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鸿子若以守势对待裳玉茗,他稳操胜券。但是此时,与云天宫的剑法一较高下之心油然而起。蓬莱剑法除了缥缈幻剑外,还有一套以快著称迅雷剑法。蓬莱四固,均擅长使用这套剑法。固鸿子以迅雷之势刺向裳玉茗后部,裳玉茗同样一剑刺向固鸿子。固鸿子一掌打在裳玉茗的腹部,裳玉茗也是一掌打向固鸿子。这等拼命的打法,在四周弟子看来叫人不寒而栗。
固鸿子受伤较轻,更是稳占上风。裳玉茗心知,这样下去败给固鸿子只是迟早的事情。她想到天佑,强行振作起来。眼见上清剑法奈何不了固鸿子,只得勉强使出太清剑法。因未入空之境,所习太清剑法只是徒有剑式而已,她盼着能杀个固鸿子一个措手不及,能够带着天佑离开蓬莱。
“裳玉茗,你再不停手,我就杀了这个小鬼!”
闻听此言,半身已经鲜血淋漓的裳玉茗不禁回头。只见一名弟子剑架在天佑身上。而天佑依旧昏迷不醒,动弹不得。裳玉茗怒火中烧:“无耻。”
固鸿子没有趁机偷袭,对着那弟子呵斥道:“放开那小鬼。”
那弟子大为奇怪:“师父?”
固鸿子道:“要本掌说第二次吗?”
固虚子提醒道:“掌门师兄,你可别忘了这小鬼当初是怎么戏弄我们的。我已经查清,这孩子是山自在和林常青的孩子···”眼见固鸿子瞪着自己,固虚子也不再继续坚持。
固尘子站在那弟子身后道:“交给我。”那弟子颤巍巍地将天佑交到固尘子手中。
裳玉茗道:“你又想做什么?”
固鸿子道:“别误会,本掌可不想被人说蓬莱欺负一个孩子。”
裳玉茗稍稍松了一口气:“放他回去。”
固鸿子道:“本座只要烛龙臂。你和那小子,本掌不感兴趣。”
裳玉茗道:“你要用我们去换烛龙臂?”
“如何?”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说着,裳玉茗再次与固鸿子搏命。固鸿子也是一剑递出,双方又缠斗数十招。裳玉茗节节败退,眼见要被固鸿子刺中要害,他的剑却被一股蓝光挡住。固鸿子定睛一看,眼前已经出现了一柄蓝色晶莹剔透的剑——冷月。
裳玉茗已做好中招的准备,但身子被人托住。等她回转头来,天赐站在她身后,托住了他。
“天赐。”裳玉茗喊了一声了后便是口吐鲜血。方才她怒火攻心,加上真气汇聚一点,这种近乎散功让真气暴涨的手法让她的功体受到重创。
天赐在裳玉茗胸口处施展凌空点穴,这是他从剑藏锋处新学的功夫,又为裳玉茗定心脉,助她稳定心神和真气:“师尊,收敛心神。”
裳玉茗收敛心神调理内息起,此时她仔细瞧了瞧天赐,仅仅半年不见,天赐初入门时的稚气已荡然无存。不知是练功的缘故还是如何,虽然与天佑相差一岁,但如今个头却比天佑高出一个。加上其冷峻的神情,俨然一个大人模样。
听得嗖的一声,地上的冷月剑飞入天赐的手中。旋即,他身形一闪,已然剑劈向固尘子。固尘子没料到天赐来的如此飞快,急忙躲闪,但他的额头则已被划伤,天佑也顺势被天赐抢去。
天赐将天佑放置在裳玉茗身旁:“师尊,剩下的交给弟子。”
说完,他回身望向固鸿子。固鸿子对着他手中的冷月剑有些出神:“你是何人?”
“云天宫,山天赐。”
话音刚落,天赐脚步一跃,他一剑刺向东侧的固鸿子,固鸿子严阵以待,准备接招。却见天赐已然跃向西首的固虚子,固虚子来不及反应,已被一剑刺穿胸口。
裳玉茗一看,这一招正是当日一剑飘雪满天飞对付赵千同的招数。她也明白,这一招如果没有极快的身形难以成功。天赐的武功由白千郡亲传,时不时地受到剑藏锋的点拨,精进如此之快虽然让她意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固虚子痛苦地叫喊出来:“你你你。”还未说完,天赐脚步在电光火石之间已在群弟子间来回穿梭。转眼之间,已有十来名弟子随着手中兵器一同倒在了地上。苍松与苍柏两人,原本抱着坐壁上观,眼见天赐来势汹汹,深怕连累到自己,也拔剑凝神以待。
天赐所用的剑法是云天宫的玉清剑法。玉清剑法以轻为要义,讲究守七攻三,创剑者兼有玉成其美之名,因此名为玉清剑法。眼见天赐使出,守意全无,招招凶狠,招招拼命,却因其步伐了得,而变得威力巨大。他暗自诧异:“云天宫何时有如此诡异的步伐了。”
唯有裳玉茗看出来,天赐的步伐与杀生证道的类似,想必是先前从杀生证道处得到的灵感。
眼见天赐即将伤一名弟子,固鸿子出手挡在那弟子面前:“退下!”
