强悍,坐在刘仁雄身后的刘义才则是跟小鸡啄米一般打着瞌睡。 “咳咳!哎!仁雄啊,随我来!”紫云大师再也坐不住了,打断了刘仁雄的讲述,从榻上起身缓缓朝着门外走去,刘仁雄愣了愣起身,看到还在打瞌睡的刘义才,照着他的后脑勺啪就是一巴掌,然后才满脸狐疑的跟上紫云大师。 紫云大师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刘仁雄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大师,我们这是去哪里?” 紫云大师依然不说话,朝着观门走去,直到走到观门外才站定身子,看着太阳的余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看向一脸懵逼的刘仁雄悠悠开口:“少将军,我紫云观太小,容不下你的罪恶,请吧!”,说完手指向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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