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轻轻一摆手，成秀全忙不迭地将挖出来的金矿给递了上来。师爷只是一瞥：“这种成色的，这个月挖出了多少。”
“约莫三五百斤。”
师爷点点头：“不错，能炼化个五十多斤。”他又继续问道，“这个月洞庭帮送了多少人过来？”
“三个人。”成秀全道，眼见师爷面色不善，又补充道，“还有四个女人，长相不错，已送到了金爷和驴爷的房内。”
师爷哼了一声：“派人告诉洞庭帮，我们要的是壮丁。靠女人来行贿，算是什么样子。下次若再敢如此，本师爷请大当家对他们进行处置！”
成秀全陪着笑道：“是是，小的也是这么说的。但他们洞庭帮初来乍到，收成不好。您想想，除了那些没事干的人，如今谁还敢在桂林水上玩。依小的之见，让他们平日多送点银两和女人得了。”因为洞庭帮送来的女人，他经常也能占点便宜。见师爷不要女人，心中早已大骂，“女人不要，就当和尚。你这只黑狐狸，自己要做假道学就算了，何必拉着我们跟你喝清汤。”
师爷冷笑一声：“你倒是会做好人，要不要放你出去跟他们洞庭帮一起混？”
闻听此言，成秀全浑身发毛：“师爷，小的一心为山寨效劳，岂有他想？”
“若缺钱，尽管找我。大家既然都是兄弟，不要客气。”说着，他话锋一转，“有人说，你经常围着提炼金子的炉子转。”
成秀全当即否认：“没有，这是绝对没有的事情。”
“那你去勾栏的钱又是从哪里来的呢？家里的娘们还不够用，偏偏还要寻花问柳？你比老大他们还会享受。”师爷冷笑一声道，“这里的金子你动不得，否则你命根子我一并剪了去。”他转身离开后，成秀全已冷汗涔涔。右手伸进裤兜，摸了摸刚刚锤炼出不久的金豆子。
傍晚时分，喝醉了的成秀全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己屋子，只见笙儿坐在门口玩。他大骂晦气，对着笙儿道：“你在我家门口做什么，找你那个婊子娘，快滚！”
笙儿还未开口，猛听得隔壁一个碗摔破，随即衣衫不整的姚夫人从屋内跑了出来，抱起笙儿道：“叫你去找爷爷，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成秀全望着姐姐，阴阳怪气道：“说你是婊子还真是，这么早就开始伺候了。让我猜下，今天是苗爷，还是金爷。我凭空多出了三个姐夫，你也算是有本事。”
此时，姚夫人家的大门虚开一条缝，探出一个脑袋，对着成秀全大骂：“小子，你不想活了是不是，敢打扰你爷爷雅兴。”
成秀全听到老驴对着自己破口大骂，酒立马醒了一半，急忙陪笑道：“驴爷，您慢用。”
很快，在姚夫人的屋内先是传出一阵淫笑声，很快呼噜声代替了淫笑声，而这样的场景不止一处。那些至今不屈服的男子被迫在矿场里劳作，而他们的女人或者姐妹遭受着别人的肆意凌辱。
三更时分，姚夫人望着身边酣睡打着呼噜的老驴，缓缓起身穿好衣服。此时，屋外传来时不时的电闪雷鸣，紧接着下起了磅礴大雨。姚夫人望着天空犹豫了半晌，还是冒雨踏出了房门。
与往日不同，今天借着这场雨，她大踏步地跑向寨子的西南角。寨中的眼线早已忙着躲雨，因此不会留意到她。
西南角的一棵大树旁边有一座破旧屋子，在这场磅礴大雨之下显得有些摇摇欲坠。她轻轻敲了三声，听的“叽”的一声，破门打开了。一名满脸皱纹的白发老人出现在姚夫人面前，他回望了屋内一眼，轻轻叹息。
