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道自荒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二十章:古 篆
保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列表
第二十章:古篆 三人进得城内,沿着街道边走边观,入眼处,人流熙熙攘攘,一派祥和升平景象,叫卖吆喝声嬉笑吵闹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而城中百姓对于古正等人也不认生,时不时的还有人凑上来与三人搭讪谈笑,更是让古正看的啧啧称奇。 如此行过一阵,正当古正略感乏味之时,来往行人方始渐渐少了起来,又过了盏茶功夫,沿途景致陡然一变,街道两侧突然变的空旷起来,古正驻足略一打量,却见一条极为宽阔的大河横在身前,阻下了三人行进的道路,那河面水波粼粼,犹如一面明镜,在阳光的折射之下忽闪忽闪的晃人眼目,为此处平添了几分妙趣。 “古师弟,此河名锦鳞,乃是青虚门为阻城中凡人百姓所设,此河中间另有一座渡桥,可通往青虚山门所在,我等这便过去吧。” 阿陀说着,当先迈步于前引路。 “寒师兄,适才听闻阿陀师兄所言,这河的对岸便是青虚门了,但怎么看在小弟眼中却只是雾蒙蒙的一片,并未见到它物?”古正吊在寒潇身侧,好奇道。 “呵呵,师弟有所不知,我辈修道之人终究是与凡人不同,为避免太过惊世骇俗,青虚门的前辈高人创下“虚弥大阵”将其整座山门尽皆隐匿于内,一来是为遮人耳目,二来嘛也可做防御之用。” “言及阵法一道,只怕我正道各派鲜有能与之比肩者,别的不说,单单是这“虚弥大阵”便已是极为不凡,若是将其彻底开启,足足可将这整座青虚城完全笼罩在内,届时整个青虚固若金汤,没有逆天手段,是休想破开其防御的。”阿陀耳闻二人言谈,亦是忍不住插口赞道。 “阿陀师兄所言极是,家师他老人家素以博学自诩,但唯独于这阵法之道上对青虚推崇备至,每每提及总是自叹不如,想来自是有其独到之处。”寒潇同样附和感慨道。 古正听的震撼不已,只此下山一遭,委实是让其见识大涨。 古正随着阿陀寒潇二人且谈且走,不多时,便已来在了河边渡桥,比及三人临近桥边,早被两名守桥的道童看到,只见其中一道童疾步迎上前来,与三人施礼问询道:“敢问三位可是弥陀寺、飘渺阁、流云宗的前辈?” “不敢当,我三人便是。” 三人亦是慌忙回礼,仍由阿陀开口答道。 “木昱师叔昨夜早有交代,若今日三位贵客一到,便着我带入门内,三位前辈请随我来。”那道童说罢,躬身又是一礼,紧接着他便踏上渡桥,与三人前行引路。 古正跟着上了渡桥,心下不由得暗觉苦笑,被这道童一口一个前辈的称呼,多少让其有些不敢生受,好在此时众人的视线尽皆放在了渡桥之上,也无人去留意他的小心思。 三人随着道童缓缓而行,古正边走,一边左顾右盼地打量起来,却见在其身下的拱桥雕栏玉切,修葺的极为精巧,三人并肩而行仍觉宽敞,偶有微风拂过,除了送来缕缕湿气,竟还能嗅出一丝药草独有的香味,而在渡桥尽头,惟余莽莽,雾霭气息极为浓郁,让人看不透彻,古正见此情景,忍不住地暗自提起一丝法力聚于双眸之上,只见他瞳孔中紫纹一闪,便欲要以灵眸之术一窥究竟,然而,此番却是未能让其得偿所愿,前方迷雾依旧还是朦胧一片。 “果真有些门道...” 古正暗暗嘀咕一声,犹自不肯罢休,当下稍稍提升了几分法力凝神再看,但岂料恰在此时,他却突然“啊!”的一声痛呼出声,紧接着,便见古正双手死死地捂着自己双目,其眼中脑中犹如钻入了千根万根金针一般,往来穿梭直让他头痛欲裂,难以自持! “古师弟?!” 阿陀寒潇二人见状大惊,慌忙将其一把扶住,关切道。 “不妨事,小弟忽然之间有些头痛,倒让两位师兄受惊了...” 