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哼了一声:“我师姐嫁不嫁,是她自己的事。凭我与师姐的交情,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说不嫁就不嫁,不要说两封信,就算是剑老和荣师伯亲来,我看也是稀松。大光头,你也别费心思,趁早领着你的虾兵蟹将下山才是正经。”
鸠摩罗身后的弟子脸上纷纷变色,鸠摩罗道:“林天佑,富阳楼与云天宫结为秦晋之好,乃是有益两派的大好事。以后两家人成了一家人,共同进退,你一向胡闹,速速退下。”
天佑道:“即是如此,你怎么不去求取富阳楼的女子当媳妇。”
此言一出,众人轰然一笑,仔细想想也不是没有道理。
鸠摩罗见天佑死缠烂打,有些愠怒:“林天佑,咱没空跟你费口舌,今日之事是被雅少的诚心所感动,略尽绵薄之力。你一位阻挠两家和亲,意欲何为。”
天佑道:“总之,师姐不想嫁,你们勉强不得。”他硬生生地顶了回去。
南宫雅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块黑色玄铁令。
不知何时,传出一阵笑声道:“现在都流行怀中藏东西了,你藏封信,他藏块令牌。”众人沿着声音望去,却见三尺开外的树上坐着何乘心。只见他饶有兴致地望着天佑等人。
南宫雅没有理会何乘心的讽刺,对天佑道:“为了裳宫主,我耗费三年,才夺得这块地门令。”
天佑心想:“自作多情,关我师姐屁事。”他正疑惑不解之际,此时,南宫雅身后的十来名褐衣人纷纷站直身姿,异口同声道:“天消日月毁,地生乾坤荡。”虽然人数不多,但个个中气十足,颇具声势。
天佑猛然想起六年前在蓬莱派时,也遇到相同的一批人。天佑更是清晰地记得这些人出自无间城。他昂首挺胸上前两步:“除了大光头,你还找了这些人作为外援?但你威胁不了我们。”
“这不是威胁,而是诚意。地门令,三年一出,天下人前赴后继地争夺。南宫少侠为了这地门令,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鸠摩罗纠正道。
天佑道:“滚犊子,一边去。”
鸠摩罗正要发怒,只见褐衣人中一人上前,正是先前攀住南宫雅的那位。他手握折扇,对着紧闭的大门拱手后,又朗声道:“地门无意与云天宫为难,但地门令在雅少手中,在下只能按地门规矩办事,还请宫主下嫁雅少!”他说的不急不缓,然而语气中自带一股不容推脱。
“云天宫,耍规矩,休想!”李乘友道。
天佑将被子甩开,一身内衣尽显,不少弟子纷纷掩面,尤其是女弟子,但他毫不在意,对着中年褐衣人破口大骂:“说的对,这里是云天宫,不是你们家地门,要耍规矩回去撒去。”他依稀记得,当初无间城出面帮助武重九,也是因为武重九得到了地门令。
来者正是无间城方城主,他盯着天佑摇了摇头:“不成。”
树上的何乘心道:“什么规矩那么大,说来听听?”
“持有地门令者,可以号令地门为他效力一件事。”
此时,少辰楼大门缓缓打开,天佑回头望去,只见裳玉茗率领一干辰门弟子走了出来。跟在她身后的,左侧是白凤仪,而右侧是天赐。
裳玉茗见天佑穿着内衣就跑出来,地上还抖落着被子,蹙眉斥责:“成何体统,回去穿好衣服。”
天佑回头看了一眼裳玉茗,说道:“师姐,你先别管。既然你师弟我出来了,这仗我来替你打。”
裳玉茗白了他一眼,推开他道:“退下。”
南宫雅见到裳玉茗,眉开眼笑,但随即看到她身旁的天赐,不由得脸一黑:“山天赐,你还要跟我过不去吗?”这三年来,他几次前来求亲,均被天赐挡下。
天赐道:“下山。”
南宫雅瞧瞧天赐,又看看天佑:“好,既然今日你们兄弟都在。话也不妨摊开来了——裳玉茗,我娶定了。”
天赐道:“滚。”伴随着一阵吼声,强烈冲击着在场众人,南宫雅首当其冲,踉跄两步方才站定。
