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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入的镜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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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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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我就被调回公司办公室,做了技术负责人,职位是总工程师。人前都被人称作赵总,得知我外地的女友回来,在宋老板的一再要求下,载着她就回到办公楼下。 宋总两口子一行人都已经等在楼下和我们汇合,停好车后,就近去了公司里接待高级客人去的芙蓉餐厅。 “这是宋总,这是嫂子。” “嫂子,宋总,很高兴认识你们。” “这是陈雨君,沪都来的陈总。” “她就是你女朋友吧,好漂亮,请坐。” “嫂子也漂亮,你们就叫我小陈吧,亮子家里都这样叫我的。” “那好,小陈,晚饭想吃啥子?随便点,都是自己兄弟,不必拘束。” “那行,我都一年多没回来过了,这儿有没有火锅?想家乡的味道了。” “你们要早说的话,就开车去吃老妈火锅了。” 老板娘心直口快地随口讲着,宋总见到陈雨君脸上有些不悦,忙打着岔讲道: “就这芙蓉餐厅的火锅味道也不错,那就去火锅厅那边吧。” 办公室的小刘小李小丁几个年轻人也都过来打了招呼,进了火锅厅里各自落座。 大家都是家乡人,也就都讲着家乡的逸闻趣事聊着天,喊了中辣的红锅。 问了几位女士要吃的菜,老板便亲自点了餐,开了白酒红酒,迎接远方归来的客人,一起把酒言欢。 都是一个公司的人,难免摆谈着,就讲到公事上面去了。老板顺便问了我们技术方面的工作进度,陈雨君坐在一旁显得有些不自在了,吐着舌头叫着辣。 技术部的小丁到底是个细心的女孩子,问了旁边的服务员要了白开水,递过来放在陈雨君的面前,让她涮去辣味再吃。小丁是个刚毕业的新来员工,对于公司里的事情也插不上嘴,就热情地跟陈雨君小声的说着话,把暂时的尴尬遮掩过去。 由于几个男的都喝了酒,雨君也喝了两杯红酒,没法开车回县城了,就让小丁开着我的车把我们送到了我的住处。我让小丁把车开回她的住处去,她开心的说了一句: “谢谢赵总,我正急着回去收菜,别人家都养兔兔了。明天我来接您。” 我们刚进屋里,关上房门,她就扑进了我的怀里跟我亲吻着。久别胜新婚,这话不假,先人们诚不我欺。 暂时的肉体欢娱把所有的烦恼不快都抛到了天际,我们好像回到了初恋时期一样,像两只疯狂的野兽般,贪婪地享受着重逢后的充满喜悦的甜蜜时光。 电话再次响起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小丁开着我的车过来接我上班了。慌忙的简单洗漱之后,匆匆跟君娃儿讲了两句让她等我。赶紧就下了楼,小丁载着我就回了办公室。 布置好今天的工作,又接着完成手里的一张设计图。去跟老板告了假,开着车回去的时候,陈雨君刚刚梳洗好,翻看着我的冰箱在找吃的。 “我们下楼去吃早饭吧,冰箱里没啥东西,有也是不晓得放了多久的陈货。” “那个小丁对你很好啊,那么早就开车来接你,赵总,你很有女人缘啊。” 看样子,一宿的恩爱也不能让她忘却昨天的那些不快,她终于开始发难了。 “她不是昨天送我们回来吗?我让她开了车回去,早上她来接我不很正常吗?” 我很自然地辩解着,在她看来就是无力的狡辩,盯着我诡异地笑了一下: “不用解释,我男人这么优秀,小女生不喜欢才怪呐。