过了短短数息,古正脑中那股强烈的刺痛之感方始渐渐消褪,他微微晃了晃依旧有些昏沉的脑袋,视线扫过那片迷雾,心有余悸道。 “呵呵,无碍便好,我们继续行路吧...” 寒潇面有疑色,本欲再问,不想却被阿陀以眼神止住,略一打岔,便将此事揭过不提。 于前引路的道童也不多言,只默默地看了一眼古正,而后继续向前行去。 待到众人赶至渡桥尽头,那道童顿住脚步,示意三人稍候,接着,只见他自怀内取出一张黄澄澄的纸符,夹在其两手之间一挫,瞬间,那道纸符化作点点荧光,没入迷雾之中消散了个无影无踪。 未过多久,众人身前的雾气一阵翻涌,从中显出一条青石大道,笔直的向前延展开来,不知其通往何方。 “三位前辈,请恕小道不能再远送了,石道尽处自会有人接应。”那道童言毕,与三人躬身一礼,旋即折身而返。 古正心下啧啧称奇,与阿陀寒潇二人礼让一番之后,三人方始鱼贯步入迷雾之中。 这青石通道之内虽说同样是雾气弥漫,但却并不觉得昏暗,古正方自踏入其中,眼帘便宛若被蒙上了一层薄纱一般,其视线所及,大约只有身前丈许范围,直至三人浑浑噩噩地行过百步之遥,视野之中方始渐渐多了一些景物。 恰从通道步出,古正忽而有种如梦似幻之感,他当即顿住身形稍稍定了定神,而后朝着周遭略一打量,不禁又是为之一楞,只见入眼处苍松古木郁郁葱葱,奇花异草争芳斗艳,竟是一派生机盎然之象,而在簇簇草木丛中,一些不知名的珍奇灵兽正自慵懒的踱着步子,那灵兽品类不一,神骏异常,也不惧怕生人,只漫不经心地朝着突然出现的三人探了探头,便又继续结伴闲游,并未露出丝毫惊慌骚乱之色,高空处,偶有灵禽振翅翱翔,鸣啼之音沁人心脾,此情此景,恍如仙境,使人置身其中不自觉的便油然生出一种飘飘然然之感。 古正何曾见识过此等灵物,正当其心下震撼莫名之际,却忽听有人朗声笑言道:“呵呵,三位小友,在下于此恭候多时了!” 来人话音刚落,古正便觉眼前一晃,凭空现出一道人影,此人无他,正是木昱。 再次相见,众人不免又是一番客套,寒暄过后,木昱方始说道:“三位小友请随我来,此处不是谈话之所,待稍后进得门内再容我略表寸心吧。” 如此这般,在木昱的引领之下,古正几人穿过青松大道,来在了一座古香古色的道观之前,那道观看似不大,外围修葺的亦是极为简约,内里隐隐能够窥见五座古朴的塔楼呈五芒星状分布四周,彼此之间遥遥相望,首尾相接。 “咦,木昱师兄,敢问这匾额之上所题何字?” 古正正欲随着木昱等人步入道观,冷不丁他猛一抬头,却忽见在那道观门头之上,所书字迹竟是与他当初从熊屠处得来的羊皮纸卷上的字迹颇有几分相似,古正心下不由一动,当即装作好奇,不漏痕迹地问询道。 “呵呵,古师弟,此匾之上所题正是“青虚门”三字,只不过这古篆年代久远,现在已鲜少有人去用,你不识得原也不足为怪。”木昱闻言一愣,继而微微一笑,与其解答道。 “原来如此,小弟对这古篆颇有兴趣,不知何处可以习得?” 古正自得来羊皮纸卷至今,其心下对于纸卷上所记载的那段陌生文字始终耿耿于怀,若非如此,他又岂会一直不舍将其弃之不顾?机缘巧合,谁成想今日竟于此处偶然寻得一些线索,他自然不愿错失良机,打算将其问个明白。 一旁的阿陀寒潇面有异色,二人相视一眼,不禁大感诧异,这位古师弟平素里少言寡语,怎么今日倒如此反常起来? 木昱听闻古正所言,神色间亦不免有些迟疑,沉吟片刻之后,只听他道:“不想古师弟竟有如此嗜好,但这古篆文晦涩难懂,书写起来又极其不易,久而久之,也就渐渐失传了...” 古正一听,心下不禁大失所望,而正当他暗自怅然嗟叹之际,却又听那木昱继续言道:“不过好在我青虚一脉传承久远,门内典籍包罗万象,恰好对这古篆还有所收录,既然古师弟钟爱于此,那在下稍后与师弟取来便是。” 古正闻言大喜,见木昱正自摆出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方知其适才言语乃是有意吊足自己胃口,当下古正陪着笑脸,忙不迭地与木昱作揖致谢。 “些许小事不过举手之劳,师弟何须多礼?”木昱洒然一笑,而后顺势托起古正,携其手臂一同迈入道观,边走边让道:“在下已于偏堂备好灵酒,三位小友且先随我过去一叙,待稍后门内尊长传见,尔等再去拜会不迟。” 古正三人见说,自是客随主便,当即跟随木昱来至一处幽静的庭院,几人入得院内,木昱径直引着三人进了正堂,而后分开宾主,各自落座。 “木昱道友,不知令师妹时下境况如何?” 待几人坐定之后,一时间反倒沉默下来,为了避免气氛尴尬,僧人阿陀率先挑起话头,适时问道。 “呵呵,有劳大师记挂,昨夜归来,幸得门下几位师叔及时施救,柔儿师妹她如今已然无碍,只是眼下身子尚还有些虚弱,仍须静养调息些时日,此番怕是无法与三位小友当面致谢了。” 木昱说到此处,其面上忽然神秘一笑,接着却见他翻手取出几盏刻有精美花纹的透明玉杯和一个尺许来高的墨玉瓷瓶,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道:“虽说柔儿师妹不能亲临,但却特意嘱咐在下代她奉上其亲手酿制的木樱灵酒以作答谢,三位小友口福不浅,嘿嘿,也不怕你们笑话,这木樱灵酒堪称酒中极品,平日里愚兄想从鄙师妹那里讨得一杯实是千难万难,今日倒是沾了三位道友的光...” 木昱说着,便将其手中玉杯一一分置于三人桌案之上,接着他又拎起瓷瓶,将那玉杯逐一斟满,待这一切收拾停当,木昱却是再也把持不住,当即捧起自己桌案上的玉杯,急不可耐地便将那杯中之物一股脑儿地灌入进了口中,其面上犹自露出一副意犹未尽之色... 古正眼见木昱如此模样,不禁为之莞尔,更是让他忍不住地低头细细打量起玉杯中的灵酒,但见那杯中灵酒碧幽幽泛着荧光,比之寻常酒水更为粘稠,在透明玉杯的妆衬之下煞是好看,使人一见,不自觉地便想将之一饮而尽。 古正暗自咽了咽口水,看着阿陀与寒潇二人饮罢之后同样也是一脸陶醉的神色,当下他更不迟疑,端起玉杯,仰头便喝了下去。 灵酒入喉,瞬间便化作一股极为精纯的灵力直通周身四肢百骸,数息过后,古正只觉自己体内热浪滚滚,一道道精纯灵力凝聚而成的真气气流宛如归巢的游鱼一般,纷纷向着其腹下丹田涌入,连带着他的修为都隐隐有了一丝即将突破的迹象,古正又惊又喜,也顾不得去细细品味唇齿之间残留的酒香,正欲上前再饮一杯,岂料却被木昱一把拦下。 “古师弟,非是愚兄小气,这木樱灵酒虽是能够激进法力,但每月只可饮此一杯,多了却与寻常酒水无异,反而暴殄天物。”木昱看着古正略显尴尬的神色,慌忙出言解释道。 “原来如此,师兄少怪,倒是小弟唐突了。”古正搔了搔头,颇觉汗颜道。 “呵呵,无妨,古师弟年纪轻轻便有这般修为,若假以时日成就定然远胜我等,今日能饮下这杯灵酒机缘已是不小,何苦平白糟践了此等灵物,届时鄙师妹那里,愚兄可是无法交代的。”木昱笑眯眯地炸了眨眼,从古正三人手中接过玉杯,将其一一收回,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木师兄谬赞了,小弟修为低微难登大雅之堂,实在不敢与诸位师兄相提并论的。”古正耳根微红,谦逊道。 “古师弟无须妄自菲薄,小僧观你境界虽低,但一身法力却是颇为凝练,距离筑基亦是仅差一步之遥,小僧似你这般年纪可是大大地不如呀。”僧人阿陀接过话头,不无感叹道。 而正当几人于室内闲谈之际,忽听外间有人唤道:“木昱师叔,师祖传讯,命你带着贵客前去五行殿相见。” 木昱闻言,嘴上答应一声,继而又与古正三人说道:“想必是师伯师叔他们已自出关,三位小友请随我来罢。” 古正三人见说,当即稍加整理仪容,跟随木昱出了庭院。 这青虚门道观之内格局并不复杂,左右不过一进又一进的院落相接而成,而在一众低矮的庭院之中,唯独那五座古朴肃穆的塔楼如鹤立鸡群般显得极为扎眼,古正三人在木昱的引领之下,绕过幢幢庭院,最终停在了其中一座塔楼近前,想必此处便是五行殿了,古正停下身形把眼定睛一看,却见此殿牌匾之上同样亦是以古篆所题。 