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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自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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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接踵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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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接踵而至 “那些晶状颗粒微尘想必便是玄天炼气术上所提及的五行灵元了罢。” 古正不动声色止住修炼,而后他缓缓起身,微微翘首远眺天际,浮云悠悠,斯须苍狗,其灵台清明一片,面上亦是无喜无悲,迎风而立,倒颇有几分出尘之姿。 “道家功法之奇竟是玄妙如斯!攫取天地五行灵气反哺自身,炼五行灵元衍化自身灵力,炼气之道,委实是太过妙不可言!” 然而,尚还不待古正心下多做思量,却见其师苦泉道人已然飘身来在了巨岩之上,与他并肩而立,侧身面含浅笑道:“不错,如今总算是有了一丝吾辈修士该有的气蕴了。” 古正闻言,搔首哂笑不已。 “罢了,为师此语并无取笑之意,”苦泉道人轻轻拍了拍古正肩头,而后又道:“不过适才见你神色如痴似醉,想来必是心有所悟,不知可否与为师来说上一二?” “这...弟子愚钝,不敢妄言,只是初窥炼气,心下不免一时有些感叹罢了。”古正挠了挠头,谦逊道。 “嗯,”苦泉道人微微颔首,也自慨然道:“修真一途本是逆天改命之举,步步劫难何其艰坎,想你入我宗门至今近十载年月也才堪堪窥得大道门槛,由此可见修真之路殊为不易,为师望你日后能够时时勤勉,事事慎为,莫要辜负了为师的一番苦心才好。” “是,荒儿谨遵师父教诲!”古正收起顽色,肃然回道。 苦泉道人摆了摆手,不以为意道:“哪来的甚么教诲,为师不过是念你初涉炼气,有感而发,随口诫勉两句罢了,今日你既种下了道根,那以后能在这条路上走多远还须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古正把头重重一点,认真道:“师父放心,荒儿定会好生修炼,不敢心存一丝懈怠。” “嗯,你能有此决心那便再好不过了,”苦泉道人微微一笑以示嘉许,接着又道:“吾辈修士固然极为看重根骨,但除此之外,悟性,毅力,勤奋,机缘亦是缺一不可,而今你进阶炼气,于修炼一道上可有何体会?” 古正闻言,面上露出一抹沉吟之色,当即低头不语冥思了起来,一旁的苦泉道人见状,饶有兴致地盯着古正也不去催促于他,如此这般,师徒二人立足巨岩之上静静地站了好大片刻,方才见到沉思中的古正忽然神色一动,拧在其眉宇之间的褶皱缓缓舒展开来,他徐徐起手,立掌横于胸前,微闭着双眸深深吸了口气,而后又自轻轻呼出,转首冲着身侧的苦泉道人咧嘴一笑,紧接着,也不待后者作何反应,却见他怡然自若,浑然不理外物地盘膝落座,指尖法决一掐,继续沉沉地入定修炼了起来。 苦泉道人面上看似平静,但其心下却是早已微微泛起波澜,低头看着坐忘吐纳的古正,没来由的让他隐隐生出一丝心潮澎湃之感,轻轻地抽身离去,苦泉道人喃喃自语道:修身,养心,炼气,人之在世,只存于一呼一吸之间,此子如此年纪,便能有如此悟性,妙哉...妙哉! 星月轮转,暑尽寒来。 想是因由两年间的积淀起了作用,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古正修炼起来明显顺畅不少,以往研习那些记载于玄天炼气术上的功法口诀多少有些晦涩难明之感,但如今也都一一变的清晰起来,又经过半年多的磨砺与昼夜不停的参悟,他的修为亦是水涨船高,竟从炼气初期平稳地进阶到了炼气中期,此还不算,更为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古正修炼起来得心应手,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短短一年半载之后,他的修为境界可谓是一日千里,居然轻而易举地跨过了炼气后期的瓶颈,直逼炼气期巅峰的程度,若是再想向前精进一步,便要化零为整,凝聚其体内的灵力于丹田开辟灵海,迈入筑基期了。 