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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大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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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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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高处,城市的布局一览无余。主街道一直通往城主府,过了城主府一直往山上,城市截止在山腰,再往上有连绵的枯黄,偶尔一两点青绿在其中挣扎求存。 山峦呈现横截之势,左右摊开,以致于半个城市都建在山上。丁仙狸以城主府为中心向两翼搜寻,却没找到一处穿越山峦的隘口,也没有任何一条通往别处的道路。 整座城市三面环绕白雾,一面山峦阻隔,大概只有从城主府上山,然后看看山那边是什么。 没敢在楼顶上飞掠,丁仙狸继续下去赶路。 望山跑死马,斯言诚不欺也。虽然接近现实,却没了昼夜轮转,丁仙狸不知道时间,只能感觉过去了很久,终于前面能看到道路微微有陡坡往上。 陡坡往上就是关卡,然后是沿途的一段路有些建筑,再往上就是广场和城主府了。 丁仙狸加快速度,足下生风,然而刚冲过陡坡,丁仙狸便听到前面细微几乎难以分辨的一声细响,“噼啪——啪”。 双手一振,止住冲势,丁仙狸下意识有个屏住呼吸的举动,然后侧耳去听。 那声音又出现了,“噼啪——蓬——”,有过经验的人都熟悉,一听就明白,这是篝火燃烧,还得是木柴燃烧的声音,半干不湿的木柴燃烧会发出爆鸣声。 一座死城里怎么会有篝火?还有人? 丁仙狸几乎没有犹豫,这还是他初次在梦境见到除他之外的,可能存在的生灵。 声音来自一处建筑内,他隔着十多米,就看到前面的院子里燃气的火光,烟气从上空带着火星和热气冒出来。 丁仙狸从墙头略微露出半张脸往下看,隔着中间的枯树,只见十多米长宽的院子里架起了一只大锅,旁边是一个木盘,木盘边有几个坛子,锅里热气腾腾,闻起来有些香味,也不知煮的什么。 关键是边上烧火的,一只高不过一尺五的金丝猴,金灿灿的皮毛落了灰,就坐在火堆边淘弄一只罐子,分明是它在做饭,再加上这荒城背景,活脱脱一个末世求生的模样。 察觉到偷窥,金丝猴回头看过来,丁仙狸急忙往下一缩避开,换了个方向再看,那猴子没发现什么,安安稳稳的继续刮罐子。大约罐子里储藏的食物快吃完了,猴子小心翼翼收集起剩下最后一丁点。 趁着机会,丁仙狸绕过院子,将这一户人家剩下的地方搜了一遍,却没发现有其他人的存在。 难道这猴子是单独存活下来的? 带着这想法,丁仙狸重新回到院子外观察,他赶时间,一路上根本没分心他顾,没去城里其他地方看看,是其他地方还有存活者,还是只有这猴子例外? 原以为有意外,现在看还是多半是只剩下这猴子了。 眼看猴子把罐子里东西挖出来,一团黑乎乎的,也不知是什么,先盛在几个瓷碗里,分碗装好,又打开锅盖,看架势竟然极为熟稔。 打开了锅盖,像模像样的从里面挖出一点点清汤粥,挨个碗倒上,仿佛敬酒一般,把饭碗摆得整齐,放上酒盅,就这么设了一桌简单的“宴席”。 之所以说宴席,是丁仙狸能看到猴子郑重的模样,人性化的举动。 自然界的猴子也有模仿人类举动的习惯,成年猕猴有相当于孩子的智商,但是绝不会有猴子懂得“礼”,更不会有这种复杂的情绪。 “宴席”进行得很无趣,只有一只猴子叽叽喳喳,丁仙狸看得心情也跟着发沉。 猴子像是不知道身边空无一人,对着酒盅前试图用手抓住对方,醉眼朦胧,徒劳捞了几下后,又转而围着篝火手舞足蹈,叫声凄厉。 这个样子,跟人也没什么差别了吧?也许可以试试能不能沟通交流? 丁仙狸赶时间,可不愿意久等,正要催动符咒,便听到山脚下,刚刚他来的方向,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听来就不是人,而是大型动物极速奔跑的声音。 前一刻听到声音,下一刻就看到了。 只看到第一眼,丁仙狸就仿佛看到一只仿佛高达一丈,全身血红的巨猿四肢着地,手足并用,上下纵跃,在街道和高楼间飞快攀爬的身影。 这巨猿登上山道,横冲直撞,势如猛虎,咆哮声震耳欲聋。 丁仙狸往后一缩,借着符咒幻化掩饰,重新藏进层叠的屋子里。 巨猿的咆哮阵阵,院子里也不安宁,只见一根火势呼呼的木棒飞出来砸在巨猿头上,紧接着小巧的金丝猴飞快地翻过围墙,冲着巨猿张牙舞爪一番,极为戏谑调皮的做了个鬼脸,一下跳到旁边屋子上,拆下两根窗棂仿佛高跷一般跳来跳去。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丁仙狸看在眼里,巨猿不是普通的巨猿,金丝猴也不是一般的金丝猴。只看这猴子两只手切窗棂,木头在手下跟豆腐无异,丁仙狸略微放水就要被追着打了。 然而猴子这么聪明通人性,怎么会跟一个潜在的同伴变成敌人? 金丝猴踩着高跷在屋顶跳,巨猿嘶吼一声扑了上去,雄壮的身躯比院墙高了一半,两手一分,砖墙纸片一样分开,倒塌的碎砖反而成了垫脚石。只见它一屈膝一纵,凌空扑向金丝猴,一只手抓过去,比金丝猴连头带脚还大三分。 丁仙狸没动,可能仅剩大难不死的两只活物,如果这么容易分出胜负,也不会就剩下两只了。 金丝猴手上两根窗棂,各长一米有余,见巨猿抓来,它一脚盘住一根,立在裸露的屋梁上,另一两手抱着,持棍如枪,枪头先在巨猿腕间点了一下,撞开了这只手,却受力往后倒,也正巧重新拉开了距离,长棍前端翘起,咻的一下重重捅在巨猿鼻子上。 两边一触即分,金丝猴受力飞起,半空中打个滚落到另一间屋顶,巨猿却咆哮如雷,那重重的一下就好像四号没带来伤害。 丁仙狸眼看着这一幕,那金丝猴的用棍技巧他看不懂,但肯定是极为高明的冷兵器技能。 “古有白猿受剑,今有大圣爷授棍?”脑子里莫名冒出这个念头,丁仙狸就挥之不去了。 实在是那千钧一发之间,强弱的对比,应对的巧妙,太过让他印象深刻。 受伤的猛兽狂暴的撞破了屋子,仰天嘶吼。只见重新爬出屋子的巨猿跟原先已经完全不同,血红色皮毛皲裂,就像脱下一件衣服一样把破碎的皮毛褪掉,完整的爬出一只浑身尖刺利爪,青黑色腐烂般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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