你那个老板娘阴阳怪气的,也不晓得你老板咋个能受得了?” “切,老板的家事我可管不了。好了,我都请好假了,马上回去看看房子的装修效果。” “不忙,吃完饭,我们先去这边的家具城逛逛,不一定买,就是看看样式。” “那行,你收拾好了的话,就出发吧。” 说不买,可是当场就看上了两套沙发和柜子,干脆就买下来,直接送回了县城西华小区里,安装就位。 趁热打铁,下午又去县城的家具市场买了她中意的床,桌子凳子。 窗帘是她在沪都定做好了的,只请来安家具的工人帮帮忙,给了一份辛苦费,就安上了。 这样,一下子就到了下午四点,我们才想起来厨卫的洁具马桶也是迫切需要安装就位的,连忙赶着又去买了回来安装好。 等我陪着她,再次布置调整好室内的床柜等家居后,肚子里咕咕作响,才想起来该去吃晚饭了。 “你跟你东哥打个电话吧,我给宇红姐带了东西回来,请他们一起吃饭。” 打通电话,表嫂已经做好饭了,叫我们过去一起吃。 她给表嫂带回来的是一套化妆品,和两条丝巾,表哥也有一把剃须刀。 除了表嫂做好了的家常菜之外,表哥还特意去买了油烫鸭子和凉拌鸡肉回来,我们哥俩也很久没在一起喝酒了,不知不觉中都喝得半醉起来。 吃完饭,男人一拨,女人一拨的坐在沙发里各自吹着牛。可我听见陈雨君一个劲地问着表嫂,我这一年来的表现,还讲着我这个人有不错的女人缘,就是担心我经不住别的女人纠缠,还举出了在我公司里见到的年轻小姑娘对我好的事例。 那一刻表哥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仗着酒劲,我红着脸对着陈雨君大声的讲了一句: “嫑老是疑神疑鬼的,亮子我再有女人缘,心在你这儿就够了,嫑东想西想的了。” 她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一副很委屈的模样,让我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些过火了。 表嫂连忙把她拉进房间里去劝慰着,东哥也瞪了我一眼讲到: “有点过分了哈,亮子,两个女人在一起,说的就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别往心里去。” 可这一晚,君娃儿都没再理会我。 过了一会儿,表嫂走过来告诉我: “我和君娃儿商量好了,今晚你们就在我家,我和她住一起。你们两兄弟自己安排吧,不管你们了。” 进了客房后,大老表就责怪我: “都三十好几,快四十岁的人了,你咋个还是这么不冷静。记着,冲动是魔鬼。你不会是忘了吧,当初你是咋个把张晓溦弄丢了的吗?” 不提这个女人还好,我干脆就沉默不语,不想再说话了。 很多年以来,我都会反省那段时间里做的每一件事,每一个细节。 我也清楚主要的责任确实是我,所以才会在内心里反反复复的对自己当初的行为感到后悔。其实,两个人的事情,也不只是某个人的过错。 那段时间之前,张晓溦就讲过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让我一个人要保重身体,以后没有她在身边,我自己要照顾好自己。对,这就是她早有了离开的想法,可我只是以为她在我面前过于自卑,忽略了这种不好的前兆。说不后悔,那是骗别人,也是强行安慰自己的。以后我的冷漠让她就坡下驴,就那样找到了分离的机会。 如果真的能回到那一刻,我必须做好自己,让她沉醉在男人的温情当中。再也不会给她那种逃离的机会了,更不会让她产生离我而去的念头。 “这次陈雨君回来的变化很大,你自己没注意到吗?” 黄卫东还是主动打破了僵局,递过来一支烟,冷冷地看着我。我点了点头答着: “比以前更为自信了,更加高调了。可能是那边的生意越做越大了吧,我还没细问那些,毕竟她昨天才回来。” 精明的表哥明白,陈雨君再怎么好,都没法取代张晓溦在我心里的地位,接着就劝着我: “你就只记得张晓溦当年对你的那些好,都记了大半辈子。