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神戒在手本事全,一时蹭蹬受迍邅。
当时若能挣坐起,金龙逍遥出九重。
当时隗嚣一听光武此言,呵呵笑道:“文叔所言甚善,寡人一时不明,几乎自损贤才。那马援,寡人今日饶你性命,你可愿在麾下听命?”
马援叩头道:“蒙大王不杀之恩,马援当效犬马之劳。”
隗嚣大喜道:“甚好!既然如此,你以后便为城门校尉刘伯升麾下部将,与他兄弟三人一同守城,以备不虞。”
马援道:“谨遵大王之命。”
隗嚣又说道:“诸位爱卿,如今王莽大军已破,我等当趁此时机,把天水境内的山贼草寇一一平定才是。如今众山之中,唯有赤龙山马武最强,我想若要攻打山头,就先把这个赤龙山打下来,若能成功,自然免去了大大的心腹之患。
“如今我见伯升将军兄弟三人十分骁勇,可当此任。寡人如今就命刘伯升领兵三万前去讨伐赤龙山马武,望将军为寡人分忧。”
刘伯升道:“谨遵大王之令,刘某这就领兵前去。”
当时刘伯升点了军中三万人马,辞别了隗嚣,带了两个兄弟和马援出发。一路上铁蹄铮铮,号带飘摇,直杀到那赤龙山下,齐齐地扎住营盘,准备厮杀。
只见那座赤龙山十分险峻,真个嵯峨。好山:
巍巍峻岭,削削尖峰。湾环深涧下,孤峻陡崖边。湾环深涧下,只听得唿喇喇戏水蟒翻身;孤峻陡崖边,但见那崒嵂嵂出林虎剪尾。往上看,峦头突兀透青霄;回眼观,壑下深沉邻碧落。上高来,似梯似凳;下低行,如堑如坑。真个是古怪巅峰岭,果然是连尖削壁崖。巅峰岭上,采药人寻思怕走;削壁崖前,打柴夫寸步难行。胡羊野马乱撺梭,狡兔山牛如布阵。山高蔽日遮星斗,时逢妖兽与苍狼。如今山寨群雄聚,旗帜翩翩振四方!
且说这赤龙大寨主马武,就是凉州人氏,正应上界周天二十八星宿中的柳土獐下界。那人有四十多岁年纪,一双浓眉又粗又长,两只小眼睛,一对冲尖耳,嘴边生两撇八字胡须。为人头脑直率,目不识丁,一向是做强盗,杀人放火只当等闲。
马武那人虽然有力,终究不是非常之神力。只因有一次杀人之后在那河边洗手,天上飞来一个蓝色神戒,正落在旁边,马武见了以为是件异物,遂把神戒戴在手指上了。自从戴了这蓝色神戒,马武自觉一股大力涌上双臂,从此以后力大无穷,善使一根乌油棒,有万夫不当之勇。
那二寨主叫做马成,乃是马武的亲兄弟,正应上界周天二十八星宿中的心月狐下界。那人生得面如冠玉,眉清目秀,与哥哥马武大不相同,为人天生好学,经史皆通,十分足智多谋,正是山寨里的军师。
除了他们兄弟二人,山寨里还有三寨主叫做祭遵,四寨主叫做牛进,五寨主叫做王凤,六寨主叫做陈牧。都在山中集聚。
当时马武在山寨中坐定,只见小喽啰上山来报道:“启禀寨主,天水反王隗嚣遣大将刘伯升领兵三万来此处攻山来了。”
那马武听说山下来了人马前来攻山,当时大叫道:“嗄!有些等事么?好你个姓隗的!我不曾打他,他反来打我!来人!随我下山杀他们去来!”
二寨主马成见哥哥如此,慌忙上前阻住道:“哥哥且慢!万万不可轻易下山!我闻那刘伯升武艺高强有万夫不当之勇,东都王王猛尚且死在他棍下,可见此人不可小觑。如今我等放着这等险峻的山岗,何等地利之便!任由他千军万马也攻不上山来的。我等如今只该坚守为上。”
马武听了这话,想了一想道:“兄弟也说得是。那既然如此,我等就坚守罢了。传令山腰,但见天水人马快攻上来,就打滚木下去!”
小喽啰应道:“是。”便去山腰传令去了。
那刘家三兄弟领着大军在山下望去影影有些看不出,小喽啰一个也不见。
刘伯升道:“不要管,待我喊叫一声。呔!山上的快报与马武得知,今有天水国大将军刘伯升在此讨战!”
这一声喝叫,山顶上并无动静,刘伯升连叫数声,并不见一卒。
刘仲平说道:“大哥,想必山太高了,叫上去没有人听见,不如待我走上半山去喝叫罢。”
光武叫声:“二哥,这便使不得,上边有滚木石打下来的。若到半山,被他打落滚木,不要送了性命的么?”
