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到什么消息了？”叶宸阑从未小看过妹妹，他知道这丫头古灵精怪，总能有很多独到想法。
叶淳善也看向女儿，“直说。”
“他的军权就是朱洪山，他们二人面上无瓜葛，但私下却有交情的。”
叶宸汐想起殷慕超当初在寺庙养伤时，朱家的夫人经常去供奉。之所以想起，是朱夫人提议过叶宸汐，给她母亲在那边立一个长生碑，还提过那里一定灵验，因为经常会遇见三皇子，一同吃斋。
她刚才问起九娘子，若九娘子说他和朱家有往来，也就不足为奇。
但明面上毫无瓜葛，朱夫人却能与那个人一同吃斋？这事儿听起来都有故意之嫌，只能是他们特意回避的了。
“所以你觉得真正要反的是殷慕超，他想把那位和太子都给？？？”叶宸阑再毒舌，也没说出“杀了”二字。
毕竟这么说起实在太逆天。
“他做不到。”叶淳善直接把此事否定了，“就算朱洪山协助，他也一定做不到。”
因为太子有皇后在宫中帮衬，他殷慕超有什么？
哪怕现在进宫，都要陛下特意批准。
“如若他去怂恿朱洪山逆反到底，以此胁迫太子不得不动呢？”叶宸汐也被自己冒出的念头吓到，但若是殷慕超的话，做出这种事根本不意外。
他爱好把玩罪臣府邸的小妇人；他还险些放火烧山，想把所有的王宫贵胄都毁了，他还拿了自己儿子去逼着太子认下……
这每一件事拎出来，都是大逆不道。
所以他逼迫朱洪山去挟持太子篡位，毫无震人心肺之力。
也只有这种疯狂的人才可能做到。
叶淳善与叶宸阑对视一眼，二人都没有立即否定此事的可行性，因为他真的有可能发生。
“所以殷慕衍来信，提了他的名字，是怕我们懈怠？”叶宸阑也一时明白这三个字的用意。
“若是衍哥儿给的消息，怕是他也猜到了。”叶宸汐更是笃定。
“但这一切都是推测，咱们没有任何空隙能下手。”叶淳善哀叹一声，因为梁文帝连他都不信任，他说什么都没用的。
“那就等着呗，先看他们狗咬狗。”叶宸阑只期望家中安稳，并无忠心。
三个人正说着话。
牛叔来禀，“陛下突然召老爷您进宫，说是昨晚梦见了您，甚是想念，希望您能去陪着说说话。”
？？？
这话一出，叶宸汐瞬间反应，“不去，就说父亲也病了，等身体好了再进宫给陛下请安了。”
牛叔嘴角一抽，“好像拒绝的晚了。”
因为赵公公就在书房院门口等着，这个时候说病了，就是欺君之罪了。
牛叔一个眼神，叶淳善便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直接起身，踱步到书房门口，赵公公垂手侍立，面庞挂笑，“真是来得有些突然，但陛下突然来了兴致，咱家也只能来请了。”
“陛下这是经历了什么事，怎么会突然梦见老夫？”叶淳善也没立即出门，倒是闲聊起来。
赵公公抿了下唇，上前两步，“昨晚得了兵部的消息，说是晋国那边又开始骚乱，朱尚书可没有您的钢筋铁骨……”
想让朱洪山去和晋国打仗？他死都不去。
叶淳善冷笑一声，“他这个尚书当得比猪还懒。”
“所以陛下就想起了您，但您放心，没有再让您带兵出征的意思，就是叙叙旧。”赵公公生怕叶淳善多疑，了连忙递了一句。
叶淳善看了一眼断臂，“倒不是不可去，但让我一个独臂之人统军出征，丢的是大梁的脸。”
梁国没人了？
可着叶家人祸害？
赵公公苦笑一声，“谁说不是？要不然您收拾一下，这就进宫？陛下一早就催着，这会儿心情可不怎么爽利。”
叶淳善点了点头，召唤牛叔去拿衣裳，随后让赵公公在外面等。
叶宸汐也把对话全都听到了，“不如女儿陪您去如何？反正家里有二哥和二嫂，我闲着也是闲着。”
“别去了，不安全。”叶淳善可不认为梁文帝召他仅仅是梦见了。
“不安全就更要去。”叶宸汐直接挑明，“多个人也好周旋，而且女儿也能在一旁提醒几句。”
“让宸汐陪着去吧，万一真让您去打仗，她多句嘴也好，免得您不好拒绝。”叶宸阑也十分惦念，他可不认为赵公公刚刚的话是安心，没准就是为了晋国之事呢。
叶淳善也只能点头答应，“那就随为父一同去。”
叶宸汐也去更换了衣衫，毕竟太后过世还不足半年，她这大红大紫的不好看，故意给人家添堵了。
父女更换好衣服，便直接上了马车，直奔宫中而去了。
叶宸汐离开之时，还特意嘱咐了九娘子，“遇上事你来做主，晓卿没遇过棘手的事。”
九娘子当即点头，“放心，奴家会护住二夫人。”她提了两个名字，“……有事就用她们。”
那是九娘子埋伏宫中的眼线。
叶宸汐听了二人，顿时惊愕，没想到九娘子连贵人都能蛊惑成功？她这辈子可真是瞎了。
来不及多说，叶宸汐便跟随叶淳善离去。
此时宫中，皇后正在给梁文帝递着汤。
梁文帝斜了一眼，“你自己喝吧。”
皇后一时吃惊，没想到陛下居然让她尝？
往日送来东西，陛下就算不喜欢，也不会直接怼回去。如今让她自己喝是什么意思？已经如此厌烦了？
“陛下不是最喜欢这酸甜的滋味儿？本宫特意讨来的喜方子。”
“朕不想喝，朕很想看着你喝。”梁文帝撂下了手中的笔，眼眸淡漠地看着她。
皇后抿了下唇，只能微微福身，谢了陛下的赏。
可她并不喜欢酸甜的滋味儿，入口时面目难堪。
梁文帝冷漠，“自己都喝得这般难受，却还给朕？”
自从梁文帝查到殷慕云布置的蛛丝马迹，就心灰意冷。昨晚他气得战战兢兢，做梦时都惊骇得起了身。
谁能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在盼着他死？
甚至嫌他活得太长久，要逼他下台让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