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酒吧的卫生间里，林厌躲避在这里，洗了把脸，看了看包里的尸体。
唯一的眼睛伤口早就止血，已经开始发生尸僵了。
死亡时间已经超过1个小时。
她没有太多时间，她的尸体座谈，死亡时间越短，越容易挖掘出线索，她得尽快回去。
但是，她得承认，安全局的搜索力度确实超乎她的想象。
她现在被困住了。
怎么办？
如果实在不行，只能放弃这具尸体，可这是她好不容易得到的线索，接近先驱教会最近的一次。
林厌一边思考权衡着，一边打开卫生间的门准备出去。
然而，当她手推开门出去的片刻，一种难以名状的诡异感觉突然袭来。
思维突然一阵闪回，有些恍惚。
那感觉就像走在街上看到某个瞬间，突然产生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梦里预见过一样。
福从心至，神明显灵。
这是一种难以言表的神秘。
林厌在这神秘中，似乎隐约间看见了安全局的关卡布置以及可以让她安全离开的路线。
这是什么？
林厌晃了晃脑袋，皱起了眉头。
她刚才好像感知到了什么，一闪而逝的白色神龛，商业街的电话亭。
这是神明的启示?
林厌不清楚，但她可以试试，现在也没有更好的脱身方法。
…………
医学院，法医学解剖室。
林厌背着尸体回到了这里，那个神启，居然真的帮她避开了安全局的包围布防，成功脱身。
白光神龛，林厌从那“神启”中获得的信息，隐约指向一个地方，她决定明天去看看，今天她还有其他要紧的事。
林厌把神使尸体从旅行包里取出，扒光放在解刨台上。
自己泡上了一壶咖啡，去更衣间脱掉衣服，换上一身白大褂。
神使的衣服，旅行包，她今天穿的这身衣服，统一焚烧。
“林老师？”
惊讶的声音从解剖室门口传来，一个医学生走了进来。
“您还没回去吗？”
他进来就注意到了解剖台上的尸体。
“还有工作？”
林厌不慌不忙的说道。
“这么晚了，来做什么？”
“抱歉，打扰您了，杜慎律所来人拿上次那个尸检报告。”
那学生没太在意神使的尸体，虽然好像有点奇怪，但解剖室里出现尸体，也没什么不对。
征得林厌导师的同意，去档案柜里拿了尸检报告，临走时还说道。
“林老师您也别工作到太晚，可别又睡在解剖室了。”
林厌。
江阴医学院法医学导师，一名职业法医。
至于她为什么会卷入邪教组织的事件，那是为了她已逝的父母。
二十年前，一场震惊世界的恐怖袭击活动，造成十多人死亡，五百多人受伤。
林厌的父母，就是在那次恐怖袭击中丧生。
发动恐怖袭击的，当时新闻报道是一个恐怖组织，后来林厌查到线索，是一个名为“先驱”的宗教组织做的。
先驱教会内，还有一个名为“小小人”的……人？或是其他？
反正从那时起，林厌就一直在追查收集先驱教会和小小人的线索。
姑获鸟教团，就是先驱教会中一个进行活动的分支。
她费了不少劲混进去，但是始终没找到太多线索。
姑获鸟教团从传销和宗教活动开始，通过各种传单，互联网，上门推销散布招揽下线成员。
成百上千人一层层洗脑筛选，最后选出已经完全被洗脑的几个信徒，就是刚才纺织厂里那种，这些人可以接触到“神使”。
这个神使，应该就是先驱教会控制下面分支教团的人。
线索就追到了这里，再之后就是神使说要进行什么仪式，要诱拐儿童，那些疯了一样的信徒就在附近开始制造恐慌，然后就是被安全局围剿。
同时，这期间，林厌见识到了那些不属于这世界的超自然力量。
但她并不吃惊，因为她小时候也偶尔能看见一些奇怪的东西，而且她自己，也拥有一些不那么正常的能力。
她称之为：尸体座谈。
咖啡煮好了，林厌医生把解剖室的门反锁好，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
咖啡浓郁，一口喝干。
尸体座谈，需要消耗咖啡因。
关上解剖室的灯，林厌坐到神使尸体前，放了一杯咖啡在尸体旁边。
沉默不语，整个解剖室内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钟表缓缓走动的声音。
咖啡因刺激着大脑神经。
林厌突然开口说话。
