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重九见刘重陵被锁住了功体,欲给刘重陵解开。刘重陵道:“这是大师兄的独门点穴法,除了他,没人能解开。不必管我们了,你想办法带着云天宫的两位朋友离开。”
武重九断然道:“不行,你是蓬莱的主心骨,你若死了,蓬莱就完了。”
刘重陵苦笑地摇头道:“蓬莱今非昔比,众人汲汲与云天宫一争高下,非天下之福。你若侥幸能逃出,说不定蓬莱派还有重新振作的一日。”
裳玉茗道:“步阳真人,不要气馁。”
此时,忽然听得外面一阵来回奔跑的声音,紧接着一片浓烟从外面传进屋内。
“不好,他们要烧得道殿。”刘重陵一看门外阵势道。
果然,听得固鸿子在门外道:“刘重陵、裳玉茗,这把火将你们送往极乐。”然而,他又嘱咐身后的固尘子道,“那个小鬼如果出来,不要杀。”
固尘子领命。
“卑鄙无耻,居然连先祖留下来的得道殿都不顾了。”武重九骂道。
“天佑,抓紧了。”裳玉茗提剑而出。
裳玉茗一剑开道,将门外正在燃烧的柴火给掀翻。殿后的武重九刚出得道殿,固尘子、固虚子三人便围了上来:“先处理了这小子。”虽然三打一传出去不光彩,但眼下也顾不得什么。三人之中,属固尘子武功最高。武重九自知难以抵挡,因此采取的全是守势。虽然险象环生,但他的剑法却是用的十分老到,虽然身上多处受伤,但却始终没有被伤及要害。
裳玉茗见状,虚晃一剑,撇开固鸿子,身子已然落到武重九旁边,来对抗三固的围攻。
武重九羞赧道:“抱歉,拖累你了。”
裳玉茗道:“专心应敌,不要分心。”
两人背靠背,互相守护,挡在天佑和刘重陵等人面前。
刘重陵朗声道:“大师兄,你今日若动了云天宫的人,应该知晓后果如何?当真要将蓬莱逼上绝路吗?”
固鸿子道:“你怕他们,本座可不怕。更何况,是他们惹到咱们。就是在黑白亭面前对峙,本掌何惧之有!”
此时,群弟子一拥而上,其余弟子加紧对他们的围攻。
天佑一会骂固鸿子,一会儿絮叨固鸿子如何害掌门的过程,说的有声有色,众人也被他这番絮叨给吸引,纵然不相信,也缓解了他们的攻势。但是对方是在人数太多,裳玉茗心中清楚,这样下去,过不了一个时辰,就算没被杀死,也要被耗死在这里了。
天佑也是这一番心思,他一边暗骂众人都是榆木脑袋,一面盘算着怎么脱险。不知不觉已然到了晌午,把他热的满头大汗。他又对着青天白日又抱怨起来。他回想起先前白千郡在大中午,太阳最为猛烈的时分让他抄写《灵犀缥缈手》的事情,耳旁传来白千郡的话:“修练缥缈手,需要至阳至柔体。你是至阴至柔体,这至柔上能让你学萧瑟风的半招。太阴生少阳,一日之中至阴之时生出少阳,双少阳合二为一,便能使出一招。”
望着头顶上的太阳,天佑想要一试。
他一手在下,一手在上,凝神屏气,将全身的真气运到双掌和胸口之中——因为《缥缈灵犀手》他已经抄写了不下一百遍,平日里,他虽不喜练武,但是看到其他弟子修练时,他也会假模假样地练习一下这缥缈手,因此如何使用早已了然于胸。
此时,裳玉茗虽有晓风剑在手,但既要保护天佑等人,又要照拂武重九。面对固鸿子的强力压制,根本无法全力施为。
眼见又一波攻势——携带着千万道剑光击向他们时,却见天佑突然睁开眼睛:“看我的,缥缈手——萧瑟。”“风”字还未出口,众人的剑已被吸飞至半空,然后七零八落地落在地上,功力稍浅的弟子自身也慢慢浮上。旋即“风”字一出口,所有人又受到一股推力,摔倒在地。
蓬莱弟子见天佑使出完整的“萧瑟风”,心生惧意,武重九与刘重陵等人都觉得诧异。苍松和苍柏更是对这缥缈手熟悉,因此躲开了这一招,盯着天佑一时无法言语。
但天佑不懂得如何收劲,受到反冲,摔倒在地后昏了过去。
固鸿子尤为震惊,更多的是恼怒,但眼下重要的是鼓舞众人的士气:“瞎猫逮到死耗子。”一句话,顿时让众人心安。
群弟子拾起剑,再度包围裳玉茗等。
