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慕衍点头答应，便飞身上马，根本没再等候坐了马车的赵公公同行。
赵公公被落了一鼻子灰。
这位还真是说走就走？好歹也等等他啊。
他顾不得多说，连忙上了马车就去追。
叶宸汐明白，殷慕衍这么做，是怕赵公公再试探她。
以前不懂，如今却能从他行事的细节中，慢慢猜到他的用意了……
看着丫鬟们收拾妥当，叶宸汐便陪伴父亲一同上了马车。
“您觉得陛下会把京卫所再还给衍哥儿么？”
她很想知道梁文帝的心思，毕竟所有皇子中，只有衍哥儿才是最称职的。
殷慕云已不必说，若不是占了皇后肚子出生的崽儿，他怕是所有皇子之中最笨的。
而殷慕超阴险毒辣，满腔的报复，更不适合做一代帝王。
其余几位更没有帝王的气度，只适合做一届辅臣。若殷慕云的孩子是假，他必定身败名裂，梁文帝是否重新考量东宫的人选就有待观望了。
叶淳善严肃至极，对此并不乐观，“腥风血雨怕是马上就要刮起，咱们叶家怕是也不能例外啊。”
耳听父亲这话，叶宸汐也开始思忖，是否要帮殷慕衍寻找些助力？
但她这心思很快就被叶淳善给看出来，“不动以对万动，陛下老了，这个时候谁动作大，他就会怀疑谁。”
叶宸汐顿时噎住，“放心，女儿不会胡闹的。”
父亲对梁文帝最为了解，她可以先谋划着，不会轻举妄动。
殷慕衍此时已经进宫直奔御书房。
他与梁文帝单独聊了一个时辰，不仅恢复了京卫所统领职务，内阁的事务也全部交给了殷慕衍统领。
“朕需要静一静，太后过世这才多久，就又闹出东宫的流言蜚语？朕老了，看不得这些破遭的乱事。”
“还有那赈灾银两到底去了何处，你务必给朕查个水落石出，无论结果是什么，都要如实的告诉朕。”
梁文帝此时只期待一个能与他说实话的人。
殷慕衍并未立即领命，“若最后查出幕后之人是皇兄，父皇会相信么？”
梁文帝没想到他的问题如此大胆，“证据确凿，朕就信。”
“若仅是儿臣一言，没有完整的证据呢？”殷慕衍又问。
时间拖了这么久，该杀的早被殷慕云给灭口了，他去哪里找证据？
梁文帝岂能不知？只是没想到他会直接揭开了遮羞布，明晃晃的抬出此事罢了。
“只要你说是他，朕就信。”
殷慕衍一贯言出法随，毫无虚假，这一点梁文帝心知肚明。
“多谢。”
殷慕衍得了这一句，立即离开了御书房出门上任。
京卫所收归囊中，顿时对后宫又是一番袭卷了。
皇后十分不满，但却不敢说什么，毕竟东宫连个贵人都丢了，她也有治理无能的罪责了。
可娴贵妃听到儿子不仅重新上任，而且责任比之前还大，她的心里又开始七上八下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陛下说是信赖，其实根本不是。”娴贵妃被宠溺这么多年，岂能不知梁文帝的心口不一？
“您也许久没去探望陛下了。”秀姑姑在一旁道。
娴贵妃摇头，“不去。”
“这个时候您还赌气上了？”秀姑姑实在不懂。
“他之前弃了衍哥儿，如今又千方百计的找回来，替他做杀鸡儆猴的恶人，本宫期望衍哥儿躲还来不及呢，这个时候还上赶着去谢恩么？”
娴贵妃一直都不希望殷慕衍去争皇位，哪怕如今太子失势到这个地步，她也不愿意。
秀姑姑哀叹，“但那毕竟是陛下，是娘娘您的夫君。”
“那是皇后的夫君，否则也不会让本宫的儿子去为太子收拾烂摊子。”娴贵妃这话说得极不客气，半眯半睁的眼睛却盯着殿外，秀姑姑顺着她的目光投过去，也霎时明白娘娘的意图了。
梁文帝怕是还有眼睛盯着宁夕宫。就想听听娴贵妃的意思。嘴上说不再追究多年前的那一份蛊毒传言，其实心里一直都没忘。
否则也不会盯着娴贵妃，娴贵妃也不用每次洛亲王被重用都满腔埋怨。
哪怕是陛下最宠爱的贵妃，也过得如此胆战心惊。秀姑姑突然想起了叶宸汐，当初强行与太子退婚，就是最正确的选择。
可若她真的与二殿下成了，二殿下又坐上那把椅子，这后宫是不是又要闹开了花？
秀姑姑也觉得思绪飘得有些远，她也实在想多了。
二人的对话，很快就被传到御书房。
梁文帝听了耳中，顿感心安。
“就由着衍儿放纵一次，朕倒是想看看，他能抓出什么人，又要杀了什么人……朕老了，朕突然觉得名声二字真的没什么用。”
“这次不会再让儿子背锅，否则娴贵妃那边，朕也交待不过去了……”
赵公公得了这话，巧妙的传给了殷慕衍。
有了梁文帝的放纵，殷慕衍再一次大开杀戒，五天时间就把放走孙瑶的人全部抓了出来。
孙瑶也被送到大理寺。
由殷慕超专审。
殷慕衍又去查贪腐赈灾银两的案子，但这次却并未斩钉截铁，立即决断。
“二哥这是在等着本王把犯人交出去呢。”殷慕超看到他这一番动作，自然明白是何意。
显然殷慕衍已经知道，东宫的那位小殿下是他的亲生子。把孙瑶交给他，就是在做交易。
毕竟谁做了太久的刽子手都会腻歪，而这一次，殷慕衍就是在逼着他彻底与殷慕云撕破脸皮了。
“可是奴才怎么没看出来，二殿下是这个意思？”喜公公在一旁听得云山雾罩，实在听不明白啊。
殷慕超冷呵，“你个狗太监若能听懂，他还配被称作洛亲王了么？”
喜公公讪讪，却也只能探问，“要不然，您先把身边这位处决了，以免留下后患？”
他下巴朝外努了努，是在说着方梦璃。
那位已经彻底的痴傻呆，完全不是正常人了。
“二哥将本王一车，本王还战降不成？”殷慕超勾勾手指，召唤喜公公过来，“把她给叶宸汐送去……”
喜公公一惊，殿下这是向二殿下服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