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黑烟从纺织厂里蔓延,一道道若隐若现,身披血羽的红眼身影,不时出现消失。
能见度极低的情况下,警员们紧张的拿着防爆盾,没有人敢进去,道士和僧侣们也不敢动,他们上一次就是在这里吃了大亏。
他们在烟雾里看不清东西,那些狂信徒却可以,所以造成了严重的人员折损。
好在,这一次有两位大师压阵。
桃符山的大法师,手拿长弓,搭上破魔箭。
神明庇佑的一箭,射入纺织厂。
鬼神之神秘,不可名状之混沌。
两种不同的神秘冲突,瞬间,神秘分崩离析,黑烟尽散,纺织厂里的情形瞬间暴露明朗。
那些失控发疯,身体在鬼神影响下变异,已经不似人类的疯狂信徒。
那用诱拐儿童搭建的诡异仪式。
以及现场只有张煊,汉斯.考特曼,桃符山的大法师,密宗主持,四人能够看到的密集锚定线连接的鬼神姑获鸟。
姑获鸟九颗头颅中的一颗动了,那恐怖头颅,看向了刚才出手的桃符山大法师。
诡异降临!
桃符山大法师的出手干涉,导致他陷入了鬼神的进食逻辑!
鬼神要吃他了!
危!
“嘭!”
狙击枪射击,在姑获鸟巨大的身体上洞穿了血花,精准命中那颗头颅。
贤者之石做成的子弹发挥了效果,大量连接鬼神的锚定线被崩断!
姑获鸟被击中的那颗头颅在深海中猛地下沉,突兀的从桃符山大法师和密宗住持视野中,消失不见了。
通过贤者之石的效果,鬼神的一部分身体暂时下沉了,制造深海差,从而令其无法与浅层的人形成进食逻辑。
这就是黑门在这次行动中,提供的极其关键的支援手段。
当然,这只能是暂时的,仪式与锚定线依旧存在,想要通过贤者之石强制让其沉下去,估计得把现在黑门俱乐部在江阴基地市分部的整个武器库搬来。
武器库里全部的贤者之石全砸下去,估计才能强制让姑获鸟沉下去。
这小小一颗贤者之石,只能短暂让姑获鸟下沉。
就这,汉斯.考特曼还在念叨着。
“这次,可得让总部好好报销。”
桃符山大法师的危机解除。
废旧纺织厂内也为之一清,警员终于可以持枪和防爆盾进入。
警员身边跟着道士和僧侣,那些信徒有些诡异的手段,他们得帮着解决。
纺织厂里,一时间响起了交火声。
纺织厂外,危机还远远没有结束。
汉斯.考特曼出手,吸引了姑获乌注意。
一发贤者之石子弹,虽然让桃符山大法师脱险,但沉的深度可远远不够。
汉斯.考特曼和张煊作为神秘者,深海更深,他们可还在姑获鸟的进食逻辑范围内。
姑获鸟的头转了过来,又转了过去,最终那九个头同时转向了张煊和考特曼的方向。
肉棺上九头的诡异注视。
张煊瞬间感觉自己如坠冰窖,整个人的手脚都僵硬了,就差当场失禁了。
这就是深层神秘所带来的恐惧吗?连生理机能都被影响了。
张煊一边置身莫大的恐惧中,一边调动灵性,强迫自己在恐惧中保持思考能力。
而汉斯.考特曼早以拿出了【火柴盒】。
光晕笼罩,遮蔽他和张煊的踪迹。
但是,肉棺上的那九个巨大头颅突然消失了一个。
下一秒,一张巨大的缭牙血口,已经出现在张煊的头顶!
张煊头皮发麻,整个人都陷入了莫大的诡异之惊悚中。
他被姑获鸟锁定了!
“要死要死……”
鬼本无面,画皮成妆
张煊本能的使用出了画皮,短暂的使姑获鸟失去了目标。
短暂的迟缓。
“嘭!”
考特曼又开了一枪,打在了姑获鸟那颗头颅上。
“跑!分开跑!”
考特曼的声音传来,眼见如此,张煊也顾不得许多,飞速逃窜,隐匿自己,钻入了街巷。
然而,张煊还没跑出几十米,画皮就溃散了,姑获鸟鬼神再度锁定了他!
张煊一头冷汗,没办法只能再次使用【画皮】。
汉斯在远处见了,眉头一皱。
深海,那是鬼神的领域,沉的越深的人类,越危险。
自己已经连开了两枪,都没法吸引到姑获鸟的注意力,那鬼神就是一直追着张煊跑。
他的深海,到底有多深??
考特曼转动着手杖,他当然不能坐等,看着苏启被鬼神吃了,他还有些其他的准备。
只见考特曼转动了右假腿上的机关,他发动了一个仪式。
纺织厂里,枪声四起,混乱不堪,鬼神影响下失控的信徒们根本没有了理智,有的擦着手雷就上来自爆。
安全局那边的命令是,直接击毙。
现场一片混乱,一个个小锡纸兵,趁乱偷偷潜入到仪式阵旁边,营救孩子们。
仪式失去了祭品,难以继续维持,锚开始大量崩坏,姑获鸟身上的锚几乎瞬间失稳,在深海中骤然下沉!
