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天邀这时候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站在原地呆呆的发愣。
耳边还回荡着百鬼妖斩的谩骂和不满,心里也想说点话,但他就跟哑巴了一样出不来声,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长者自然不可能会是魔,这一点很明确。
邪祟侵蚀未被发现的话,那么还有一种可能,是被邪祟附身了。
客天邀绞尽脑汁,冷汗直流。
唇色略微发白不似前不久的红润。
有些后怕的看向火神天炎。
这边百鬼妖斩还在和长者冷嘲热讽的对骂,客天邀试图传音给火神天炎。
一开始不知道是不是实力不够,他试探过去的时候,仙力断掉好几次,断断续续的连上了后,看见火神天炎僵了一下神色,自己的脸色才有了一丝好转。
“什么事?”
火神天炎皱了下眉,突如其来的传音而且还是股不熟悉的力量,他刚才差点就要拔剑了。
不过眼神瞟到客天邀时,自己却先接上了对方的传音,整个速度快的不行。
“我怀疑,长者可能是被邪祟附身了。”
良久,对面的火神天炎都没给出回应,客天邀心里干着急又不能打扰到对面,攥着手,指尖发白。
火神天炎眉头皱的更紧了,一双英俊的眉目因为皱眉显得滑稽。
他本人不在意这些。
不是被侵蚀而是被附身了吗?
若真是这样,倒也解释的通长者不认为自己是魔族却偏偏身上还有魔气的事情。
前者,直接杀了,可后者,却还有挽回的余地。
火神天炎盘算着,看了眼长者,传音给客天邀。
“不排除这个可能。”
“那——”客天邀一听就舒了口气,被火神天炎突然打断后又紧张了起来。
“即便如此,此等魔族,也绝不能轻易放过。”
客天邀脸色霎时间白了下去。
火神天炎微妙的瞧了他一眼,刚要叫住还和长者对骂不停的百鬼妖斩,就被一股强烈的魔气冲面而来。
他立马抬手,周身神力运作,在自己周围形成一道保护层,隔绝了这股带有杀意的魔气。
迅速放下手,抬眸瞪眼瞧着这股魔气的来处。
长者脸上不再似方才那般平静,也不似那般好看,整张脸有一半都是黑痕。
不仅仅是脸,连手上也从指尖开始试图爬满长者的整个身躯。
突如其来的变故,小辈没人反应的过来,火神天炎却是第一个。
倒是应证了他刚说的话:此等魔族,绝对不能轻易放过。
他抓起剑就自觉加入途中,期间他还听到长者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信我!为什么你还是不信我!!”
没人知道他在发什么疯,也没人知道他口中说的“你”是指谁,更没人知道他这天大的冤屈从何而来。
火神天炎只打算真的杀了他,然后以绝后患。
百鬼妖斩更是吓得脸色苍白,嘴唇抖着不敢说话。
谁能想到昔日最为温顺的长者会是这般丑陋的模样。
郁忧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长者的身份。
“不对,他不是长者。”
客天邀缓和了一下。
幸好这不是长者,转眼郁忧就否定了自己的话。
“不对,他是长者。”
一会说不是一会又说是,客天邀站都站不稳,强撑着站着。
百鬼妖斩已经缓过了刚才的劲头。
“怎么又说是了?刚才不是还说不是吗?郁忧你说话不要总是慢吞吞的给人打哑谜啊!”
他焦急的搭着郁忧的肩膀喊着。
旁边刀剑火光他可没法忽视。
“他身上爬满的黑痕我……”
他突然止话,抿着嘴就是不肯再出声,百鬼妖斩更加急切。
“说啊!到底是什么?!”
郁忧猛的闭眼,心中似有万千蚂蚁咬着自己的心脏,叫他痛苦不已却又无法呻吟。
他忽而睁眼:“那种黑痕,我在妖域见过,是……是我……我昔日收复失地时,用来给罪大恶极之人折磨的……法子。”
“你说什么?!”
这下不仅是百鬼妖斩震惊住了,连一向对郁忧怀揣信任的客天邀也愣住了。
同时发声。
百鬼妖斩一直紧抓着郁忧肩膀的手松了下来,无力的垂在身侧,脚下虚空不已,一个踉跄绊了一下,扶着身旁的柱子才站稳。
客天邀神色挣扎,眼神忽明忽暗,鼻息加重,三人皆是痛苦的呼吸。
他稳住身子,嘴唇颤抖着说话:“不……不可能,郁忧,这不是真的对不对?那种东西!那种要人命的东西!你说是你手里头的东西!?”
客天邀抱着渺小的希望,视线不肯离开郁忧。
郁忧不敢对上他的视线,挣扎着闭上眼。
他也不好受。
那种东西!
那种东西!
那种东西!
早该……早该消失了啊!
郁忧痛苦着。
他承认这东西是他研究出来的,但这种东西他早就在被剔除仙骨后就毁了啊。
又怎么会……横空出世,还是……出现在这里?
愕然间,郁忧也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我毁了它的,我明明……毁了它的。”
他的神情,很害怕,他害怕的看着和火神天炎搏命的“长者”。
客天邀猛然拽住他,怒吼着:“郁忧!”
他试图叫醒他:“郁忧!你看着我!”
“看着我!这东西是你研究的,你知道怎么祛除它的,对吗!?”
客天邀没有责怪他,而是询问他是否有祛除之法。
郁忧眼角有些微红,颤抖着看着客天邀的眼睛,对上那双充满炽热的眼睛。
他承认,他胆怯了。
但事实就是如此,事实就摆在面前,一个不争的事实。
“黑痕,去不掉的。”他卑微着说:“去不掉的,如果没入生气,我有办法拼死毁了它,可若是入了生气,被它寄宿的生命,无一例外。”
他颤抖着:“全身腐烂,崩溃不已,痛苦而亡。”
十二个字,决定了“长者”的结局。
客天邀摇着头不敢相信的闭着眼后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