裳玉茗抱起天佑,加上武重九危在旦夕。本来念及两派之间的情谊,他不愿伤及蓬莱弟子。但此时此刻,她也不再留手,砍伤数名蓬莱弟子后,凝神之际,欲使出自己生平强招,但猛然被固鸿子的无声剑刺中手腕的神门穴,但听得“哐当”一声,剑已落地。
原来,方才固鸿子在旁观察裳玉茗和武重九的动作。他知道武重九不是三固的对手,自己只要解决裳玉茗便大局已定。眼见裳玉茗受到一波又一波的攻势围攻,却凭着晓风剑,众人难以近身。因此,他抓住空档一击得手。
固鸿子没有继续进攻,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刘重陵。因为刘重陵此时全身已不断散发真气,这是自毁功体、奋力一搏的前兆。
蓬莱派当中,数固鸿子与刘重陵修为最高。但在剑道之上,刘重陵领悟了蓬莱至高的缥缈幻剑,重字辈弟子中,他是唯一一个领悟的弟子。固鸿子自知在剑法上无法超越他,因此另辟蹊径转向掌法。
固鸿子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杀了刘重陵,除了因为蓬莱内部中还有不少人反对他,他需要借助拉拢刘重陵的机会压制这些反对声音,同时,他确有惜才之意。毕竟,要与云天宫一较高下,少了刘重陵这样的高手,确实大为可惜。
眼见刘重陵欲奋力一搏,将会造成很大的麻烦。他双掌中汇聚真气,跃至半空,双掌欲打在刘重陵的后背。刘重陵痛苦地大吼一声,鲜血澎涌而出,真气涣散,倒在了地上。
“老五,这是你自找的。”固鸿子看着自己发麻的双手,暗自庆幸没有让刘重陵发挥出来,他提起剑欲补上一剑。裳玉茗在他的背后也劈出一掌,固鸿子早已察觉,他头也没回,回身便是一剑,眼见就要刺中,却见一人挡在裳玉茗面前,正中其身。原来,方才武重九见刘重陵倒下,一股怒气勃然而发,撇开其他围攻的弟子,不顾一切地冲向固鸿子。眼见固鸿子要伤到裳玉茗,他奋力一扑,替裳玉茗挡下了一剑。
裳玉茗见武重九为了救自己倒在地上,悲怒交加,她奋力挥出一剑,击退固鸿子。她扶起倒在地上性命垂危的武重九,连连呼喊:“重九!”
武重九看了一眼固鸿子,将裳玉茗推开:“快走!”
裳玉茗后退两步,没有离开。她轻轻放下怀中的天佑到地上,怒视着固鸿子。
刘重陵在血泊中望着倒地不起的武重九悲愤异常,因为他的修为极高,方才固鸿子的掌力虽然打断了他自毁功体,却也打通了他几处穴道。虽然功体折损,却也因此能够凝聚真气,地上一剑飞入其手。一剑挥下,众人眼前出现千道万道剑影,缥缈幻剑,炫目而出,欲为裳玉茗等人开出一条血路:“走!”众蓬莱弟子见刘重陵如此,吓得连连后退。
固鸿子道:“老五已是强弩之末,只守不攻便可。”
他的法子十分有效,刘重陵虽然伤了几名弟子,但是始终没办法将裳玉茗两人带出去。片刻之后,他已上气不接下气,勉力用剑支撑身体。
固尘子一个健步,已将他擒拿。
固鸿子冷哼一声,见武重九躺在地上没了动静,欲补上一剑以防万一。萧重游十分激灵,急忙上前对武重九抓住脉搏和呼吸,一探究竟,随后对固鸿子讨好道:“掌门,重九他死了。”
固鸿子冷冷道:“叛徒,便宜他了。”
裳玉茗悲从中来,此行不要说为外公报仇,却害死了武重九,连天佑都连累进去。她的云汲功是第五层,算已有小成。云汲功在第六层以前,讲究的是静心,心境对于其修为的发挥会有影响。然而,裳玉茗此时则是既悲且怒,与云汲功的本意是南辕北辙。越是相背的心境,真气运行会出现各种困难。裳玉茗把这点已抛之脑后,悲怒交加之下,将全身的修为聚集在一点,散到全身经脉之处。
真气爆冲,发髻散开,长发飘然。她手一挥,地上的晓风剑飞入其手。灵动多变的剑法之中携带真气。剑还未及身,剑风带着剑气已划伤固鸿子的脸颊。
这是裳玉茗的绝地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