汉斯.考特曼视野前一阵恍惚,姑获鸟从他的灵感中消失,沉入了他不可见的更深的深海。
鬼神的下沉,令信徒们更发狂了,如同垂死的蚂蚱般挣扎拼命。
当然,不是所有信徒都冲去拼命了。
神使没动,还有一个信徒也没动。
神使看着那没动的年轻信徒,眼睛转了转,这个信徒叫作林厌。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这一次招来的信徒里,最年轻的一个,她有些印象。
她微笑着走上前去,安抚道
“我的孩子,你在害怕吗?不要怕,姑获鸟母神会保……”
不想没等她说完,林厌却是反手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
“不,我不是他们那些疯子。”
“你!”
神使要去抓桌上的枪。
“嘭!”
林厌反手就把那神使狠狠按在卓上,动弹不得,拿枪顶着她的头,说道:
“告诉我先驱教会和小小人在哪?”
“你居然知道先驱!”
神使一脸错愕,随即明白了。
“是了,原来如此,你是故意混进来的异端!你想探听先驱的消息!”
“我可没时间听你废话。”
林厌歪了歪头,狠狠的一枪托砸在神使的脸上。
“说,二十年前的毒气案,是不是先驱教会做的。”
“伟大的先驱是在解放人类!我们的革命会为人类带来进化!”
神使的疯狂信仰,迎来的是林厌又一枪托。
“小小人是什么人,它是不是先驱的领导者?”
“小小人无处不在!它住在每个人的欲望深处!”
神使的表情越发疯狂不对劲,疯言疯语,眼睛充血。
“先驱的革命!快开始了!”
神使高呼着失去了生机,一只充血的眼珠突然从眼眶里脱落下来。
随后,一个拇指大小的无脸小人从她的眼眶中钻了出来。
“小小人,永存于你的阴影。”
无脸小人尖叫着如同要挣扎留下最后的梦魔,倒在地上烧成了黑灰阴影。
当人试图超越自身的容量变得完美,阴影就下了地狱变成魔鬼。
林厌看到突然死亡的神使,和突然出现的小小人,皱起了眉。
她卧底姑获鸟许久,找到的关于先驱教会的线索,结果现在又断了。
“没办法了,只能带回去试试“尸体座谈”了,看能不能问出什么。
拿过一旁刚才装枪械的大旅行包,林厌把神使的尸体装了进去,背在身上,闯进混乱中,想办法逃离安全局的包围圈。
…………
张煊背靠墙上,喘着粗气,手里的对讲机,传出已经剿灭纺织厂里的信徒,营救出失踪儿童的消息。
接下来是,在周围调动警力围捕可能漏网逃离的信徒。
纺织厂上空空如也,姑获鸟终于是开始下沉,从他的深海层中消失不见。
“吓死我了。”
三次画皮用完,也甩不掉那东西,张煊还以为自己死定了。
幸好,在被鬼神吃掉前,对方就先沉到了无法伤害他的深度。
总算是脱险了,黑门的工作都这么危险吗?
难怪之前全灭过一次,这鬼神也太恐怖了吧,考特曼那个【火柴盒】不管用,他的【画皮】也甩不掉。
张煊心里虽然在“复盘”,但也没有萌生任何退出的打算。
越是见识这世界的危险,他越觉得自己需要接触神秘学知识,来学习应对方法,不然总有躲不开的时候。
张煊这边回了回神,吃了两块巧克力,跑出了好远。
他本打算回去找考特曼,不想,却看到一个鬼鬼祟祟,背着大旅行包的年轻女人,迎面走来。
两人擦肩而过。
张煊闻到旅行包里,似乎隐约传出一股血腥味。
不单单如此,那包里似乎还有一股神秘力量?
张煊皱了皱眉,他也说不太准这种感觉。
想了片刻后,他远远的跟了上去。
“应该还有一个在逃信徒,我们的人在垃圾桶里发现了一件被丢弃的她们的统一服装。”
“火车站,有目击者,一队正在前往。”
“在新城区发现疑似逃犯……该死!她跑了!应该是她!”
“大旅行包,重复一遍,对方的特征,背着一个大旅行包。”
“三队去商业中心搜捕,设立关卡,别让她跑了。”
对讲机里,不断传出安全局的追捕布置。
张煊手握对讲机,正坐在一家昏暗的地下酒吧。
那个被安全局追捕的背包女人,现在正在他对面的卫生间里。
他跟了一路,现在只要一个电话,就可以叫警员过来抓捕这个人。
但是张煊没有。
对方那个包里的东西,让他非常在意,那种怪异的神秘。
他听着对讲机里安全局的布防,查了查地图,然后,走到卫生间门前握住把手。
薪王之火,余烬永恒。
张煊留下一段信息,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