现在又开始挑剔起女朋友的毛病来了,这样不大好啊,兄弟。按陈雨君的条件来说,你这辈子算是捡到了。其实呢,你记在心中的就只是跟张晓溦在一起时的那些快乐、融洽的时光。在旁边的人看来,往好了说,你那时候是个大学生,天之骄子,前途光明,不可限量。张晓溦在你的面前压力很大,所以她选择了逃避,借着你主动露出的破绽,就逃遁而去。往坏了讲,你当初就是一个穷学生,上无片瓦存身,下无立锥之地,啥子都没有。在生活上不能给予张晓溦经济上的帮助,在精神上没能让她看到对未来希望,人家凭啥子就要跟着你呢?兄弟,你们只不过是在一个错误的时间里,产生了一段注定不会有结果的感情。所以呢,你就不要在对张晓溦的事再有所介怀。过去的早已过去,过好现在,把握住当下的美好瞬间。你亮子一定会幸福的,兄弟,东哥我也只能这样跟你讲了。” “谢谢东哥,我尽量吧,其实君娃儿也是个好女人,我自从答应跟她一起的时候,就决定了要好好和她过,相信我。” “睡了嘛,天一亮,就啥子都好了。” 果然,睡一觉就好了。 起床后,大家都和和气气地坐在一起吃过早饭,雨君就邀着表嫂跟我们一起去买床上用品,采购家电。 整整在几个商场和专卖店里晃悠了一个上午,就把所有的家居用品采购完毕,甚至连我的冬夏睡衣都买了,她显得心满意足。 中午我们去吃了有名的赵卖面,感叹着家乡的美味,当着表嫂的面,君娃儿就又跟我提一起去沪都的事情。 如果她加一句,让我带着强子过去的话,我可以当下就应承了她的相邀。但是,她并没有讲这句盼望中的话语,我只得掩饰住内心的失望,笑一笑答着: “再说吧,等强子再大一点吧,目前他正处在一个人成长的关键时期,做父亲的必须得守在他的旁边。” “那也行,下午回去布置好房子,我们回游子桥去看看你爸妈他们吧。宇红姐,一起去嘛。” “我就算了,代我跟大舅、大舅妈问好。下午我还要回铺子上去,东东要去见一个朋友。” “那行,表嫂,我们去下了东西就先送你回铺子上去。” 回去把采购的东西放下后,表嫂参观完毕,就送了她回铺子里。 我们开着车回了老家,君娃儿拿出她给两位老人家带回来的滋补礼品,又给了强子一份儿童礼包的零食。 陪着老爸在客堂里坐着,摆谈了一会儿。一看时间还早,她进屋去收拾了存放在我房间里的衣物,然后又跟我说: “我还是想回西华小区,把屋子里再好好收拾一下,把我们的床铺好了。” 我们再次拜别父母,载着她和一大包衣物,回了新房子里。逐一收拾好衣物,铺床装被子,又去买了饮水机,联系好装厨具抽油烟机的专卖店,直到晚饭时间才全部完工。 打扫完屋子,她显得有些疲惫了,可看得出她内心的满足。坐在沙发里休息着,开始畅想着美好的未来,她感叹着: “总算这房子的事忙完了,辛苦你和二哥了,我觉得很满意。以后这儿就是我们的二人世界了,不过,只能我俩住在这儿,连强子也不要住到这里。” 她的话音刚落,自己就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嘴巴,耷拉着脑袋不再言语。 “到外面去吃饭吧,你也忙了一天了。” 我背上自己的小背包,跟她讲着。她仍然默不作声的跟在我身后,一起出门坐上车。 “吃点小菜饭就是了,亮,刚才对不起,就是想突出一下这儿我们的二人世界,开个玩笑。” 我没理会她的道歉,载着她就近去了猪耳朵饭店,点了两样凉菜和现成的烧菜耙耙菜,也没喝酒,问了她一些将来的打算,然后把装修的所有与费用相关的单据,以及银行卡都交给了她,说帐算好了,总费用十二万六千多,都已经总在一张纸上记着。另外,这两天又花了又五万多元,没动卡里的余款。 饭后我陪着她回了新房子,直到她进了屋门,才跟她道了别,让她好好保重自己,就独自开车再次回了游子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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