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芷忍不住收紧覆在木朝手背上的掌心。
她刚刚吃完饭净手时浸泡过热水，掌心温暖又潮湿。可她握得再怎么用力，掌心的温度好像也无法向木朝传递过去一分。
他的指尖冰凉得可怕。
整个人也好像一具没有活人气息的冰雕。
将她完全隔绝在外。
鹿芷暗叹一口气。
她用温热的掌心完全包裹住木朝冰凉的手指，使劲儿搓了搓，嗔道：“木朝，你的手好冷啊。”
木朝眸光微动。
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气瞬间消失殆尽。
他挣扎着要从鹿芷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却被她握得更紧了。
“……殿下觉得冷，为何不放开我？”
鹿芷笑盈盈：“木朝，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放开你的。我尊重你的选择，你若回头，我就站在你身后等你回头。你若偏要一条道走到黑，我就陪你一条道走到黑。无论你想走的是什么路，路上一定会有我，别想挣开我。”..
木朝停止了动作。他垂眼看着被鹿芷紧紧攒在掌心的手掌，黑眸里涌出复杂挣扎的情绪。
“殿下，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我早就一无所有，除了一身骂名，便只剩下这具残破之身。殿下抓住我，又能得到什么呢？”
鹿芷眨眨眼。
她松开他的手站起身，绕过长案走到木朝身边。在木朝不明所以的目光中，突然一个熊扑，将木朝扑到在地。
“我想得到什么，你就能让我得到什么吗？”
鹿芷的脸埋在木朝肩头，红唇在他耳边一张一合，温热的吐息钻进木朝耳朵里。
木朝浑身僵硬。.
目光震惊又窘迫。
“殿下……”
感受到他的僵硬，鹿芷轻笑出声，搂紧了他泛出绯色的脖子：“木朝，我今天发现你一个小秘密。”
木朝的大脑失去思考能力，罕见地磕巴了。
“什，什么秘密？”
“你特别真情实感的时候，就会忘记对我自称奴才。可见你平时对着我一口一个奴才的时候，说得都是场面话，没有一句真心。”
木朝的脑子转了几个弯，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他突然有些哭笑不得。
她的话题时常转得令他跟不上节奏，但又总能恰到好处地带走他不适的情绪。
“殿下，那不是场面话，那是武朝的礼仪。”
“喔，那你刚刚生气的时候怎么不对我讲礼仪啦？还对我发出一声呵的冷笑呢……”鹿芷捏了捏木朝近在眼前的耳朵，眼睁睁看着它又红了一个度。
木朝无奈：“殿下，你也不是总对我自称本宫。”
他很早就发现了。
长公主殿下和他说话时，常常忘记自称本宫。
他曾经以为那是她刻意笼络下沉的手段。
鹿芷惊奇地瞪大了眼珠子。
木朝竟然会揶揄她了，这是什么世界奇观……
她心里不可抑止地又涌起了一点酸涩。在这一方角落，在此时此刻，她好像窥见了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战神的冰山一角。
他的过去，并没有完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