便在此时,那原本紧闭着的殿门忽然大开,于内传出一道低沉有力的寒暄之语:“贵客到访,有失远迎,还请入殿相见。” 古正三人不敢怠,在木昱的示意之下,鱼贯步入殿内,却见此时殿上主位,一字排开,正有五位身着道服的道人端坐于蒲团之上,那五人之中四男一女,除了一位容貌清秀的妇人之外,其余四人皆为须发半白的矍铄老者。 待到古正三人联袂上前行礼参拜过后,那居中盘坐的老道方始开口言道:“三位师侄不必多礼,鄙门掌教玄非师弟正值闭关,分身乏术,也只好由我等五脉首座代为接见了,老夫金脉首座金图,你们唤我一声师伯便可。” 金图老道言罢,其余四人亦跟着自通名姓,依次乃是木脉首座木道人,身着墨绿色道服,水脉首座水镜道姑,身着淡蓝色道服,火脉首座火吉,身着红色道服,土脉首座土一凡,身着黄色道服。 “阿弥陀佛,”比及五脉首座一一介绍完毕,僧人阿陀口中宣了一声佛号,施礼道:“诸位师伯师叔万福金安,小僧阿陀,奉家师一空法旨,携同飘渺阁与流云宗的两位道友共赴中洲,意欲打探魔道动向,今番初临贵宝地,专程前来拜会。” 阿陀娓娓道明来意,然而还不待那金图言语,却忽听有人冷哼一声,似是大为不满地叱道:“哼!当真胡闹!你们师门便差几个小娃儿前来探查消息吗?也未免太过将那魔道之人视作儿戏了!” 只此一番话,直把阿陀三人唬的面上微微变了颜色,各自忐忑起来,古正抬眼看去,却见说话之人乃是火脉首座,那唤作火吉的道人。 “师弟不得无礼!”金图瞪了火吉道人一眼,轻斥出声,而后他歉然一笑,又与古正三人道:“三位师侄勿怪,鄙师弟一向性烈如火,倒并非是他心存轻视之意。” “弟子岂敢,此番我等三人奉了师命不远千里而来,实是为了探明魔道虚实,以便及早做出应对之策,因此倒也并未多派人手,以免打草惊蛇,但俱适才火师叔所言,莫不是其中又有何变故不成?” 僧人阿陀沉着应答,神情不卑不亢,直让立在其身旁的寒潇古正二人听的暗暗叫好。 金图老道视线扫向阿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意,启齿言道:“一空大师深谋远虑,老夫佩服,不过实不相瞒,此番魔道中人行事一反常态,活动极其频繁,仅这一个月来,我青虚便与那魔道中人先后斗了数场,虽说双方损伤不大,但却也不可小觑,另外,具我门下弟子打探而知,此次魔道各部蛇鼠勾结,便连一向韬光养晦的“邪圣堂”都已明目张胆地卷了进来,种种迹象表明,魔道之人怕是在酝酿着什么阴谋,我等切不可掉以轻心呐!” “竟有此事?!”阿陀闻言神色一凛,进而凝重道:“师伯口中所说的邪圣堂莫不是那中洲南方的苗疆邪教?” “不错!”金图面有忧色,隐隐不安道:“若单单是那邪圣堂的掺和进来倒也罢了,老夫最为担心的还是那“魂疆”一脉,如果连他们也跟着图谋不轨,这世间恐怕便又将再度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呀...” “哦?难不成那魂疆之人也....” 阿陀话说一半,却又忽然沉默了下来,其面上的凝重之色显得愈加深沉。 金图老道肃然颔首,而后又与其身旁最左侧的土脉首座言对道:“一凡师弟,此事乃是你座下弟子得来的消息,便由你来与三位师侄讲上一讲吧。” 土脉首座闻言点了点头,微微闭目沉吟少顷之后,方听他道:“三位师侄久居北方,于这南边形势不甚了解也属正常,”那老道稍稍停顿片刻,又继续接着道:“中洲以南统称南疆,其地穷山恶水,毒虫猛兽遍布,其内部族林立,当中又以苗族人数为众,因此当地亦被称为苗疆,而这邪圣堂便是苗疆之中最为庞大的一股势力。” “那这与魂疆又有何联系?”阿陀听到此处,忍不住地插言问道。 “师侄莫急,且容老夫慢慢道来...” 一凡道人说着,其面上渐渐多了一丝苦色...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