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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入的镜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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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被扰动的镜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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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后,我整理了一下心情,又跟她心平气和地打了个电话,告诉她: “我完成任务了,君娃儿,以后我和强子都不会再去你那套房子里了。车子是用我的钱买的,如果你想要车,我开了一年多,可以做个半价让给你,以后有缘的话,我们会再见的,好好保重自己。” 第二天我一大早就回了省城,途中接到黄卫东的电话。在我说明原因后,他劝解着说,就为了娃娃,这样就分了手,未免太过可惜,再好好考虑吧。 三天之后,陈雨君打了一个电话,告诉我,她把那张银行卡留在刘宇红那里了,卡里又存进去了五十万元钱,不管以后怎样,这点钱代替不了她对我的情意和感激,虽然她并不喜欢强子这个孩子,可还是愿意他好好成长,让我们以后别忘记她。 过了一个月,我才到黄卫国的家里去。表嫂刘宇红说陈雨君第二天就去找到她,讲了很多,一直都在哭诉和后悔。她把银行卡交给我,说是君娃儿一定要她亲自交到我的手里,随后给了我一封陈雨君留给我的信。 好多年都没收到过纸质书信,记忆中还是同张晓溦一起耍朋友的时候,每个星期都会至少写一封信,述说彼此的相思爱恋。 这封信和卡我都放在家里,想想都知道陈雨君会说什么,就没去理会。 到了二零零六年国庆假期,她发了个节日快乐的问候短信到我的手机里。 为了安慰处于失恋期的我,我们的班长、我的大表哥黄卫东组织了一次高中毕业二十周年的同学会。作为筹委会的主要成员,那几天我正忙着准备工作,也没去理会陈雨君的问候。 同学会上与以前的暗恋对象蒋晓蓉重逢,可我早已心如死灰,再也激不起任何的涟漪。 一起在酒桌上共饮了几杯,晚上的歌会上同她合唱了一首《朋友别哭》,算是了解了多年的一个夙愿。 临别之前,晓蓉刻意把张晓溦的电话留给了我。 不久后,白卉、艾武等人又跟我和表哥私下里约了几回,有些架不住同是单身的艾武的纠缠。为了摆脱这种状况,也大概是为了缓解前一段长时间投入的恋情所带来的伤痛,又在省城谈了一个女朋友许薇薇,仅仅三个月后就又分了手。 春节前,整理床头柜的时候,又看见了陈雨君留给我的信。 “亲爱的亮,你好! 请允许我再次这样称呼你,再次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能和你相识相恋,这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我爱你,赵欣亮。 我得到了,却因为自己的私心,犯了让你无法原谅的错误,又失去了你。我知道,你再也不会回来了,虽然我们曾经是那么深深地相爱过,我一直相信我们是两情相悦的相爱过。 在那边的时候,我努力地工作,想尽办法的扩展生意,就是想多赚一些钱,等以后我回到家乡来之后,和你长相厮守,相伴终生。可是,我再也做不到了,因为我已经彻底的失去了你。 正应了那句话,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和你在一起之后,我深深地体会到了做一个恋爱中的女人是那么的幸福。虽然曾经有过两次婚姻,我却是有了你之后,才感受到做一个小女人的快乐。谢谢你,亮,请你尽快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把我们在一起的欢乐牢牢地记在心里。 今天宇红姐给我讲了你和初恋的事情,我才知道你心里装着很多我不知晓的东西。原谅我,其实我早就猜出来了,她就是上次那个乐孃的女儿张二姐。 我知道,你们当初相爱得很深,以至于你一直都对她念念不忘。 你知道吗?亲爱的亮,我们第一次在一起的那天晚上,亲热的过程中,你就在迷迷忽忽中叫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到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你那是在叫着她的名字。 曾经以为,我可以用给你的爱,去感化你那颗冰冷的心,所以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一直想着法让你开心,以为用一个女人的全部热情就能够软化你那铁石心肠。 可我错了,亮,尽管我的爱还在激烈地燃烧着,这是我这一生里唯一的一次对男人全身心投入的爱。 很遗憾,我们不能走到最后。我也不知道以后我们还有没有机会重燃爱火,这张卡里,我新转进去五十万元。没有别的意思,谢谢你这么久以来对我的关怀和挂念。我知道你不是在乎钱财的人,就当这是我能够表达的,对你的爱,给强子的一片心意,请不要拒绝。 谢谢你!赵欣亮,我也接着要离开这个伤心之地了,可我一直都会想着你的。 再见!祝愿你以后都好好的。 就让我在梦里好好地抱着你,你的君娃儿,陈雨君拜别。” 