“天龙吼。”方城主暗暗赞道。他久在江湖中走动,这一招是言无沙的绝技。众人皆知言无沙鲜少收弟子,这招天龙吼即便不是他亲传,也必须得到他的许可方才可以传授,可见天赐深受其赏识。想到这里,方城主又想,“好在他才初窥门径。”
南宫雅怒道:“这是我与裳玉茗的事情,与旁人无关。”
天佑道:“我们是旁人吗?”他最爱挑别人语句毛病,“我大哥是师姐的弟子,师尊受难,徒弟挺身而出不是理所应当。至于你,雅少,有什么不知道的,爱逛勾栏,答应与人私奔又始乱终弃···”
南宫雅气的脸都发绿了:“一派胡言。”
“是不是胡言,你心里清楚。我们这里也有一个爱逛勾栏听曲的,是不是,老何?”说着天佑的目光转向了树上的何乘心。
何乘心暗骂道:“你怼他就怼他,干嘛扯上我。”此时,他颇为尴尬地笑了笑,“雅少逛勾栏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但我发誓,我从来没有在勾栏中花过钱。”
众人见他说的言之凿凿,不由得不信。何乘心此话也没撒谎,他去勾栏基本上都是与任千里一起去的,钱都是任千里付的。
此时,却听得大光头鸠摩罗轻声咳嗽:“雅少青年俊杰,一时风流亦是寻常。若是与裳师妹结成连理,自然不会再与其他女子有所瓜葛。”
南宫雅连连点头,又对天佑道:“林天佑,你从本公子这里骗走了多少钱。”
天佑淡然一笑:“是你为了从我这里知道有关师姐的喜好讨好我。我不是把师姐的喜好不是告诉你了吗?”
南宫雅道:“你什么时候告诉我了!”
天佑道:“师姐喜欢我,你讨好我,就是讨师姐。”
南宫雅见天佑如此耍赖,不与他争执,将目光转向天赐:“山天赐,本公子以富阳楼传人之尊,堂堂南宫世家之子,甘愿为你们做牛做马。三年前,你身患重病,不是本公子将家传之宝冰莲拿来,你能恢复的那么快吗?”
天赐听闻冰莲二字,目光望向裳玉茗。见裳玉茗不反驳,知道此事是真。三年前,白凤仪被海南毒门的弟子所害,几乎丧命。消息传到云天宫,裳玉茗与白千郡正好在青云峰商议如何加强对定魔塔中关押的魔皇的封印。天赐二话不说,除了将那弟子杀死以外,更是不远千里杀上海南,威逼整个毒门。海南毒首亲自出手,虽不及天赐。但也让天赐中毒深沉,功体经脉受到摧残,幸好被赶来的谦和救出。
虽然管幼平解了天赐的毒,但他的功体和修为大损,也不能修练武功,除非得到冰莲的医治。而三株冰莲,朝廷、地门、南宫世家各有一株。最后裳玉茗拿到了冰莲,但并没有提及这冰莲的来历。
天赐道:“冰莲还你便是。”
南宫雅冷笑一身:“冰莲素有起死回生之效,是天下至宝。每十年才有三株,你怎么还?”
天赐反问道:“你想怎么样?”
南宫雅道:“不指望你帮忙,别阻碍我娶裳玉茗。”
天赐摇摇头:“不成。”
此时,鸠摩罗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山天赐,你们师徒当真只是简单的师徒情吗?”
裳玉茗与天赐等人将目光均望向鸠摩罗。裳玉茗语气十分冷冽:“师兄此话何意?”
鸠摩罗见除了裳玉茗与天赐以外,其余辰门弟子亦作愤怒,他双手交叉望向半空:“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起了二十几年前的一件往事,担心两位会重走老路。”
天佑不忿道:“大光头,你不过是个跑腿送信的,把信交给师姐,赶快回青云峰去,这种男女情情爱爱关你屁事。你现在回去,还能赶上你爱喝的巴豆汤。”
鸠摩罗嘴唇微微一抖:天佑在被关押的期间,曾奉画千城的嘱托到青云峰送兵器。他因为看不惯鸠摩罗的为人,送上兵器的同时,趁着鸠摩罗摸着兵器爱不释手之际,偷偷在他的茶中放了巴豆粉。害的鸠摩罗当天没法出行,耽误了青云峰主事荣泽天交给他的事情,而受到重重处置。他虽怀疑是天佑干的,却苦于没有证据。此时听到这么说,过往的记恨再度复苏,暗想:“若让你落在咱手中,要你好看的。”
方城主轻咳一声:“雅少,别忘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