刘伯升也道:“二弟,使不得的。”
刘仲平道:“不妨。”
把马一拍,走上山来。不到二三丈高,只听得上面一声喊叫:“打滚木!”
吓得刘仲平魂飞魄散,带转马,望底下一跑一纵,纵得下山。滚木夹马屁股后打下来,要算刘仲平命不该绝,所以差得一丝打不着。
刘仲平冲着山上大叫一声道:“赤龙山上的儿郎休得打滚木,快报进去,叫你们寨主马武出来会我,若个作耳聋不报,俺刘爷爷我有神仙之法,腾云驾雾上你赤龙山去,杀一个干干净净,半个不留。”
那山上听了,哪个来理他,都把人马按下,并不下山。
刘伯升无奈,只好围在山下,无计可施。
此时刘伯升和马武在山前对峙,此事在下暂且按下,以后再来提它。
此时却说到那河北冀州有一个好汉。此人姓王名霸,生得来身长七尺,又瘦又小,白面膛,高颧骨,两道浓眉,眼若铜铃。说起话来瓮声瓮气。家中颇有资财,那人自幼尚武,天生神力,两臂有三千斤力气,更兼投拜名师,学成武艺高强。上阵之时,善使一根熟铜大棍,有万夫不当之勇。此人武艺尚在霸虎神巨无霸之上,光武皇帝麾下众将之中,当属第一员勇将。正应天界周天二十八星宿中的箕水豹下界。
有《临江仙》一首,单说这王霸,词曰:
冀州郡内产英雄,姓王名霸志气高。天生豪杰无双将,奋力能冲阵,勇武世间稀。
怀才未遇真明主,市井混作寻常。他年壮志遂凌云,熟铜棍在手,横扫百万兵。
那王霸为人素有雄心大志,见那天下刀兵四起,心中早就跃跃欲试,想一展身手。
这一日,王霸那人正在自己家中操演家丁的武艺。只见其中那一个家丁孙二,十分笨拙,只走了几个架势,转身不得,自己摔倒了。
王霸见了勃然大怒道:“你等将来是要跟着老爷我干大事的,这等笨拙武艺怎能使得?真是气煞我也!”
那孙二道:“老爷听禀,我们只是些普通之人,智勇低微,如何能干成什么大事,况且我们天生愚笨,怕是学不成武艺了的。”
王霸发怒道:“可惜我王霸这等武艺,却遇不上志同道合的英雄共事,你等废物可知我的心闷么?”
只见一人叫做马六的说道:“老爷若是要解心中烦闷,小人我倒是有个主意。”
王霸道:“什么主意,你且快快说来?”
只见马六嬉皮笑脸地说道:“小人听说万春楼的花魁娘子为人长得十分标致,老爷何不去那里耍耍,解解心中之闷。”
王霸大喝道:“你个打不死的狗头!我和你说什么!你和我说什么!你老爷我是那种人么?”
只听又一人名叫张洪的说道:“你不要拿那些言语来胡说,咱们老爷他岂是做那般行径的人么!老爷心中想的无非是在这中原天下寻得一个真正做事业的真龙天子,好投在他麾下,轰轰烈烈地干他一场大事,做一个世间少有的好男子。若是完成了这件事,老爷他才是满意的。”
王霸道:“张洪,你既然知我心思,可有什么主意?”
张洪道:“若说起来,小人还当真有个主意在此。”
王霸道:“既有主意,你且快快说来!”
张洪道:“老爷听禀,那信都城中有一个奇人异士,为人十分了得。”
王霸道:“想必他武艺十分高强了,不知他姓甚名谁?”
张洪道:“老爷错了,那人是个文人,并不晓得什么武艺的。那先生本身姓任,单名讳一个光字,表字叫做任伯钦。那人也不知从哪里学来了那阴阳推算之法,真个是有鬼神难测之机。近些时候街头巷尾的人们都在传说此人,真个是非同小可!老爷若想知道自己前程如何,何不去那信都城内寻那任先生一回,好让他给你指一条明路。”
王霸道:“嗯,任伯钦!原来有这么一个人,我以前倒也曾听过他的名字,只是一向不相信他是否真有这般大的本事。也罢,我在此跟你们胡闹终究不成个事业,在此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信都城中寻他一寻。万一这姓任的先生真个神机妙算,事情成了,岂不是妙哉!”
只听张洪道:“老爷若是打定了主意要去问卦,那便需要多带些金银。”
王霸问道:“这是为何,莫非那姓任的先生是个贪财的人么?”
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