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菊皇之祸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六五章 悍匪
保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列表
欢喜张开臂膀,就把星源紧紧抱住,急急道: “你可回来了,可回来了,我要去救你呢?” 星源温柔地抚着她的头发,坐在床边轻声道: “好好的,我不要你救,你好好的就行。” “不是,不是这样。” 欢喜快哭了,道: “没有你,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好好的…… 只有你好好的,我才能好好的……” 欢喜认为这就是个梦。 梦里星源要娶她为妻,给了她一波一波的快乐,还讲了个故事给她听。 那个故事没头没尾、莫名其妙。 可星源却要她一字不差的记下。 还有一对金童玉女的雕像,只有小指一般大小,那金童是星源,玉女就是欢喜。 这让欢喜又是羞涩、感动,又是高兴,不由“咯咯……”笑出声来,直接把自己笑醒。 天已经蒙蒙亮,欢喜却不急着起床。 似乎被窝里还有星源的气息,她要躺一会儿,躺在星源的气息里。 却又笑自己傻,梦中的星源,就是留下气息,也是留在梦里面啊? 被窝里怎么会有? 可又明明有啊。 欢喜又笑,笑自己迷,笑自己痴,笑自己对星源的思念,却只能梦里相见。 早干什么去了! 以前不是天天守着吗? 笑着笑着,欢喜又哭,哭自己不懂珍惜,哭自己懵懵懂懂,不早早把星源抓在手里,哭自己放任星源,不阻止他去踏什么女娲陨落地…… 它哭得涕泗横流,抬手去擦眼泪,却愕然发现手里攥着的,不是那“金童玉女”,还能是什么! 这不是梦? 欢喜钻到被窝里,那气息,那么真切,就是星源回来过,不是梦里逸出来的,心中念想。 她掀开被子下床,无意一瞥,床单上有鲜红的血迹,顿时,她觉察到那来自骨髓的快乐,是实实在在,流淌过她的全身,又把她甩上云霄。 桌上,那铺开的纸上,是星源的笔迹,写着那个梦里的故事。 一定是星源担心她记不下来,才贴心地又书写了一遍。 欢喜拿着星源的笔迹,颓然坐在床上? 她有点恨自己,恨自己后知后觉,星源曾经回来过,却被自己当成一场梦。 恨自己贪图快乐,舒畅通泰地睡去,没有陪星源多聊几句,把他留下。 可恨死也不再有用,星源又走了,自己要去救他。 想到这儿,欢喜才又依稀记起,在欢乐的迷糊中,好像听见星源说过,不要去救他,他要去一个地方。 那去的地方,是个未知的,不同于天域的地方,他觉着这“金童玉女”和“故事”很重要,怕意外丢失,或记忆出现误差,才回来一趟,送给欢喜。 欢喜又开始恨自己贪图欢乐,迷失于欢乐,以至于没有问清楚,星源到底是去了哪里,有没有危险。 不行,要去救星源。 欢喜自责之后,又患得患失地认为,如果这一切真的是梦呢? 不行,要去救星源。 说行动就行动。 欢喜找来针线,把星源的笔迹缝进亵衣的胸襟,把“金童玉女”分别缝入亵衣的两腋,又把有血迹的床单折叠,打包背好。 这是证据,能证明欢喜是星源的女人。 一切准备妥当,欢喜推开了门,向着尘族皇殿进发。 杜子丑怎么也没有想到,欢喜会走这么早。 他本想着,要白浪南的紫妖给欢喜带着,以防万一。 再让欢喜一路上走走停停,到处宣扬,拉来一群好事者,再把隐月派的人,塞进好事者之中,以为策应。 如此围堵在尘族皇殿前,欢喜的安全才有保证,声势也才能造起来,逼着九皇让星源现身,说说清楚。 借机,就可救走星源。 可这欢喜走得太早,等杜子丑、白浪南追到尘族皇殿前,就听路边上有人议论,说有个丫头,强闯尘族皇殿,被皇殿司抓了进去。 杜子丑只能紧急启动应急之路。 他让白浪南在这守着,自己却直接架起白月光,来到宋五儿的东小楼。 看门的禁卫营士兵,不让他进,也不予通传,说太早,宋五儿还没有起床。 杜子丑看着皇殿司的人就头大,也不惯着他们,直接斩杀,冲了进去。 垂花门的守卫,就是东小楼的护院家丁,也就是五湖教“同尘”的人。 