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齐彪没有想到。
就连陶谦与林如海,也是感到惊诧不已。
让锦衣军捉拿的人,可是两淮转运使啊!
说抓就抓,这是不是有些过于儿戏?
陶谦刚要劝谏。
然而孟川却突然开口道:
“本官知道你们要说什么...”
“只是,两淮盐税案,他们三人乃是首犯。”
“在林大人收集的那份名单中,也有他们三人的罪行。”
“虽然不曾掌握真凭实据,可...本官办案,先斩后奏,皇权特许,明白吗?”
他早就想好了,来到此处,就是要将两淮搅个天翻地覆。
手段自然是要强硬些。
只是...
“孟大人,您让卑职又抓人,又抄家,那盐帮,可是有着上千之众!”
“卑职手里也就三百号人...怕是办不到啊!”
齐彪没有说不能做,只是缺人手而已。
可如今孟川最不缺的就是人手了,
“如今京营指挥使王子腾正在与江北大营换防。”
“已经有三千名步卒,集结在了扬州官道外。”
“如今,那三千人,是你的了,记住,本官只要结果。”
说罢,就扔给齐彪一块令牌。
如今,孟川是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而且,此来本为求死,既如此,为何还要小心翼翼地调查?
没有证据又如何?
杀他个天翻地覆!
就不信八爷党人的不会狗急跳墙还搞死自己!
证据?
呵呵,谁说的没证据就不能杀人了?
有本事让朝中的言官或是八爷党的官吏们来向我发难,搞死我啊!
齐彪领了令牌,心中一喜,连忙作揖道:“卑职领命!”
在他退下之后,陶谦忍不住担忧道:“孟大人,只怕这么办差,朝廷里的人...会向您发难啊!”
就怕他们不发难!...孟川义正言辞道:
“本官可以等,你们也可以等,等到真相大白,水落石出的那一日,等到掌握了确实证据,将他们一锅端的那一天!”
“可是本官问问你们,两淮的百姓,还能等得起吗?一路来到两淮,沿街乞讨之人还少吗?”
“你们知不知道,他们贪污的那些盐税,都是两淮百姓身上的血肉!”
“本官多耽误一日,可能就会多一名两淮百姓因此而死。”
“请你等无需担忧,出了问题,自有本官担着,为两淮百姓,哪怕担上一个酷吏的骂名,本官,也是值得的。”
这番话,孟川主要是想让林如海和陶谦不要再干涉自己的决定。
不料他们二人听了,心里都很是感动。
孟大人为了两淮百姓,已然是要将性命都豁出去了。
既如此,还有什么需要顾虑的?
跟着孟大人干!
出了事,大家一起扛着!
哪怕是今后在史书上,会留下不好的名声。
但只要能对得起两淮百姓,便也就值了!
孟大人...为国为民,不惜己身,真乃君子!
我等,自是要效仿!
想到这里。
林如海与陶谦二人相视一眼。
眼神中,都多出了几分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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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名盐使司转运使,在刚来到官署,连孟川的面还没见到。
就被锦衣军缉拿了。
整个衙门的官员们,都跑过来看着这一幕,同时还议论纷纷:
“三位大人,犯了什么错?锦衣军都出动了?”
“是不是那钦差的意思?”
“...”
随后,他们就听到三人陆续的谩骂之声,
“我等乃朝廷命官,你们是什么东西?凭什么抓我等?”
“万事要讲究证据,我们犯了什么错?你们可有证据?拿出来!”
“岂有此理,无凭无据,你们就是在仗势欺人!”
他们三人,在盐使司里有很多心腹。
这时,那些心腹们,就开始大声嚷嚷起来了,
“三位大人有何过错?今日你们能抓他们,明日便就能抓我等!”
“没错,咱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三位大人被抓走!”
“咱们一起去找孟大人!”
“...”
一时间,整个盐使司官署里的人,恨不得此刻将孟川的皮给拔了。
而孟川自然也忍不得,直接现身相见,
“听说,你们想见本官?”
话音刚落。
不少跟着起哄的人,都陷入沉默当中。
唯有几名心腹与陈清都三人咬牙切齿道:
“孟大人,我等犯了何错?你为何要抓我等?”
“今儿个,你若是不说个理来,我们一定联名上奏,让陛下撤了你这钦差之位!”
“孟大人,你堵不住这悠悠众口,还不快将我等松开?”
“孟大人,三位大人即使有错,您也得拿出证据来吧?还是先坐下来聊聊才是...”
“...”
坐下来聊聊?
呵呵...
你们是一群什么东西,也配?
孟川怒道:“你等先能否活着到京城联名上奏再说吧!”
“先将陈清都等人关进锦衣卫大牢当中,待本官亲自审讯!”
“至于这盐使司内所有官吏,从此刻起,都不得离开官署半步!”
“如有胆敢违背者,杀!”
一个“杀”字落下。
所有人都慌了。
有一名陈清都得心腹,还不怕死的说道:“孟大人,这不妥吧?朝廷没有这种规矩...”
规矩?
孟川冷笑一声,
“本官既然受皇命来到此处,那么本官的一言一行,就代表着陛下!”
说罢,他抽出腰间宝剑,直接将那心腹刺死,然后恶狠狠的说道:
“此人欲谋杀钦差,罪该万死,被本官当场诛杀!”
“你们若有再敢妄言者,下场,你们知道!”
看到孟川的手段以后。
所有人都是产生了一个错觉。
究竟谁是贪官,谁是清官啊?
瞧您这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样子,分明您才是贪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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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齐彪那边。
当日就以孟川的名义,将三千步卒引到扬州城外暂且驻扎。
随后,就亲自带着两淮锦衣军人员,杀到了潘良家中。
在此期间。
整个扬州城里的百姓,都在议论孟川身为钦差,调查盐税之事,
“外面都说咱们扬州富得流油,可只有咱知道,咱这儿地界盛产盐,咱却连盐都吃不起!”
“前两年大灾的时候,饿死多少人?那些当官的,至今也没给个说法。”
“真是不知那个京城来的孟大人,能不能将咱们这地方的龌龊事调查个清楚明白。”
“调查?人家就是来走走过场罢了!”
“别说那些当官的,就只怕连咱们这的地头蛇,他都不敢管。”
“你是说...那潘家老爷?”
“除了他还能有谁?”
“嘘...说话小声点。”
“...”
当然,至于民间议论,如今的孟川自然不知晓。
只是忽然有几人看到,大批身着官服,腰佩弯刀的人差吏,不由分说,冲到了潘家大宅里。
从这一刻起。
很多人都觉着,头顶上的这片天,似乎真的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