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昭虽然是在嘀咕,但仍旧被殷慕衍听入耳中。
他侧眸瞪了朱昭一眼,现在把他灭口也不是不行。朱昭脖颈一凉,“说说都不行么?宸汐妹妹的确天资卓绝,蕙质兰心,爱慕她的人多了,只是被抢先了而已。”
这话倒是没有错。
但在殷慕衍面前说出来,就让这位不是滋味儿了。
“看来你失踪的事,会引起很大风波,当初还不如把你埋了京郊之地。”
朱昭:“……”
倒也没有必要以权谋私,说得这么道德高尚。
“那我们现在撤退?依照我父亲的性子,如若找不到我一定会按兵不动,生怕走漏一点风声都前功尽弃,会被满门抄斩。”
他虽纨绔,但却不是傻子。
他太懂这件事有多敏感,也明白父亲孤注一掷的野心有多重。
殷慕衍却并未撤离,“本王觉得你父亲不会撤退,会拼上一次。”
朱昭讶然,“为何?他不是个鲁莽的人,向来深思熟虑,而且也没有那么狂妄的胆量,虽然野心不小。”
“但你忘了一个人,殷慕超。”殷慕衍早就知道他与朱洪山交往密切,“他会允许你父亲后退么?”
朱昭一时愣住,他只知道殷慕超与父亲熟识,却并不知道二人有什么渊源,“三殿下,您觉得他想做捕蝉黄雀?”
“大梁多个瘸腿皇帝有何不行?做了史上第一人,他也功德圆满了。”殷慕衍向来厌弃常理,他更明白殷慕超与他这一点是一样的。
朱昭的脑子一时跟不上,“反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也不必思考了。”
殷慕衍没再废话,立即吩咐慕枫每日两封信给京中,窥探详情。特意给了叶宸阑一封,八百里加急。
叶宸阑是翌日天亮时分才收到。
他打开了信件一看,仅有殷慕超这个三个字。
“这家伙玩什么把戏?”
他看过之后就直接扔了火盆里。
苏晓卿看着火盆中的纸张,只露出了“超”字,随后又被火势吞没,掩埋得无影无踪。
“爷在叨叨什么呢?”她见叶宸阑的额头一直都没舒展。
叶宸阑并未详细说,“没事,你近些时日不要与苏家联系,没什么事也不要出去。”
苏晓卿下意识的应下,但心中疑惑,“那今天能不能出行?还约了九娘子帮我去茶坊看看如何经营。”
那是她娘家陪嫁的铺子,一直就那么空闲着,实在浪费。
叶宸阑一听那个名字,眉头蹙得更紧了,“这个时候还管什么茶坊铺子?她也甭去,全都安心地在家里呆着!”
他冷声呵斥,倒是让苏晓卿吓得缩了脖子。帮他整理好了衣襟,送其出门,就只能去后园子见叶宸汐,顺便把九娘子的事说了。
“不让去,还凶巴巴的,也不知道早间得了谁的信。”
她对叶宸阑再怎么怨怼也不会与外人说,只敢在叶宸汐的面前吐槽两句。
“信?一早来的?”叶宸汐十分诧异。
按说这么早的信件,应该是外面来的,难不成二哥知道什么端倪了?
“不清楚,只听二爷念叨玩什么把戏?好像那个信上字很少,要让二爷猜。”
“什么字?”
“没看清,就看到了一个超字。”
叶宸汐:“……”
她立即想到了殷慕超,难不成是这位三殿下又有什么动作了?
她思忖半晌,九娘子也从后园子的小院过来了。
苏晓卿又把叶宸阑的训斥转述,“那也只能乖乖听话,就暂且搁置不动吧。”
九娘子也察觉几分不对,“二爷是觉得风头还没过去么?”
她这段时日也帮叶宸阑盯着京中动态,但毕竟是在叶家,她便召了翠巧做个传话的人,基本不亲自去见叶宸阑了。
苏晓卿一无所知,见九娘子比她能力强,一时又有点儿吃味。
叶宸汐白她一眼,“别胡思乱想。”
“人家也很想帮忙。”苏晓卿看着身上的伤,上次帮她挡个事都没成功,结果还被两个小公主给拿住了。
叶宸汐脑中还在回想着殷慕超,“三殿下与朱家有没有瓜葛?”
她这话问的乃是九娘子,她之前跟随殷慕衍,自然知道所有府邸的动向。
九娘子蹙眉思忖,“奴家还真的不清楚,面子上并无往来,但私下是否有瓜葛,藏得太深。”
她也只能知道浅层,具体的还要依靠殷慕衍自行推敲。
“面子上无往来……”叶宸汐灵机一动,“你们两个先聊着,我去见见父亲。”
她直奔书房,因为想到了一件事。
此时叶宸阑也在,正在吐槽殷慕衍,“也不知这家伙搞什么名堂,直接提了三殿下的名字,难道觉得太子停了,三殿下要反么?”
殷慕衍给他出了一道题,但这道题甚是难解。
既然都已经来了信件,就不能直接说清楚?
这等难题是考谁?真是不能明白他这到底想干啥。
叶淳善对朱洪山仍旧存疑,“你能确定他真的不动手了?太子偃旗息鼓了?”
“太子昨日提议,将京卫所的统领之职暂时由方建安代替,等殷慕衍归来之后再交换。”
“那方建安是殷慕衍一手提拔起来的,格外信赖。”
若有心反叛,就不会下这么一条长线给自己找麻烦。毕竟收服方建安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陛下同意了?”
叶淳善虽觉这般说辞没有错,却总察觉哪里不对劲儿似的。
“陛下虽然有心同意,但三殿下否了,觉得不如就这么空落着等殷慕衍归来,方建安是酷吏,却不是能臣。”
“所以结果呢?”
“结果就是二人相争,再议几日。”
叶宸阑也察觉到梁文帝近些时日的力不从心。
叶淳善的眼神深邃,“有没有可能,三殿下要动?”
“他能怎么动?他手中毫无军权,他曾拉拢过陈家,奈何陈家对其置之不理,除却一群文瓜蛋子拥护他,那有什么用?难不成拼起来互相撇毛笔?”
叶宸阑的毒舌又开启了,倒是让叶淳善觉得手中把玩的笔都脏了。
“他有军权,而且就是他。”
叶宸汐从外进来时,恰好听到二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