杜子丑已不想再废话,白月光纵横,那些守为的脑袋“骨碌碌”,滚了一地,也溅得他头、脸、衣衫,血迹斑斑,就像从修罗场刚爬出来一样。 他要的就是这个样子,能给宋五儿一个印象,情况确实紧急。 皇殿司不是天牢。 天牢是牢,皇殿司是魔窟。 欢喜一个涉事未深的小丫头,进了皇殿司这个魔窟…… 杜子丑想想,又不敢想…… 他有点后悔,举兵反他娘的,是有多快意恩仇的事! 这下,要多憋屈,就有多憋屈,没有救出星源,还把欢喜搭了进去。 杜子丑一路杀进了东小楼,虽然被他斩下的人头,就像丰收的西瓜,滚得到处都是,但“同尘”的法阵,还是结了起来。 五湖教“同尘”的人,跟门阀世家的护院家丁相比,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要是杜子丑这样杀进某个门阀世家,那护院家丁这会儿都该跑得一个不剩。 可这“同尘”的人,却前赴后继,硬生生用人头,挡住杜子丑冲撞的脚步。 “住手!” 随着一身娇叱,两边都停下手。 宋五儿起得匆忙,还穿着睡裙,就像一株刚伸个懒腰的海棠,却被一只喜鹊飞离抛弃,浑身哆嗦,嘴唇发颤。 她这是气得,怒目道: “杜子丑! 你要干什么!” 但她看到杜子丑的样子,瞬间就懂得,这定是欢喜出了事,杜子丑才会如此慌张失态。 转而就一指那些结阵的“同尘”,喝骂道: “都滚开! 瞎啊! 谁都拦!” 那些“同尘”的人,眨眼间,灰溜溜的,跑了个干净。 杜子丑也不废话,直接道: “欢喜被抓进了皇殿司。” “啊?” 宋五儿惊诧一声,上前一步,抓住杜子丑的手腕,火凤凰、白月光,同时飞起,一道火光被镶上了白边,就像一片电射而出的桃花瓣儿,划过天空。 顿时,整个直隶地,都柔情了许多,连吵架的街坊,态度也温和起来。 以往,宋五儿进这尘族皇殿都是一道火光,皇殿司的法阵并不拦截。 今日却是一道暧昧的光,皇殿司的法阵毫不犹豫,给挡了出去。 宋五儿也没细想其中关节。 她正为着欢喜着急。 要知道,一个小丫头,被抓进皇殿司,迟一刹那,都可酿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落在尘族皇殿前的宋五儿,不管三七二十一,跟杜子丑进东小楼一样,催动火凤凰,直接就往尘族皇殿里冲。 她这一动手,白浪南跟杜子丑还等个什么,杀啊! 可杀进了大门,就被瓮中捉鳖法阵困住。 尘族皇殿自是不同,平时的戒备,也须结成法阵。 虽说瓮中捉鳖法阵困住了三人,但羽林营也伤亡惨重。 紫妖、白月光、火凤凰都擅长杀伤,是出手必见血的打法。 只要士兵稍微从瓮中捉鳖法阵的防御中露出点手脚,那就是个非死即伤的下场。 而在火凤凰、白月光同时出手时,杀伤力还会成倍地增长,几乎可以划开瓮中捉鳖法阵的防御,杀伤结阵的士兵。 紫妖也令人恐惧,若是被它叮了一口,侥幸逃得性命,千万记住那不是你侥幸,而是紫妖想借你杀入瓮中捉鳖法阵内部。 一旦你缩进瓮中捉鳖法阵里,紫妖会以你为食,迅速长大,扑向你临近的士兵,大肆杀戮,破坏瓮中捉鳖法阵的运转。 瓮中捉鳖法阵的运转只要稍显迟滞,火凤凰、白月光就会同时出手,划开瓮中捉鳖法阵,杀死大量的士兵。 这三人协作默契,不知道的,会以为,他们是整日里形影不离的悍匪,过着刀口饮血的生活,才练就了这样的完美配合。 羽林营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三人逐渐控制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 这时值班带队的都头才发现,宋五儿竟在这三人中间,吓得魂魄渺渺,忙大喝住手。 宋五儿可以自由进出尘族皇殿,这是九皇的口谕,皇殿司人尽皆知。 今天哪个不长眼的,竟然动用法阵,把她拦在外面? 羽林营士兵住手之后,齐齐后退,都怕他们三人再暴起屠杀。 那都头慌不迭跪在宋五儿面前。 宋五儿也不理他,更不敢再耽搁,直接往里闯,要去救人。 白浪南、杜子丑就要跟着。 羽林营的士兵立即又结成瓮中捉鳖法阵。 