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转向来人,只见一名老者缓缓落在地上,随即一名器宇轩昂的白衣青年也款款落在地上。固鸿子正要上前,又见两顶轿子由八名褐衣人一前一后抬了上来。为首的则是一名四十开外的男子,上前对着众人一抱拳,也不管别人理会与否,只顾自己打开折扇,颇有风度地扇了起来。
轿子轻轻落地,八名褐衣人各自退到轿子两边,如同卫士一般守护着轿子。
蓬莱众弟子一见那位老者,有些惊讶,随即有弟子道:“怎么又来一个富阳剑老?流行吗?”
“搞不准,是不是真的?”
“这次珊瑚金杖倒像是真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言地絮絮叨叨着,目光纷纷转向老者。
老者没好气地指着那些弟子道:“混账,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富阳是也!你们可真够争气的,墨阳去了不到一年,你们就这副德行。”。
富阳剑老看着惨死在地的武重九,命令道:“恩怨是非自有分说。你们算什么同门,任由你们的师弟就这样曝尸么?”固虚子被身后的弟子搀扶着,见富阳剑老的眼光扫到自己身上,不由得害怕退了一步。
刘重陵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抱着武重九一阵伤心,随后脱下身上的长袍盖在他的身上。
富阳剑老没有理会固虚子,对着天赐破口大骂:“臭小子,你上来之前答应老夫好好的,怎么擅自动手。”
天赐没有答话,他此时的意识已然模糊。剑八使出以后,他全身如同软泥之后,仿佛用尽了一切的气力。他用冷月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倒下而已。
见天赐不答话,富阳剑老也不再说什么,盯着地上的那道巨大剑痕暗自嘀咕:“这小子的资质用不着多说,能在苏晨手中坚持到现在,也当真邪门了。”
“雅儿,见过蓬莱派的道友,以及云天宫的三位朋友。”富阳剑老见青年死盯着裳玉茗,轻咳一声提醒道。
青年收了收张大了的嘴巴,毕恭毕敬地拱手做了一揖道:“南宫雅见过诸位师兄。”但眼神还是偷瞄裳玉茗。
固鸿子听刚才富阳剑老对天赐说的话,知道这次富阳剑老来者不善,不敢大意。他上前一抱拳,算是与南宫雅认识了。转过头,对富阳剑老道:“剑老,这云天宫的朋友假冒您的名头,来我们蓬莱派捣乱被我们识破。”
“固鸿子,你我甭说的客套。老夫千里迢迢从湖广跑到蓬莱岛,可不是为了这等事。”他手一挥,插在地上的珊瑚金杖回到了他手中,以拐杖轻轻敲打地面。南宫雅会意,拉开轿帘,轻声道:“章夫人、小妹妹,春歌儿,你们出来吧。”
头一顶轿子中走出一身穿破烂布衣的半老妇人以及一名八九岁的女童。后一顶轿子中,则是走出一名一脸伤痕的书童。
妇人满脸愁容,眼见众人个个提剑杀气腾腾,不由得抱紧女童。那女同指着固虚子道:“杀人凶手,还我爹爹。”
那妇人颤微微地指着固虚子哭道:“没错,就是这个道士,杀了我丈夫。”
想比之下,书童显得冷静许多,他踏步走富阳剑老身旁,在看到固尘子之后,身体猛然一震,但旋即定了定神,鼓足勇气道:“固尘子,还记得我吗?”
固鸿子见春歌儿和章厨师的妻女来了,不由得觉得大事不妙。
固虚子略显惊慌,对着富阳剑老道:“剑老,他们是谁啊,我们可不认识他们。”
固尘子却是一言不发,盯着春歌儿,只叫他心中发毛。
“是你亲手将我爹一剑杀死!”小女孩欲跑过来跟固虚子拼命,却被她娘拦住了。
“剑老,这两位是?”一名弟子问道。
“在座的诸位难道没有人能认出他们的吗?看看这女孩的脸,还不能让你们想起谁吗?”富阳剑老冷笑一声。
“她长得像章掌厨。”忽然一名蓬莱弟子说道。
“的确很像。”另一名蓬莱弟子附和道。
富阳剑老道:“总算有识货的了。”他将目光转向固虚子道,“固虚,听说章掌厨是你介绍进来的。”
固虚子勉力点点头:“好像有这么回事情,可能是吧。”
“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人家老婆和女儿都找上门来了,你还在抵赖。”富阳剑老冷笑一声。
固鸿子知道固虚胆怯的很,恐怕没两下就被这个吃盐比自己吃饭还多的富阳剑老给套出来了,当即道:“且慢,剑老未免轻率了些,章掌厨来我们这里五年了,从来没听说过他还有个女儿和老婆。蓬莱派新遭大变,怕不是有心人暗中搞鬼怕。毕竟,烛龙臂就被云天宫所占了。”
富阳剑老皱起眉头,摆摆手道:“一码归一码,烛龙臂之事另外再说。今日,老夫要为亡友清理门户。”
固鸿子知道这个富阳剑老修为不差,再加上他身后的九名褐衣人,表情严肃,严阵以待。特别是那个不停扇扇子的人,散发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威逼,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此时若是动手,依照富阳剑老对八卦阵的了解,恐怕也难以困住,就算得胜,必定也要付出惨重代价。因此,固鸿子觉得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固鸿子回头看了一言苍松和苍柏,淡淡道:“两位师叔,今日外人要管到我们蓬莱的事上了,你们以为如何?”
苍松与苍柏与谢苍言不睦,自然与富阳剑老也走的远。此时见固鸿子听得要把自己拉下水,心中一百个不乐意。但是如今固鸿子抓着他们过往的一些小把柄,不乐意也得乐意。再者,论理来说,富阳剑老管到他们的家事,确实也令人不爽。
苍松道:“蓬莱之事由蓬莱自行处理,旁人不得干预。倚老卖老总不是什么好事。”
苍柏道:“若人人都能干预其他门派的事情,江湖岂不乱套了。”
固虚子马上附和:“师叔所言甚是。”不少弟子也跟着响应。
见对蓬莱众人自己的师父无礼,南宫雅发作道:“我师父不远千里迢迢而来,就是让事情大白于天下。若非顾忌你们蓬莱的脸面,此事早就在黑白亭公布了。”
固鸿子却不想让他们继续多说,阻止道:“富阳剑老与云天宫关系密切,如今又是联手插手蓬莱事务,意欲何为?”
富阳剑老道:“苏晨,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又对着苍松和苍柏两人道,“你们两个也在,甚好。是不是干预,能不能听老夫说完之后你们再说。”
刘重陵道:“富阳剑老身份贵重,两位师叔,听听又何妨呢?”
他这么一开口,除了固鸿子一党以外,其余弟子握剑的手就不再那么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