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布斯敦？
艾玖行进的步伐停滞了一下，引来了前方巫女疑惑的注视，不过在他说了声没事后巫女便没再回头。
熟悉的地名让艾玖感到了难言的寒意。
他想着先前在黎明教堂门口，芬娜称呼巫女为“莉莉”，便不由自主地会去想，在前方那个即将要抵达的【七重深渊·德布斯敦】中会不会碰到一个名为安格……
艾玖凝视着血色的烈日。
那日冕的红是如此的鲜艳，简直和那个少女发丝末端的颜色没什么两样了。
这真的只是单纯的梦界吗，还是说，也许在暗示着些什么……
“猊下，要到了。”
不算漫长的时间过后，巫女站定脚步，抬手指向那距离仍有数百米远的古老城池。
斑驳的城墙光是一面就有数个明显的缺口，许多地方在时间与黑雪侵蚀下也早已变得奇形怪状。
可艾玖仍能一眼认出。
——这是安格妮丝给他看烟花那晚站在上面的那面城墙。
而且，就连位置也能辨认的一清二楚。
“的确是德布斯敦啊。”
“猊下你说什么？”
“我是说，我曾经来过这城市，在世界还没变成这副模样的时候。”
“哦。”
“请先激活一下魂灵祭坛吧。”
在距离半掩着的城门不过十数米的时候，巫女指着那唯一没被黑雪掩盖的空处。
在手指指出的瞬间，巫女在心中想到。
“啊，坏了。”
——那是一处比先前两处更大的魂灵祭坛，而在祭坛的旁边，整齐摆放着数具面部朝下的巫女身躯。
她们的脊背已经被黑雪掩盖了，有些“巫女”的背上黑雪凹凸不平，还隐隐透露着些微血色，而还有两具“巫女”背上的黑雪则平整如镜。
出乎巫女预料的，司辰居然没对她说教，也没有表示出不满的情绪。
只是问她：“这样做会方便点吗？”
“嗯，会的。”
巫女说：“在祭坛这里自杀，复活的很快，一次也能自杀很多次，不然趁手的兵刃太难找了。”
艾玖正想说你可以用我的钉剑，却惊讶地发现黑色钉剑正挂在自己的腰间……也就是说，钉剑只有在他这个司辰待在这个梦界深渊时才会出现。
他又仔细将巫女从上至下打量了一遍。
大臂两侧用术式悬浮固定了数支锋利的骨钉，胸腔附近则一左一右固定着两把匕首，腰间毫无疑问是两柄一模一样的狭长骨剑，背后甚至还放了一把或许是用来救急的小刀。
准备万全。
艾玖的说教意愿也在这一刻完全消散，毕竟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不知死了多少次，斩杀四十余万妖魔的猛人。
她甚至还学会了这么多术式。
数量能与自己媲美，至于质量……更是完全碾压了。
没再多言，艾玖将手掌印到了祭坛上方，在完成记录后，他拔出腰间的钉剑，朝着巫女询问道：“能和我简单讲述一下城内的情况吗？”
二人走到城门前，巫女熟练地一脚踹开城门，引来了众多简单着甲的尸身人。
艾玖的眉头都要跳起飞了！
因为他只是随手朝某个尸身人丢了个恶意感知，就发现对方是能和自己过两招的家伙。
几个倒是没问题……
但问题是，现在是一群一群地来！
可在一看见巫女那平静的小脸，再联想到她平时应该都是把这些当杂鱼之后就安心了下来。
有大腿好抱，还怕什么。
“如果是从城门进入的话……”
巫女讲述着，化作幻影，掌心有火光冒出。
两下轰鸣之后，尸身人都化作焦炭。
艾玖呆滞在原地，指尖上才构筑好的“基础攻击术式”缓缓消散。
他站在这，到底有什么用啊！
当啦啦队吗！
这时她的后一句话才悠悠传来：“最先遇见的，就是这些数量非常多的尸身人，它们在城里的街道也非常泛滥。”
艾玖沉默地点头，随着巫女的步伐走入城墙……而一见到螺旋楼梯，他便又回忆起了和那个红发身影度过的那个愉快的夜晚。
“这些是卫兵，它们要比尸身人强上一些，感知也更加敏锐，一旦被其中某一个发现就会被所有卫兵知晓，是很麻烦的。”
如此说着的巫女不知放出了什么术式将他们二人的动静与气息压到了最低，然后轻松地从黑暗中冒出，背刺一个个尽忠职守的卫兵。
而且艾玖发现，巫女似乎在特意照顾他的速度，每杀死一个卫兵，她的脚步就会有略微的停顿，直到确认自己与她的距离没有变化后才去到下一个卫兵身后。
“那个庞大的妖魔是卫兵总长，有特殊能力让卫兵们变强，再生能力也特别强，但是……”
在艾玖紧绷的注视下，巫女“蹴”的一下消失在了原地。
剑刃掠过，火光亮起。
然后，一切便结束了。
“只要砍下头再灌入高强度的火焰，就能杀死它。”
整个过程甚至不到三秒。
难以想象，巫女到底重复了多少次才能达到如此熟练的程度。
可疑惑也随之而来——德布斯敦的小怪与BOSS对于巫女来说简直毫无难度，那让她一直滞留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
还有，巫女都杀了四十多万妖魔，城门口怎么还可能会有那么多杂兵？
“巫女，这座城里是有你打不过的妖魔，对吗？”
不，甚至不是打不过，如果只是单纯的打不过，那巫女也能靠着次数的累积记住对方的出招与套路并学以致用，所以真正的答案应该是……
“嗯，每次我一对它动手，没几秒就会死掉。”
巫女说着，甩去剑刃上的血：“而且，感觉告诉我，如果要晋升的话，就一定要把它杀死。”
听着巫女说完，艾玖不禁开始怀疑他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深渊德布斯敦对于他来说算是萌新误入高等级地图，巫女则算是高等级大佬爆杀，而城里还出现了个破格怪能秒杀巫女。
那他过来干啥，送人头？
不。
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艾玖苦笑。
他是过来给巫女加buff的。
【灵魂滴液：3400】
【死亡次数：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