宋五儿可以进去,白浪南、杜子丑那是绝对不行。 焦急地宋五儿只好摆摆手,示意他们在此等待。 白浪南、杜子丑两人也不敢再逞强,若是再耽误下去,遭罪的可是欢喜。 宋五儿进去没多大会儿,便领着欢喜走了出来。 所幸,搭救及时,欢喜并没有收到伤害。 还好欢喜完好无损。 不然,宋五儿在皇殿司里面,当场就会大开杀戒。 羽林营士兵看着四人退出尘族皇殿的大门,才算安下心来。 一大早上地的,那么多弟兄被斩得身首分离,想想都让人胆寒。 这在尘族皇殿的历史上,应该都是绝无仅有的事。 都说冤有头,债有主,可这却是冤有头却无处申。 羽林营同袍感情淡漠,若是换作尘族大军,这疙瘩可就没那么好解开。 本以为事情到此结束的羽林营士兵,哪能料到,那小丫头还不愿意离开,还喧嚣了更多的人来。 真是让人头痛。 宋五儿也头痛,她是气得头痛。 当她得知欢喜要来这的原因,她气得不仅头痛,还憋闷得差点喘不过气。 她气九皇乱点鸳鸯谱,也不怪欢喜要来这闹一场。 当即让欢喜在这等着,她又进了尘族皇殿。 这次是直冲九皇而去。 九皇更没有想到,还会有这样的曲折,心里先把瞿春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一遍。 说杀,就是不让杀! 这下好看了,还不是要乖乖地把星源送回去。 在宋五儿面前,瞿春一句话都没有,只是跪在地上,屁股撅向天。 他这一跪,也不知道从哪边算起。 但,宋五儿,是那个只留背影的五湖教教主,也要跪拜,也要言听计从的人。 瞿春记得五湖教高层私传过一句话:宋五儿可以哄,可以骗,但绝不能不服从。 九皇、宋五儿一起来到九皇的书房,打开门,九皇却愣在了那儿。 “这……” 他发现书桌上的手串——八阵图,不见了。 “你敢骗我!” 宋五儿见这书房空空如也,以为九皇是在拖延时间,戏耍于她。 刚开始往下消的火气,又“噌”地冒了起来。 想想欢喜,这一个孩子,在山风野地里,吃尽苦,受尽罪,好不容易有个可心的郎君,还被搅黄。 越想越气,越气越想,竟蹲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这下急得九皇手足无措。 冲出书房,抓住羽林营士兵,朝脸就是一顿扇,喝问道: “谁进去过,谁偷了我的手串?” 那羽林营士兵生生被他打懵,眼巴巴,捂着渗血的脸,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九皇又看向旁边的士兵。 那士兵反应倒是快,“噗通”跪倒在地,嘟嘟说出一大串,无非就是“没有任何人进出之类的话”。 九皇也明白,这尘族皇殿,禁卫森严,外人根本进不来。 那是见了鬼了? 还真是见了鬼。 九皇忽然想到一件事,笃定自己就是个蠢货:这星源虽不是个修行者,却是个鬼画符的高手,精通符阵。 而九皇的八阵图,岂不就是符阵。 这是见了鬼画符的鬼。 但也不对? 在女娲陨落地外面,九皇要去帮星源,抱他那条狐狸一样的小黄狗时,便对星源用上了青竹杖的九九归心咒。 中了九九归心咒的星源如木偶一样,跟着他高举双臂,接受欢呼。 若说是星源破解了八阵图,从里面出来,并顺手拿走了手串,那是谁给星源解了九九归心咒呢? 那星源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出这书房外面的瓮中捉鳖法阵呢? 哎呀! 星源去了哪里? 这是九皇最焦急的事。 不是焦急放生了星源,而是焦急怎么劝慰蹲在地上哭泣的宋五儿。 没有办法的九皇只能实话实说,掐去两头,只说中间。 宋五儿在星源还满地爬时,就认识他,哪能不知道他那一身鬼画符的本事。 若说星源破解了八阵图,还顺走了八阵图,这宋五儿还真是相信。 对于,星源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走出瓮中捉鳖法阵这事,她倒没有想到。 她止住哭泣,站起身,往外就走。 九皇拍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