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见周伯通东奔西窜,始终不敢站定身子,但却也让他在无意之中发现了躲在一旁的郭靖和黄蓉,只听他叫道:
“姓裘的老贼,我在这儿伏下捉蛇的帮手,你还不快逃!”
裘千仞闻言笑道:
“你当我是三岁孩儿?”
周伯通见裘千仞不信,立刻大叫呼救:
“郭兄弟,黄姑娘,快来帮我捉蛇。”
郭靖待要跃出,黄蓉倚在他怀里,轻声道:
“别动!”
周伯通转了几个圈子,不见靖蓉二人出来,叫道:
“臭小子,鬼丫头,再不出来,我可要骂你们十八代祖宗啦。”
黄蓉见状站起身子,笑道:
“我偏不出来,你有本事就骂我爹爹。”
周伯通见裘千仞双手各握一条昂头吐舌的毒蛇,吓得脚都软了,那里还敢和黄蓉对着干,顿时央求道:
“黄姑娘,快来,快来,我骂自己周家十八代祖宗如何?”
裘千仞见到郭靖,黄蓉二人真的就在一旁,顿时吃了一惊,心想这三个人如果联手,自己定然不是对手,当下便有了退走之意,只见他把手里的两条毒蛇劈头盖脸的往周伯通脸上扔了过去,同时转身就准备撤离。
周伯通见了大惊失色,连忙挥袖急挡,向旁闪避,因为心中恐惧早就失了章法,只见他躲过了一条毒蛇却刚刚好迎上了另一条毒蛇,眼看此时老顽童已经无法借力,只听着“咻”的一声,那条毒蛇便被挡开了,落在地上断成了两截,正是黄蓉使出的弹指神通。
等到老顽童发现,迟迟没有感到毒蛇的动静,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了,刚才是谁救了他?只见他立刻就高兴了起来,对着黄蓉拱手道:
“姑奶奶慈悲,多谢姑奶奶救命之恩!”
甚至还做出了要大礼参拜的模样,被一旁的郭靖赶紧拦了下来。
而别一边准备逃离的裘千仞也没有成功,只见他刚刚跳入一旁的丛林之中,便看到一个黑影迎面而来,还没分清是谁?便伸手硬接了对方一掌,当即被打了回去。
老顽童看到顿时笑道:
“你个坏东西,现在你手里毒蛇没有了,不赶紧逃命,怎么又回来了?”
“当然不是他自己想回来的!”
伴随着这个声音,林天也从一旁的阴影之中走了出来,没错,刚才阻拦裘千仞的正是林天。
此时几个人刚好把裘千仞团团围住,只给他留下了一面万丈深渊,只见此时,黄蓉直接对一旁的周伯通说道:
“老顽童上去杀了他!”
老顽童,刚准备上前,裘千仞立刻说道:
“周伯通,我自问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
老顽童听后想了想,感觉很有道理,一时间不知道究竟该不该动手,最后只好看向了一旁的黄蓉,黄蓉见状,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此时老顽童才知道,原来他曾经还有一个儿子,和瑛姑的儿子,只是被裘千仞给杀了。
此时,哪怕是一直对世事都是一副无所谓态度的老顽童,也已经起了杀机,一步步朝裘千仞逼了过去,林天、郭靖等人也同时跟上防止裘千仞逃脱。
此时裘千仞离崖边已不及三尺,眼见身前个个都是劲敌,形势之险,生平从所未遇,双掌一拍,昂然道:
“我上华山,为的是争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号。哼哼,你们竟想合力伤我,好先去了一个劲敌,这等奸恶行径,亏你们干得出来。”
周伯通心想这厮的话倒也有几分在理,便说道:
“好,那么待明日论剑之后,再取你狗命。”
黄蓉见状连道:
“老顽童,跟信义之人讲信义,跟奸诈之人就讲奸诈。现下是摆明了几个打他一个,瞧他又怎奈何得咱们?”
裘千仞脸色惨白,眼见凶多吉少,挣扎着叫道:
“你们凭什么杀我?”
一旁的郭靖说道:
“你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
裘千仞闻言仰天打个哈哈,说道:
“若论动武,你们恃众欺寡,我独个儿不是对手。可是说到是非善恶,嘿嘿,裘千仞孤身在此,哪一位生平没杀过人、没犯过恶行错事的,就请上来动手。在下引颈就死,皱一皱眉头的也不算好汉。”
周伯通想起生平恨事,内心有愧,郭靖在蒙古成吉思汗帐下之时,战阵中杀人不少,也不敢谈什么全非无辜之言,黄蓉想起近年来累得父亲心惊担忧,大是不孝,至于骗人上当、欺诈作弄之事,更加屈指难数。
裘千仞几句话将众人说得哑口无言,心想良机莫失,大踏步向郭靖走去,眼见他侧身避让,裘千仞足上使劲,正要窜出,突然山石后飞出一根竹棒,迎面劈到。
这一棒来得突兀之极,裘千仞左掌飞起,正待翻腕带住棒端,这棒连戳三下,竟在霎时之间分点他胸口三处大穴,裘千仞大惊,见竹棒来势如风,挡无可挡,闪无可闪,只得又退回崖边,山石后一条黑影身随棒至,站在当地。
郭靖黄蓉齐叫:
“师父!”
正是九指神丐洪七公到了。裘千仞骂道:
“臭叫化,你也来多事。论剑之期还没到啊。”
洪七公道:
“我是来锄奸,谁跟你论剑?”
裘千仞道:
“好,大英雄大侠士,我是奸徒,你是从来没做过坏事的大大好人。”
洪七公闻言收在打狗棒,背着手站在那里,昂然道:
“不错。老叫化一生杀过二百三十一人,这二百三十一人个个都是恶徒,若非贪官污吏、土豪恶霸,就是大奸巨恶、负义薄幸之辈。我们丐帮查得清清楚楚,证据确实,一人查过,二人再查,决无冤枉,老叫化这才杀他。老叫化贪饮贪食,小事胡涂,可是生平从来没错杀过一个好人。裘千仞,你是第二百三十二人!”
这番话大义凛然,裘千仞听了不禁气为之夺,林天也不由为之赞叹,其实刚才裘千仞的话,根本没有影响到林天,只是他感应到了洪七公的到来,也回忆起了这一场景,想要亲自见证一下。
只见那洪七公又道:
“裘千仞,你师父铁掌帮上代帮主上官剑南何等英雄,一生尽忠报国,是一条铁铮铮的好汉子。你接你师父当了帮主,却去与金人勾结,通敌卖国,死了有何面目去见你师父?你上华山来,妄想争那武功天下第一的荣号,莫说你武功未必能独魁群雄,纵然当世无敌,天下英雄能服你这卖国奸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