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妖斩是被冻醒的,身上冰冰凉凉。
他摊开双手作成喇叭状,捂住嘴哈气,果然这么做后手心暖和了一阵。
他抬起眼,不由自主的说着:“奇怪,这什么地方?”
抬起沉重冻僵的腿走着,顺便观察四周。
冷风吹过,冻得他直打哆嗦。百鬼妖斩摇摇头搓着手臂继续走着。
虽然不知道其他人去了何处,但那股浓雪古怪的很,就这一点百鬼妖斩也能感受到不正常。
走着走着,他终于发现了一丝不对劲,眼前所景他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一面。
停下来想了想,他大手一拍,恍然大悟道:“啊!我想起来了,这地方和古书上一幕有些相似啊。”
随即他又懊恼起来:“可惜了我对古事不感兴趣,了解也甚是少,不过……”
百鬼妖斩看着突然呈现在眼前的热闹场景。
他虽对些事情迟钝了一些,却不是傻。
“看来是有人打算把我给困在这里啊,共情?这种邪法居然还流传下来了。”
他竟然说出了此等话,若是客天邀在这儿,恐怕会给他竖个大拇指吧。
他倒是丝毫不慌乱,跟随着这场景变化而变化。
形形色色的从他的身体穿过,并没有让他感到任何不适。
忽而,一身白衣之人从他眼前走过,或许正是此人给他的感觉不同于其他人,百鬼妖斩才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只见那人上下唇齿一张一合,开口说话,声音清冷,偏偏百鬼妖斩能从这人说话的语气中听出此人的傲气。
百鬼妖斩看着那位公子被人围剿。
“啧,你们还真是穷追不舍啊!”
来人一看就是有面子的人物。
“哪里哪里,只是白轩主在吾国的悬赏令上的名头太大了,在下也是怕一人拦不住白轩主,这才调动人来围剿您啊!”
“惺惺作态!”
这些话里,百鬼妖斩已经能从中铺捉到些有用的信息了。
看来这位白衣公子也是个有面子的人。
反正现下无人听得见自己说出的话,索性他也毫不避讳的说了出来。
“莫不是江湖门派之间的纷争?”
百鬼妖斩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仙灵城,但这凡境之事,他并不是未曾听闻过,听闻凡境中的人们总是会建立起门派之类的。
不过现阶段已经很少见到江湖门派了。
这么想着,百鬼妖斩又自己推翻了自己的话。
“不,不对劲,这凡境应当没有留存下来的门派了才是。啊,也是。能共情的恐怕也得是很久以前的了。”
“看来是国与国之间的事。”
“虽然我对这些不感兴趣,但若是离开之法能从中窥视到一二,倒也不是不能看看。”
场景一转,百鬼妖斩就来到了一座高高且华丽的建筑。
“北国?”后两个字看样子是特意被人抹去了,有些模糊不清。
百鬼妖斩挫折下巴,站在扁牌面前,仔细端详也没端详出点什么。
那位白衣公子长得英姿飒爽,百鬼妖斩一眼就得出此番结论。
“不过,看起来这人身体不太好啊,感觉想是命不久矣的人了。”
白衣公子身染鲜血,一路厮杀来到此处,与人汇合。
画面便戛然而止。
百鬼妖斩猛然被拉出共情。
突然出来的感觉不好,他揉了揉眉心,一睁眼就看到了客天邀。
还没开口询问,就听见客天邀有些担忧的问候。
“你怎么样?”
百鬼妖斩放下手耸了耸肩,道:“我能怎么样?这共情还没结束就被你给拉出来了,自然不会有事。”
百鬼妖斩自然知道客天邀这番担忧从何处而来。
先生曾在教书时提到过共情,说是一旦与之共情,被强行带进共情的人会和其人共享无感。
这也就意味着,他能感觉到对方的一切。
痛觉,情绪之类的。
但他还没来得及感受到什么,就被客天邀强行拉出来了。
自然是什么事都没有的。
百鬼妖斩看得出来,客天邀此时状态不算好,便能猜到他应当是共情结束了。
试探性的询问:“你,你没事吧?脸色这么差,怎么?那人死得很惨?”
不说还好,一说客天邀就感觉那痛苦又回来了,脸色瞬时间更难看了。
他抽了抽嘴角。
心想:我果然和百鬼妖斩没得话说。
哪壶不开提哪壶。
客天邀正经着说:“嗯,死得很惨,既是共情,理应是能感受到的。”
“哦。”百鬼妖斩偷摸的瞄了他一眼,又问:“那,他是怎么个死法?”
客天邀瞥了他一眼,自觉说出:“不清楚,没看全,只知道那位叫做楼音的公子受了挺重的酷刑,虽说他本来是可以活着的,但他……他看到自己兄长被人折磨成那副样子,疯癫了。”
百鬼妖斩见他轻描淡写的说出这种死法,也不了了之。
总归是过去的事了,他们又不能改变什么。
百鬼妖斩抓住了一点,道:“看起来,我们共情的算是同一件事,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我看到的场景只停留到白公子到北国……之地的扁牌前。”
客天邀皱了下眉,纠正道:“北国雪境。”
“什么?”
“这地方,从前唤作北国雪境,也就是如今的漫雪孤境。”
百鬼妖斩了然,道:“等等,我有问题,这唤起共情的是谁?你遇到了吗?”
客天邀走着,走得快了,百鬼妖斩就紧步跟上。
“不知道,我本来以为应当是楼音留下来的怨气作祟,但如今他已经自爆了,共情却还没结束。”
“那就是另有其人了!?”百鬼妖斩吃惊,“麻烦了,咱们在这停留越久郁忧那边估计就得越危险,偏偏还找不到松柏和今游。”
客天邀安慰着:“倒是不必担心他们,好歹活的时间这么久了,尤其是松柏,他看起来可是要比郁忧还要大些,至于今游……”
他话没说完,就看到了朝他们而来的松柏,松柏情况看起来比他们都要好,神情自然。
没有任何不对劲。
松柏一步一步走过来,自然也是看到他们了。
“你们两个在一起啊,正好,不用我一个一个攻破去找了。”
“攻破?”客天邀挑眉看着他。
“正是,你以为共情是随随便便就能消失吗?”
客天邀脸色白了一下,他原以为是自己共情完了,楼音自爆,这个共情才结束的,听到松柏这么说他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看来是松柏的功劳。
好在松柏没有为难他的心思。
“不说这个了,你们也不用担心今游,他虽性子急躁了但拎的清,好歹是我族大将军。”
客天邀失声一笑:“我还以为你会说郁忧才是妖域大将军。”
松柏眼神暗淡片刻:“我心中自然是将公子视为大将军的,但他……也罢,至少现在这位子是今游在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