此时，屋子内几乎一半的地方都在漏水。所幸墙面还算结实挡风，墙角上的炕处没有雨水。炕上垫着厚厚的稻草，正睡着她的女儿笙儿。姚夫人来到炕旁，老人轻声道：“这么大的雨，让娃休息下，不差这一天。落了风寒又如何了得。”
姚夫人摇了摇头，走到笙儿前晃动着她的身子，欲将她唤醒。笙儿翻了个身子，没有醒。
姚夫人咬着牙，给了笙儿一个响亮的巴掌，终于将笙儿给打醒了。笙儿懵懂地捂着脸，望着姚夫人喊了一声娘。
“走，继续练。”姚夫人冷冷道。
老人望着姚夫人，心中五味杂陈。他很是心疼孙女，但儿媳的做法又不得不认同。自从姚家寨被苗家寨攻陷，在眼睁睁看着儿媳被畜生侮辱之际，他恨自己年迈无能，痛苦不已。为此，他偷偷藏了毒药，欲将那些畜生一并毒死，然而却被当场发现，并被扒光了衣服拖到寨子中间的架子上将被活活杀死。为了救公爹，姚夫人答应苗老大的条件：苗老大及其他人都可以随时睡她，而她不能做任何反抗。
若非为了能够帮助姚夫人照顾笙儿，他早就自尽了。他与姚夫人如今的盼头便是让笙儿离开这个鬼地方。
无论刮风下雨，姚夫人都会在三更天趁着众人不注意，让笙儿起来跑步。因为不会武功，只有逃跑这条路可走。只要跑的快，就可以跑出善哉，并不被抓住；只要跑的快，饿了也能去抢东西吃，也不会被人抓住。总之，她就想让她的女儿活下去。
老人眼睁睁地看着姚夫人拉着笙儿出去，心头一阵悲苦油然升起，指着天骂道：“老天，你好没道理！”
笙儿心中不愿，但拗不过母亲。她不明白母亲是为了什么。白天跑也就算了，晚上还要跑。如果爹在的话，绝不会让她这样受苦。姚夫人将她拉到空地处，催促道：“跑！”
笙儿没跑几步，雨水已完全湿透了她的衣衫——好冷。她回望一眼母亲，见母亲站在雨水中凝视着的自己，她伤心极了，因为母亲更冷。没过多久，她停下了脚步。姚夫人随手捡起一根树枝过来打她，笙儿急忙跑。就这样，在雨中，母女二人，一人追一人跑。不知跑了多少圈，笙儿突然被绊倒在地。泥水浸透了她的全身，她又冷又痛，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姚夫人跑过来，却没有扶她：“站起来，别丢你爹的脸。”
眼见笙儿哭个没完没了，姚夫人抡起树枝狠狠地打了她两下，笙儿泪眼汪汪道：“爹在的话，不会让我跑。”
姚夫人心中悲楚万分，她何尝愿意如此。
“不成，你要继续跑！给我跑！”姚夫人哭着骂道。
雨越下越大，没有半分要停的意思。姚夫人与笙儿这对母女，在磅礴大雨之下，不断地跑着，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直到笙儿最后倒地再也起不来之际，姚夫人这才将她背起回到破屋。
姚夫人不知道，在他们破屋前的树上，有两人正看着这一幕。其中一人道：“了不起的女人。”另一人则是紧握拳头，不发一言。
次日，老驴睁开的第一眼，却见姚夫人拿着刀走了过来。他吃了一惊，正要骂她不自量力。姚夫人将刀递了过来：“你的刀，别忘了带走，吓着我家笙儿。”说完，又连打了两个喷嚏。
老驴嘿嘿一笑，伸了个懒腰。见桌上已做好了早餐，走上前搂住姚夫人亲了个嘴，又趁机捏了一把她的屁股。姚夫人内心早已将老驴杀了千百次，更是恶心他这副嘴脸，而脸上依旧漠然。她知道，只要自己稍微有些情绪波动，无论高兴还是不高兴，只会让老驴得寸进尺。
“笙儿丫头长得跟你一样，再过个七八年，从了老子。你们母女共事一夫，也算一段佳话，哈哈。”老驴得意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