不知道他是对天赐说还是那名弟子,总之,他一剑挥动,逼退天赐,而那弟子也颤颤巍巍地躲在了一旁。
固鸿子道:“摆阵。”群弟子已醒悟过来,按八卦方位进行排布。
刘重陵出声提醒道:“当心,唯有找到生门、景门才可解。”他也没想到,固鸿子为了天赐这个小鬼,居然动用此阵。
蓬莱派之所以能在江湖中经久不衰,除了烛龙臂、缥缈手以外,便是这蓬莱八卦阵。这八卦阵是从三国时黄承彦开始,到了诸葛亮手中发扬光大,最初用在军事布阵上,后来经过千年演变,到了蓬莱派手中已然能够与江湖高大高手相媲美的一阵阵法。如果是七个三流高手,用八卦阵,只要同心戮力,相得益彰,便能困住一个一流高手。固鸿子的自信有一大半也是因为这个阵法的缘故。果然,固尘子等七名弟子上前,将天赐围困起来。
天赐出剑顿时左支右挡,颇为受制。他并不慌张,先用了一招宁字诀,将自己的真气传递到剑上,冲击对手的内息。有数名弟子因此而动作有所迟缓,但是在天佑欲突破之际,却被固尘子补上而加以阻拦。
天赐不气馁,察觉到蓬莱岛上有十足山林之气,便用了剑二——清字诀。顿时,周围的人都感受到内息一沉。但是因为蓬莱派众人弟子本身长期在清气中修炼,并没有太多影响。正当天赐欲用下一招,却见固鸿子一反常态,对着被七人围困的天赐问道:“林常青是你什么人?”
天赐答道:“我娘。”固尘子等人也慢慢缓和了下来。
固鸿子盯着天赐,又看了一眼还在昏睡的天佑,示意固尘子撤阵:“今日放过你们一马,走吧!”
固虚子大为不甘:“掌门,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他正要絮絮叨叨,眼见固鸿子目光凶狠,也只得唯唯诺诺。
苍松对着苍柏嘀咕道:“苏晨素来阴狠,怎么这么好心?”
苍柏道:“你忘了吗?他当年与林常青有过婚约,但是林常青她老子卖官鬻爵,被人不齿,这婚约也就不了了之了。”
两人说的虽轻,但是一旁的固尘子听得分外清楚。其实他们说的一点都没错,固尘子还记得,固鸿子曾私下里向谢苍言恳求,希望能娶林常青。但是谢苍言以林常青父亲为人不堪,与林常青结合多生事端为由,便婉言拒绝。后来,固鸿子在得知林常青与山自在成亲的消息之后,一向不喝酒的固鸿子喝的酩酊大醉。自此以后,固鸿子行事作风大变,与谢苍言的关系也大不如前。
天赐丝毫不领情,剑指固鸿子:“伤我师尊和我兄弟的帐该怎么算?”
固鸿子道:“本掌不想说第二次,你不该这么指着本掌。”
固尘子见天赐蓄势待发,欲再度摆阵。天赐没有等他们成阵,便已然跃至半空,运起心诀,对着底下的弟子已经出手:“剑七——月沉。”
数百道从破地而出奔袭群弟子,尤其是天赐周围的七名弟子。固尘子首当其冲,在抵御数道之后衣袖已然被剑气所伤,随即一道剑气穿透他的手臂,手掌顿时一酸,但他手中的剑却依旧维持没有掉落。其余人就没有那么硬气,纷纷后退,但听得一阵哀嚎,或倒地或手中的兵器掉,好不狼狈。
固鸿子见状,凝神聚气,袖袍鼓起,双掌猛然挥出,将剑气尽数抵消而尽。
这一掌,才真正展示了固鸿子的实力。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天赐记起白千郡提醒过他的话。蓬莱毕竟是与云天宫齐名,毕竟还是有家底在的。他心知,眼下蓬莱占据了地利和人数,方才带着裳玉茗和天佑离开,本来是最好的选择。但是,蓬莱既然欺负到了我兄弟和师尊的头上,不给个说法,绝不退缩。
固鸿子看着天赐,心中五味杂陈:“如此良材,可惜。”他提剑踏步冲向天赐,在双剑相交之际。猛然之间,天赐发觉眼前几乎感受不到对方的剑。在诧异之间,他的胸口已然受了两掌。顿时喷出一口鲜血,摔倒在地。
原来固鸿子发现,天赐的剑法虽强,但近身掌法却不行。只是没想到,在他打向天赐之后,自己的手掌却被天赐身上的真气给反冲,让自己差点也站不住:“他的修为究竟从何而来?就算打娘胎开始练,也不该练到这个地步。”
天赐已入了云汲功第五层,但白千郡告诫他,若是没有达到第六层,千万不要使用剑七和剑八。
他方才一用剑七“月沉”,真气紊乱不堪,现在则是是勉强撑给固鸿子他们看得。好在紊乱的气息依旧强劲,这才挡住了固鸿子的掌力。他将白千郡的忠告抛在脑后,对着固鸿子道:“剑八。”话音刚落,他的身后幻化出一道巨大剑气,如同破晓日出一般恢弘。剑气还未发出,固鸿子已然感受到这股剑气的威力。
随即,那巨大剑气从天劈下固鸿子。固鸿子全身真气汇聚手中,全力去顶。剑气如同泰山一般将他压了下来,其势之宏大,震惊了在场众人。固鸿子发出数道剑气,不过比起“剑八”就小巫见大巫了。眼见无法将那剑气彻底消除,他双掌推出,正对那剑气。
固鸿子知道,自己正面面对着这道剑气,自己就会受伤。他正要逃避,但回头瞧见固尘子在身后。若是他避开,那固尘子就要命丧当场。他咬咬牙,勉力接住那剑气。正当他做好受伤准备,忽然那剑气被另一道强劲力量击偏。轰隆一声,地面裂开一道两丈的裂缝。而距离它不远处,一根珊瑚金杖重重地插入地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