“我准备了咖啡，想和你谈一谈？”
黑暗又安静的解剖室。
一个活人，一具尸体，一个邀请。
“我不喜欢咖啡。”
解剖台上的东西，突然坐了起来。
…………
张煊用传火留下“神启”之后，就离开回家了。
他也不确定，那个女人会不会去找神龛。
碰碰运气，全当试验。
这是他第一次尝试用神龛去面对人类，之前都是小动物。
总得有尝试，才能改进。
汉斯.考特曼有打电话给他问他的安危，知道他没事，放心了。
让他明天去一趟黑门俱乐部，谈一下委托后续的事，然后还有这次委托的结算报酬。
“这次又有多少报酬拿呢？”
张煊心想自己好像光顾着逃命来着，也没帮什么忙。
算了，时间不早，明天去了就知道了。
张煊睡下。
梦境中，张煊沉入了深海。
头顶上的几根锚，今天有一根格外的粗，格外的亮，十分有力。
张煊知道，这是那只会进行仪式的小白鼠的锚。
然后他又转头看了看身边的标尺。
他记得前几天是6400米，不涉及不可言说的神秘的话，每天2百米左右的增长，还算稳定。
不过，今日海深。
1000……0
张煊懵了，他又重数了两遍，确实是四个零。
啥玩意？1万米？
张煊懵逼懵了。
为什么自己的深海，又跳崖式的下跌了？这次直接突破了1万米！
神秘学入门书里有记录，就算是神秘者，深海的下沉也没有他这样的。
正常的一般都是每天几米的下沉，到了一定深度后，下沉甚至会自发停止，不再自然下沉。
这也是为什么，爱莎理事那种活了那么久的神秘者，也才深渊层。
哪有张煊这样的。
平时一天就沉个百米，哪天有兴致了，再跳崖式的沉个几千米!
继续这样下去，以后张煊就得天天跟那些巨型鬼神做伴去了。
“这怎么回事？”
他仔细回想了今天发生的事，
今天确实发生了不少事，姑获鸟？
“是因为我在鬼神姑获鸟面前暴露了？
张煊想了想。
记得上一次他深海骤沉，还是因为过度使用灰雾空间造成的。
张煊也不确定。
神秘学书上，没有他的这种情况。
毕竟神秘世界中，有太多不可言说的学识和秘密，他只能自己推测。
…………
早餐时间。
张煊坐在客厅，单手托腮帮支着，看向窗外。
数百米高的庞然大物，比工业三天使好要夸张的身形，缓慢的行走在基地市的高楼大厦间。
黑色宛如沥青的液体，覆盖全身，头顶沥青流动的天使光环，正不断的向下滴落着，宛如刚从石油中捞出来一般。
深海1万米。
张煊又开始看到些奇怪的东西了。
“唉，哥，你有看新闻报道吗？昨天安全局破获了一起儿童诱拐案，说是近几年来最大的诱拐案件，安全局重拳出击，把犯罪团伙一网打尽。”
张佳佳看着手机上的新闻说道。
“现在有些人啊，这心是真的黑，连孩子都不放过。”
张煊扫了两眼妹妹手机上的新闻，没有提到关于鬼，关于灵能者，关于极端宗教团体一星半点的事。
完全当做一个普通的犯罪团伙报道，包括当时动用的警力，还发生了枪战，这些都没提。
这是为了避免制造恐慌，同时，消除仪式的后续影响。
鬼神姑获鸟，依靠虚构的恐慌为锚，除了破坏仪式，后续的安抚公民消除恐慌，也是为了让它继续沉下去。
“哥，你还好吧，前一阵看你精神才好了些，怎么今天又一副透支的样子？”
张佳佳看着今天的张煊黑眼圈极重。
“话说，上次你去桃符山怎么样？有没有黑你钱……唉呀。”
张煊及时制止了张佳佳的胡乱猜测。
“桃符山的神明告诉我，小孩子应该好好学习，你快要考试了吧，复习的怎么了。”
“哥，你怎么和老妈一样鸡婆！”
张佳佳一边捂着脑袋，一边对着张煊翻白眼。
“啊！你刚才那句话我录下来了，回头我就发给老妈。”
“我天，老哥，你怎么这么赖皮。”
早餐时间，在两兄妹的打闹间结束了。
日常还在继续。
虽然因为深海1万米，导致身边的鬼神又变多了。
神龛那边，小白老鼠又带了几个兄弟姐妹来“点外卖”。
张煊觉得多多益善，一点干酪能换来锚，不亏。
他现在的深海，正是需要锚的时候，这种深度他都怕自己不小心哪天就失控了。
商业区电话亭那个神龛，今天并没有人去，张煊昨晚给那个女人留下“神启”，似乎没什么收获。
另外，张煊打算“虚构”新的地区，建立新的神念了，目前初步目标定在黑门俱乐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