而眼见古正修炼速度如此惊人,饶是苦泉道人见多识广,亦不免让他为之暗暗咂舌不已,不过经他反复查探,却也并未发现徒弟身上有何异样,与之相反的是,古正体内法力浑厚无比,较之常人更为精纯,似这般情形着实使得苦泉道人大感意外,直惹得他颇为费解,再三探究缘由无果之后,苦泉道人也只得作罢,唯有在其心下嗟叹此子天资柄异了。 这一年多来,古正除了偶尔心血来潮走动几趟闪灵步法之外,其余时间便一门心思全部用在了参悟玄天炼气术功法之上,在此期间,古正更是将他先前于主峰典经楼内取回的那部“火球术”的功法同样研习了个透彻,如今一经施展起来,也是颇具几分威力,而随着古正境界修为上的飞跃,其心下自然亢奋非常,但唯一令他感到美中不足之处,便是时常想起当初千叶几人载他御风而行的情景,让其羡慕憧憬之余,不免又多少有些遗憾。 “师父,你就答应我吧,让我也学一下御剑之术好不好?”古正心痒难耐,一停下修炼便来纠缠苦泉道人。 “胡闹!为师与你说过多少次了,御剑术虽是普通功法,但修为必须达到筑基期方才可以修习,御物驱物之术算不得多么高深,不过对于施为者的法力掌控却是要求极高,你如今还是耐下心来先去提升自己的修为吧。” 苦泉道人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劝道,近来一段时日,徒弟便像是鬼迷了心窍一般,常常在自己耳边聒噪着要去学那御剑之术,让其耳根一刻也不得清静。 “师父,那我若能御物驱物是不是就可以修习御剑术了?”古正也不理会师父的白眼,一步一晃的来到苦泉道人面前,厚着脸皮嬉笑道。 苦泉道人闻言不由得心下一凛,暗道不妙,以他对自己徒弟的了解,这嬉笑的嘴脸背后不知隐藏了多少玄机,这几年下来着实让其吃足了苦头。 “师父!”见苦泉道人不答,古正抓起他的手臂使劲儿地摇了起来。 “好了好了,我算是怕了你这小子了!”苦泉道人颇为无奈的抽出有些发麻的手臂,示意古正跟上,自己则迈步向着崖边走去。 师徒二人来到崖边,周遭皆是嶙峋的怪石奇岩,苦泉道人左右打量片刻后,伸手一点,指着其中一尊凸起的岩石道:“喏,这方青石也不算太重,大约四五百斤的样子,你若是能将其驱动,任何条件我都依你。” “师父...你,你这是刁难!”看着苦泉道人挑衅般的眼神,古正面上大是愤慨。 “嘿嘿,你这就不对了,为师的乃是让你知难而退,”苦泉真人面上略显得意,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道。 “哼!” 古正嘴里轻哼一声,他虽明知苦泉道人有意让他打消修习御剑术的念头,但其心下就是有些气之不过,那御物驱物之术他早已有些门路,平日里时常在峰上驱使起一些木棍、竹篓之类的死物倒也能得心应手,只是似这般重的巨石他还是第一次尝试,若要就此便让其望而却步,他实是难以心甘。 绕着巨石左右转了两转,只见古正面上神色忽而变的凝重起来,他脚下重重一踏,宛如一枚楔子般稳稳地立于巨石之前,腰杆挺得笔直,而后其左手背在身后,右手食指中指并指如剑,迅捷无比的点向苦泉道人所说的那方巨岩之上,随即暗自一提法力,那巨石立时便是一阵轻微地耸动,一些碎小的石块儿顺着石缝“哗啦啦”地滚了下来。 苦泉道人见此动静似是吃了一惊,将信将疑地盯着古正,但那巨石好似像是在与古正较劲一般,抖动的越发厉害,却始终不曾移动分毫,一时间,这一人一石竟僵持在了一处。 古正双颊憋的通红,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却兀自不肯放弃,便在苦泉道人快要摇头叹息之际,却见古正抬脚猛地向下一跺,口中爆喝道:“起!” 那墩巨石终是应声而起,颤巍巍地悬浮在了离地五尺之处,而这一连串的动作早已使得苦泉道人瞠目不已,愣愣地看着自己徒弟的杰作,面上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去!” 古正剑指一挥,那巨石“嗖”的一声,朝着古正所指之处晃晃悠悠地移了过去,随后落在地上滚了两滚,不动了。 “哎哟!混小子,我的药田!” 苦泉道人如梦初醒般大叫出声,慌忙向着药田跑去,但却显然已是迟了,那巨石所过之处早将药田内的青翠嫩苗毁了个七七八八,眼见此幕,直让苦泉大为肉疼,泄愤般地对着巨石一挥蒲袖,“嘭”的一声,眨眼间便将那方巨岩拍的粉碎… “这....师父...”古正看着面前一片狼藉,忐忑地挠了挠头。 “事儿精!” 苦泉道人小声嘟囔一句,看了看毁的不成样子的药田,没得奈何也只好作罢,直起身来愣愣地站着出神。 古正讪讪的立在一侧,暗暗猜想师父究竟是在想些甚么,脸上居然青一阵,红一阵的... 足足过了盏茶功夫,苦泉道人心下似是有了决断,无可奈何地瞪了古正一眼,抬手祭出飞剑便要破空而去。 “哎,师父!你别走呀,荒儿知道错了...”古正见状大急,慌忙叫道。 “哼,我去主峰去将那御剑术取来与你修炼!” 苦泉道人没好气地撂下一句,接着便化作一道剑光冲天而去。 古正闻言喜之不尽,手舞足蹈地山呼“万岁”,不过转瞬间他却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扯着脖子对着苦泉道人的剑光嚷道:“师父,筑基期的功法也顺便带些回来...” 这一声,中气十足,远远在天际间悠扬回荡,只见空中苦泉道人那道剑光一个趔趄,险些从云端跌落下去... 随后接连数日,古正都醉心于新近得来的功法上面,苦泉道人不仅从主峰上给其取来了御剑术,而且想来是对自己的徒弟寄予厚望,又煞费苦心地为他挑选了一部攻击性的功法落石术。 古正至此也渐渐开始展露出他在修炼上的天赋,将这御剑术与落石术两部功法上手略一翻看,便能窥得其中真谛,入门极快,再加上之前已经颇具火候的火球术和闪灵步,古正如今倒是也有了一技傍身。 山中无甲子,谁能想到昔日那个稚嫩的少年竟能成长如斯! 忽一日,古正正自单手掐诀,脚踩一柄竹剑之上练习御剑而行,却突然隐隐听闻似是有阵阵低沉的钟声传入进了耳中,他心下不由得略感诧异,然而还不及他多想,便见到其师苦泉道人于阁楼内疾步走了出来。 “师父,发生了何事?” “鸣钟三声是为传讯,说不得为师的要再去主峰走上一遭了。”苦泉道人也自大为疑惑,面露沉吟之色的与古正言道。 “师父,那你也带我去主峰上转转吧,弟子在这傲月峰上早就憋的极是腻歪了...”古正说罢,死乞白赖地拉着苦泉衣袖不依不饶道。 “也罢,那便与为师的一同前去吧,”苦泉道人言毕,当即祭起飞剑,随后一把携过古正,御剑向着天灵峰处疾驰而去。 傲月峰与天灵峰两者相距不过数十里之遥,苦泉道人御剑疾驰,不过片刻功夫,师徒二人早已到了解剑坪上。 苦泉道人带着古正穿过解剑坪,进了宗门,二人径直去往真虚殿,沿途一路之上竟是少有门内弟子走动,见此番情形如此反常,不禁使得苦泉道人心下疑虑更甚。 待到师徒二人进得真虚殿内,却见偌大的殿堂之上分开左右,两侧黑压压的人头攒动,主峰上的弟子十之八九竟是皆尽聚集于此,而在当中的通道正前尚还立着一人,古正行在苦泉道人身后略一打量,但见那人身着锦绣棉袍似雪白,青丝如墨金腰带,仅从其衣着服饰来看,显然并非是流云宗的门下子弟。 “苦泉师弟,正要等你前来,快快上前落座吧。” 眼见苦泉道人携其爱徒步入殿内,上首端坐着的凌虚掌教面上微微一笑,旋即朗声言道。 苦泉道人闻言,与凌虚真人幽水道姑二人一一微微施礼,随后示意徒弟立在下首,他自己落座之后,则是先去扫了一眼那面生的白衣青年,面上带着一丝迷惑地问询道:“师兄,这位是?” “呵呵,师弟糊涂,你不妨再仔细看看。”凌虚真人捋髯一笑,意有所指道。 苦泉道人面上疑色更浓,忍不住地便又多打量了青年几眼,其心下暗赞一声:真是好俊俏的儿郎,剑眉星目面无暇,静立不语嘴含笑,观其眉宇样貌颇有种似曾相识之感,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洒脱之态,而最是特别之处莫过于在其左侧胸口的白袍衣襟之上,以金色丝线镌绣了个拇指大小的图案,宛若一座缩小了无数倍的冰山形状。 而乍见此物,那原本还淡定自如的苦泉道人却忽的霍然起身,指着那青年惊呼道:“阁下莫不是飘渺真人门下?” “苦师叔,您难道认不出我了?吾乃家师门下三弟子寒潇,数十年前曾与师叔有过几面之缘的。”青年微微一笑,对着苦泉道人躬身施了一礼,而后寒暄着道。 “寒潇...寒潇...”苦泉低声念叨两声,随即脱口说道:“你...你是当年跟在飘渺道兄身边的那名幼童?!” “正是晚辈,不想苦师叔却还记得。”寒潇闻言,又是一揖,嘴上谦逊道。 “好了,都是自家人,也无需客套,”凌虚真人见师弟这般失态,慌忙打个圆场,接着其话锋一转,又与那青年道:“寒师侄,飘渺道兄不远千里遣你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寒潇听闻,面上神色显得有些踌躇,其眼角一撇左右,略为尴尬的看向凌虚真人。 “此间无事,诸弟子便暂且先退下吧。” 凌虚真人会意,旋即出言将殿上众弟子打发了出去。 古正心下暗自非议,若早知这般无趣倒还不如不来的好,而正当其随着众人退向殿外之时,却忽听得自己师父于身后开口唤道:“荒儿,你且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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