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七年,三月初一。
在张震秘密待在太平观一个多月的时候,安静了一个多月的天元再次热闹了起来。
各地藩王子嗣入京,带着丰厚无比的礼物,在皇帝和朝堂的安排下,住到了北都的十王府。
十王府是与北都紫禁城,一起营建起来,是太宗皇帝专门为从各地入京藩王,指定居住的地方,与南都的诸王馆是一模一样。
王朝宗室管理条例,规定入京的诸王,在没有皇帝的允许下,是不能随意离开十王府,不得拜见、接见朝堂文官。
便是宣帝更改了宗室条例,这一项也没有被废除。
可惜,景泰帝皇权得不到展布,朝堂文官此次看起来是邀诸王子嗣入京,庆贺太后生辰,真正目的是为景泰帝选择过继的子嗣。
况且在二月的时候,又传出了魏王病重的消息。
更是让朝堂文官,变得急不可耐起来。
可惜,作为朝堂百家文官之首的张正,一直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态度和意思来,让其他文官无法琢磨出百家圣人的想法。
利益的不同,百家文官也开始尝试与诸王子嗣联系。
其中,声势最大的就是湘王前来的子嗣,最小还未被封爵的儿子了。
其次是齐王子嗣、楚王子嗣。
吕问府邸。
吕问是当朝户部左侍郎,仁宗皇帝时候的新科进士,先如翰林院,后在宣帝的时候,成为了六科言官,有因为指出户部朝政缺陷,调入户部,直至在景泰帝刚刚上位,成为了户部左侍郎。
位于户部尚书之下,户部的二把手。
在景泰帝看来,吕问是自己提拔起来,自然是自己的人。
而在百家文官起来,对方是正经的稷下学宫出身,是百家文官的人。
吕问的左右逢源,做的非常好。
只是,只有些许人知道,他其实是站在正雍帝一方的,宣帝的重才,是最为重要的。
“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一旦做了,你们就要承受一定的代价。”
吕问放下手中的小报,抬头看向面前的两人,沉声道。
“他再怎么说也是皇子,那怕有一半草原血统,读杀皇子的罪名,起码是诛三族的。”
他再次确认道。
“自然知道,就算是圣人已经承诺,可是在毒杀皇子之事上,圣人也不会庇护我们。”
童会开口,坚定无比。
他是读书人,自然清楚自己和郭宾敬毒杀皇子,被圣人庇护,必定是天下大乱。
一旦,开了这个头,对于世俗王朝和诸子百家来说,是极其恶劣的事情。
曾经中原大地上的圣人们,努力维持的局面,就是直接崩溃掉,成为四方世界一样。
四方世界强者就是权力象征,就算是扶持的王朝,在面对强者的时候,也只能屈服和跪拜,得到任何尊重。
因为,他们是强者们养的一条狗,狗怎么样,狗主人没有半点在乎的。
中原王朝的发展,人族汉家的存续,有尊严、有向心力。
便是中原强者们,给与了普通人的尊重。
他们从不以圣人来干扰世俗王朝的运转。
当年,东林书院半圣朱喜的例子,历历在目,情史存有恶名。
“你们知道就好,家里方面安排的怎么样了。”
吕问道。
“已经安排好了。”
童会没有继续多说什么,起身与郭宾敬道别。
目送两人秘密离开,吕问坐在椅子上,无奈的叹气,再次拿起了小报看了起来。
“一群废物,以为真的会成功。”
吕问看着那些有可能,成为景泰帝过继皇子的藩王子嗣,冷声道。
他极为清楚,在正雍帝一方,有一位圣人的存在,是多么的可怕。
那怕是圣人没有任何动作,不会表明任何立场,在哪里,就可以代表一切。
何况,圣人张仑,还是正雍帝的玩伴,这一层关系的存在,更是让人不得不重视。
吕问在稷下学宫学习的时候,成绩一般,走不了学问的道路,不说被圣人,就连大儒也看不起,认为最多到神通境。
所以稷下学宫对他有教习之恩。
而,吕问则不会去为了自己的前程,来报答这样的教习之恩。
不是刻薄寡恩,不是不懂回报。
在吕问看来,教习之恩自己可以还,却不应该用自己的前程去还。
北都在诸王子嗣入京,风起云涌。
一些有机会的诸王子嗣很是高调,为自己争取机会。
一些没有机会的诸王子嗣,则是低调,领略北都繁华,吃喝玩乐。
襄王,仁宗皇帝的第五子。
此次前来的是襄王世子,代表了襄王一脉,直接放弃了争夺那个位置。
夜幕降下。
襄王的人在确定,不会被监视的情况下,领着襄王世子离开了十王府,秘密前往了英国公。
英国公府灯火明灭,只有几个地方,照亮油灯,全公府看起来防御疏松,其戒备非常的森严,那些安插的东厂和锦衣卫探子,被有意的隔离开来。
英国公张霆坐在后院,此刻已经有人在这里。
面目白净,阴柔内涵,散发知天命境气息,是太子朱见深最信任的内宦,汪直。
两人等待了一会,就有英国公府的修行者,领着襄王世子前来后花园。
张霆和汪直立马起身,给襄王世子见礼,尊重无比。
“诸位,我们也是几年未见了。”
襄王世子看着两人,没有任何的架子。
就算汪直是内宦,也没有歧视,看不起对方。
因为汪直可是宣帝,隐藏起来,专门留下给自己儿子,又被自己儿子交给了现在的太子。
正雍帝非常清楚,自己想要复位,必须靠太子。
只要,朱见深还在太子之位上,自己就有可能,再次登上皇帝之位。
当然他喜欢自己拥有草原血统儿子,也是真的喜欢。
“上皇昏聩阿,那句话怎么能说出口,就算真的喜欢那一位,也只能放在心中。”
张霆看着两人,无奈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