读完这封信,我这才想起来,在那些记忆深处的碎片里,以前的镜像世界当中,事情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当然,我和陈雨君还是在沪都的咖啡馆里邂逅相识的,当时就干柴烈火的一起谈了一场轰轰烈烈荡气回肠的恋爱,还在她的别墅里同居了一段时间,后来是因为我父亲的病情加重,还有满怀对儿子的思念,才离开了沪都。 等再次和陈雨君在老家的县城里重逢的时候,也是去七星椒吃了一顿麻辣烫。可是,大家都再也找不回初识时那种郎情妾意的热烈,也就没能去再续前缘了。 反而我是早回来的第二年,在二零零五年夏天,就和做设备销售的许薇薇同居了。 许薇薇是个北方人,有一半的蒙族血统,也是我们的设备供应商,刚好比我小一轮。她长相一般,圆圆胖胖的脸,五官还算端正,也是个小个子,总爱笑,还没脱去婴儿肥的微胖姑娘。刚一毕业就应聘到我们的对口公司做了销售员,一得知我离婚的消息,她就开始跟我示好。可那段时间我正准备辞职去沪都发展,也就辜负了她的一片好意。 得知我从沪都回来之后,才再次对我穷追猛打。在老板等同仁们的劝说之下,我才有条件地答应了跟许薇薇同居。 她之前有过一个男朋友,大学毕业后就自然的各奔东西。虽然她本人有些介怀,可我并不在乎是不是处女这个问题,凑合着一起过吧,就是一种聊胜于无的心态。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让我心动,她的名字里有两个薇薇,把她抱在怀里,喊着她就像是在叫着张晓溦一样。 我一直都没带她回过近在咫尺的游子桥,这就是那段时间里,一个纯粹渣男的做法,不主动,不拒绝,更不负责任。 本来谈好了的,两个人在一起就是搭个伙,解决一下生理问题和心理上的慰藉。 可是处得久了,许薇薇的想法开始恶性膨胀了,提出要见我家人。我就在周末的时候把强子接过来,一起过了几个星期天。 直到二零零七年的春节前,她先是闹着要我带回游子桥过年。被我否决后,她又提出让我同她一起回去她的老家,我那老流氓本面目才直接露了出来,干脆让她清理好自己的东西,粗暴地分了手,干干净净的做了了断。 之后就一直到了二零零七年国庆节后期,接到了蒋晓蓉的电话,让我去县城见张晓溦。 我这次刻意地忍住自己的耐性,没去抢那两分钟的时间。 混沌学中有个名词叫做“蝴蝶效应”,讲的是初始条件十分微小的变化经过不断放大,对其未来状态会造成极其巨大的差别。有些小事可以忽略,有些小事如经系统放大,则对一个组织、一个公司,乃至一个国家来说是很重要的,就不能忽略。 “蝴蝶效应”的初始就是混沌的,在不准确或者说是不精确中产生的,所以什么样的可能都会发生。 对于本次镜像意外出现的陈雨君事件,让我不得不引起重视。 此后,我不敢再做出任何扰动这时空的事,任它再次重复过往的历史,因为我需要通过这漫长的岁月,到另一个时间的节点里,把握住那一次我没能把握的机会。 可一路上每一个路口仍然对我大开绿灯,任由我赶在晓溦离开之前,在望江茶楼的门口见了一面,说了话,而不是只见到了那个窈窕的背影。 虽然一切都是意料之中,可一见到张晓溦的时候,心跳依然加着速,头脑还是发胀,无法清醒地面对着这一个重复的瞬间。 张晓溦依然美丽,我的心跳仍旧强烈,望着她闪烁着惊喜的眼神,离去时的无奈,我知道当初的爱还是深深地埋藏在她的心底。 过了一天,又是去见洪雁,一切好像是如常,可这次洪雁没去看那串银色的小铃铛,我问也没问就买下了铃铛和铃鼓。 回到住处后,洪雁让我温柔的对她,说她肚子里还怀着前夫的孩子! 又变了,不知道在哪儿出现的扰动改变了大事件,巧巧这个时候居然还在她妈的肚子里! 洪雁这时才讲出了真相,她的前夫在两个月前抗洪救灾的时候落水身亡了。 这和我所记忆中将来的一切,根本就是两回事了! 虽然她并不喜欢自己的前夫,可要说恨,也恨不起来了。 真的是上个轮回里哪里出现的扰动,搅动了本次的镜像。 大事件居然也会改动了,是不是二月十四日那天我死的时间过于迟了?或者只是被哈雷摩托撞死的所致? 怎么也想不透彻,只能说命运可以改变的,至少在这个轮回里是如此的。 我是先把洪雁带回家见了父母,然后说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我的,万般解释。 反正大事件已经改变了,我也不在乎后面会怎么发展了,其实在跟后来与洪雁相处的日子里,我们的幸福快乐远远大于我们离婚前的短暂痛苦,就这样过下去也好。 即使是没了那个苦熬出来的时间节点,可能够换来洪雁和我安安安心心的过上一辈子的小日子,又何乐而不为呢? 一不做二不休,我干脆就赶在预产期的前两个月,去民政局同洪雁扯了结婚证。 女儿出生了,我照样给她小名叫做巧巧,真的把她当作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强子也以为巧巧真的就是他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妹妹,陪她玩耍,给她以从未体验过的、长兄的爱怜。 一下子巧巧就比本来的年龄小了三岁! 当然,连洪雁本人也不会知道这个秘密。除了我暗自窃喜,也没人能够知道已经被改变了的一切。 这个学期一开始,洪雁都在我的老家带着孩子,月子满了后就回去请了假,没再去学校上班。 我以为生活的轨迹就此改变了,所有的事情都依着洪雁的想法,甚至也不再那么频繁的想到或是梦到张晓溦了,幸福快乐的日子总是多于小吵小闹。 在华贵公司我也破天荒的做了副总,比原先做的总工要提升了一个档次,收入当然也增加了不少。 我不再执念于追逐那种反反复复的轮回,安安心心的过着我自己的小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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