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调查江夏镇百姓失踪之事,已过去两个月。初始,调查的弟子还飞鸽传书,传递消息。但是连续十五天没有得到任何消息,这让白千郡等人感到事情不对劲。
葬魔堂内一片寂静,画千城、白千郡、任千里、裳玉茗齐聚于此。
“派出去的弟子中有两人是角级弟子,连他们都失去了音讯,必须要让商级以上的弟子去了。”画千城咳嗽两声,随即将目光转向了任千里。裳玉茗也跟着将目光转向了任千里。
任千里却是仰望屋顶,全然心不在焉,裳玉茗喊了他两声,他才反应过来:“啊?”
画千城道:“千里,此事交给你,务必将失踪的百姓和弟子找回来。”
任千里道:“大师兄,我现下忙的很。找弟子的事情,其他人也成。”
画千城白了他一眼:“你有什么好忙的,睡觉还是逛勾栏?”
“别用这种带有偏见的眼光来看我,这次真是正事。”
“哦,何事?”画千城问道。
“谦和的婚事,你说算不算正事?”
白千郡冷冷道:“你太闲了。”
“你自己尚未婚配,替谦和着什么急,瞎操心。”画千城道。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谦和他老实,我们星门能否发扬光大全靠他了,替他多操心也是该当。再说,此事也是造福武林以及我们云天宫的大事。”任千里反驳道。
“千里师兄,你不想去就别去,小妹愿代你而行,不用费劲脑汁想这些。”裳玉茗道。
任千里道:“师妹,连你都这么看我。”
裳玉茗点点头。
任千里双手轻合,长叹一声:“知人难,欲人知更难。”
“别故弄玄虚。”画千城道。
“你们还记得先前点苍越掌门来道剑大会观礼吗?既然观礼,为何要带着他女儿来?”
“女儿?”画千城甚是奇怪。
“就是他身旁的那位,女扮男装,但身上的女儿香骗不了人。”任千里不禁得意道。
“狗鼻子吗?莫非这是你在勾栏里练出来的本事?”裳玉茗道。
任千里翻了一个白眼:“连你也取笑我。”他顿了顿,“这一任的青城掌门着实不凡,御下有方,交际手腕亦远超前人,再加上他两个儿子亦被调教的不凡,青城的崛起已势不可挡。相比之下,点苍除了燕青来以外,别无杰出人才。如今青城在各个场合已要力压点苍一头,若让他们继续做大,恐怕会酿出大祸。”
裳玉茗难得见任千里如此认真,暗忖:“难怪开阳师叔说,千里师兄若是勤快些,下任掌门都有机会。”
“你想与点苍结好?”画千城问道。
“越掌门话里话外是想与云天宫亲近亲近,这联姻就是最好的法子。”
“联姻?你?不是祸害人家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吗?且不说你的年纪放在那里,就凭你在勾栏里混,也好意思跟人家提亲去。云天宫没把你逐出,你就该烧高香拜佛。”画千城道。
“有说是我吗?再说,我怎么了,就配不上他们越家吗?”任千里颇觉委屈。
“除了主事身份,配不上。”白千郡抿一口茶,下了结论。
裳玉茗强忍着不笑,画千城则是哈哈大笑,随后便咳嗽起来。
“是我们家谦和。”
“你为何操起这份闲心来了?又在打什么主意?”画千城道。
“有了做媒这份恩情,千里师兄将门内大小事务推给谦和去做,你则是乐得自在,我说对吗?”裳玉茗道。
任千里神情颇为尴尬,小心嘀咕:“我就这点子心思,全都被你们看穿了,真没意思。”停顿片刻道,“小谦和十八,越姑娘十九,那越姑娘端庄秀丽、家学渊源,比她几个兄弟强了不知几辈。”说着,他拿出一张纸,只见上面写着两行字,“为了这事,我还找了山下的许半仙,他说两人的生辰八字,极其般配。”
画千城接过一看,苦笑道:“般配是般配,只是···”
裳玉茗看不懂生辰八字,不明所以。
“大师兄,般配就成,剩下的不重要。小谦和是咱们星门的希望,我打算铸一把剑送给他们当聘礼,算是给他们越家一个惊喜。”任千里颇为得意,“以后别说我懒,我也是有在为云天宫考虑的。”
裳玉茗道:“师兄,这么大的事情,你有跟谦和说过吗?再说,把剑给其他门派,也得让师尊他们知晓才是。”
任千里道:“婚姻嫁娶,向来是父母之命,不用担心。至于剑,如今云天宫以你们两位师兄为主,你们知道了就等于他们知道了,此事就这么定了。哎呦!”说着,他盘坐得脚缓缓之前,因为时间一长,有些酸麻,“铸剑要紧,其余琐事就不要来找我了,拜托三位。”他冲着画千城与白千郡一揖到底,便要离开。
“本座反对。”白千郡道。
“为什么?”任千里道。
“不合时宜,云天宫一旦与点苍联姻,固然能让青城有所收敛,但是亦会让天下侧目。况且,点苍的大弟子燕青来是个人物,他背后还有觉元堂。”画千城补充道,“师弟,此事孟浪了。”
任千里有些不高兴,随即双手一摊道:“燕青来早已把觉元堂视为无物,否则又何必加入点苍。算了,既然这个家你们在当,你们说了算。”说完,便离开了。
“就这样让他走了?”裳玉茗道。
“不用管他。”白千郡道,“江夏镇,你去一趟,回去准备吧。”
两天后,裳玉茗前往江夏镇调查百姓和弟子失踪一案。让她想不到的是,天佑被白千郡特意安排一同前往。她虽觉得带着天佑是个累赘,然而毕竟不好拒绝。
为了慎重起见,除了天佑以外,她挑选了月门的商级弟子赵千同,辰门的李乘友,以及谦和。正当她准备动身时,画千城带着门下的何乘心来到裳玉茗面前。
裳玉茗明白他的心意,婉拒道:“天气转凉,师兄留下乘心为好。”
画千城却十分坚持:“我这已是老毛病,不在乎这几天的功夫。此行带上乘心以防万一。”说着,他拍了拍何乘心的肩头。
何乘心不以为然:“除了天佑这个小屁孩,你们各个都是好手,何需我这个小郎中,我还是回我的藏经阁去。”
画千城啐了他一口:“他们虽然修为还行,但江湖的事情你在行。事关重大,记住···”
还未等画千城说话,何乘心已经起身离开。
“我还没说完呢!”画千城喊道。
“我听完了。”何乘心头也不回地走出大门。
画千城亲自将一行人送行至梵天门。他抚摸着天佑的额头叮嘱:“难得你白师兄同意,这次下山不可胡闹。如今掌门师尊他们都在,我们几个担子很重,尤其是你白师兄,你别让他烦心。”
天佑不耐烦道:“知道了,都说一百遍了。”
“说一百遍,你也不听。”裳玉茗没好气道。
“我来云天宫也有两个多月了,掌门怎么一直没出现,他老人家闭关要那么久吗?”
画千城点头道:“掌门师尊已闭关八年。”
“八年,我都只有八岁,难不成他在修仙吗?”天佑撇了撇嘴。
“别胡说八道。”画千城是极少知道掌门闭关原委的弟子,此事重大,不便说明。更何况对方还是个不谙世事、且嘴巴特大的天佑。画千城忽然想起了什么,“若有朝一日你见到掌门师尊,可不能失了礼数。”
天佑觉得这还需要叮嘱吗?当即拍胸脯道:“我又不是那种不懂礼数的弟子。”
“少吹牛,到时候可别大呼小叫。”裳玉茗想起自己第一次见掌门的情境,冷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