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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铳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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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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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和人都是相同的,都长着一个脑袋,两只手,两条腿。 人和人又是不同的,有的高,有的瘦,有的聪明,有的愚笨。 郝锦城不是很聪明,也不是很笨,人长得不帅,却也不难看。 如果非要品评他的聪慧和颜值的话,那么他就是及格线,往左一点就笨和丑,往右一点就聪明和帅气。 李寻欢,文是进士三甲,人称李探花;武是兵器谱第三,人称小李飞刀。 其人身材修长,其貌玉树临风。是郝锦城这样的及格线使劲往右的存在。 然而,李寻欢却很欣赏郝锦城,当然不是因为他的帅和聪慧,而是因为他的实诚和为人着想。 因此,他想把他知道的告诉郝锦城,希望能够帮到他。 郝锦城出去买烤鸡了,带着愉快,带着希望,所以他轻松地绕开了家丁,快速地买回了烤鸡和馒头。 李寻欢看着满头大汗的郝锦城笑了笑。 胡不归给李寻欢解了穴,以方便他吃饭。 李寻欢决不会趁着解穴而逃跑,因为如果他可以那样做,他就不会被抓。 李寻欢就是李寻欢。 胡不归在李寻欢吃完后会再给他点穴。 胡不归决不会解了穴不点穴,因为如果他那么做,他就不会抓李寻欢。 胡不归就是胡不归。 郝锦城看着李寻欢吃鸡腿,他也很饿,但他不馋,因为有一些事比鸡腿重要。 郝锦城想让李寻欢快点吃完,好给他讲飞船的事,可他并没有催李寻欢,因为他不想别人因为自己的事而破坏他的规则和习惯。 郝锦城就是郝锦城。 李寻欢自然知道郝锦城在想什么,但他也不急,因为有些事急不得。 “你那个时代出行都坐飞船吗?”李寻欢吃完第一个鸡腿后问道。 让别人一直等自己的事,李寻欢不会做,因此他决定边吃边谈。 其实,他是想让郝锦城也吃点鸡肉,再大的事也要吃饭。 “不是,往天上飞才坐飞船。”郝锦城有些兴奋,“在地上的时候都是开汽车。” “哦?”李寻欢嘴里嚼着鸡腿,“你为什么不一起吃?” “我心里有事时,吃不下。”郝锦城如实答道。 “现在,我正在解答你的心事,”李寻欢笑道,“那总该吃一点吧。” 郝锦城想了想,觉得也对,便在胡不归吃剩的鸡骨架上揪下几片鸡肉,放到嘴里吃了起来。 “汽车是什么样的?”李寻欢继续问道,脸上带着微笑。 “四个轮子,”郝锦城使劲咽下刚吃到嘴里的鸡肉,急忙回道,“打火后就能跑,跑的比马快。” “哦。” 李寻欢不再问话,他不希望眼前的年轻人噎着。 人品伟大的人,总是时刻想着别人,却忽略了自己。 郝锦城却吃得飞快,很快就结束了战斗。 他看着李寻欢,期待着他讲一讲飞船的事。 “戚水寒是你的朋友吧。” 李寻欢笑着问道。 “是的,他是我们的船长,就是驾驶飞船的,您认得他?” 郝锦城更加兴奋,瞳孔放大了三倍之多。 “对。” 李寻欢笑着回道。 您是怎么认识他的?在哪认识的?他现在在哪? 这些问题本该是郝锦城马上要问的,可他没有问,因为他知道李寻欢会告诉他。 向别人请教问题时要谦卑有礼,郝锦城做到了。 这也是李寻欢欣赏郝锦城的地方。 “大概一年前,我到城外去办点事,在一片农田里看到了一个奇怪的铁家伙,通体白色,长约三丈,宽约一丈五尺……” 李寻欢平静地讲述着他的故事。 郝锦城却平静不下来,血液在澎拜,心情在亢奋,终于他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带着沙哑的声音说道:“那是,那是我们的飞船!名字叫苍穹九号……” “哦?”李寻欢微笑着说道,“原来是这个名字,我只认识“穹”和“九”这两个字,其他两个字并未见过,我还一度以为那是谚文或者番邦的文字。” “哦,”郝锦城也笑了,说道,“那都是汉字,只不过是简化了的汉字。” “哦。”李寻欢点点头,又接着说道,“在这个飞船旁边,有一个中年人,清清瘦瘦的,蹲坐在旁边,似乎很痛苦……” 郝锦城眼睛紧紧盯着李寻欢,耳朵也竖了起来,唯恐落掉一个字。 “我上前问他是否需要帮忙,”李寻欢收起了微笑,因为面对别人的痛苦,他能感同身受,“他说感谢我的好意,他驾驶飞船出了事故,自己因此受了重伤,活不了多久了,然后转交给我一些物品,并让我给他的一些朋友带话,如果能够遇到他们的话……” 郝锦城的耳朵恨不得贴到李寻欢的嘴边去听,眼睛恨不得忘却了眨眼的功能,鼻子屏住呼吸,嘴巴紧紧闭着。 他就这样全身心地听着接下来的故事。 “后来,在孙驼子的客栈,我见到了你们,但我不确定你们就是他的朋友,直到神算子周知的出现……” 胡不归一直对郝锦城的这些事不放在心上,倒不是他不关心郝锦城,只是他不愿意去干涉别人来多的事情。 可此时,胡不归却听得很认真。 也许,好奇是所有人的本性,胡不归也不能例外。 “之后的日子,我本想给你们带话,可是总不得机会,今日可以了。”李寻欢笑道。 “还请您告诉我戚船长要跟我们说什么。” 郝锦城依然保持着身心投入的状态。 “他说,”李寻欢收起了微笑,继续道,“郑言简不想回到原来的时代,也不想让你们回去。他们俩人因此发生了争执。最后,他们分道扬镳:郑言简留下,戚水寒驾船寻找你们,问问你们是否愿意一同回去。结果,在寻找途中飞船突发故障,坠落在田野里……” 郝锦城听到这里,双眼充满了泪水,仿佛这事就发生在他的身上。 胡不归拍了拍郝锦城的肩膀,以示安慰。 郝锦城点点头,没有说话。 “他在弥留之际告诉我,”李寻欢继续道,“飞船虽然受损,但不严重。本来,飞船被郑言简做了手脚,要触发自毁程序的。戚水寒发现了这个情况,立刻迫降飞船,然后人工干预自毁程序,终于将自毁程序的爆炸装置拆了下来。可是,爆炸装置倒计时即将结束,他来不及将其扔得太远,只能用身体压住爆炸装置,以保护飞船。因为爆炸装置被破坏掉一部分,因此威力不是很大,但足以让一个人受重伤。很幸运地,他遇到了我,然后才得以把这件事告诉你。” 郝锦城听到这里,已经流泪满面。 过了半晌,他才说道:“戚船长为了我们做出了牺牲,我们会铭记在心的。李探花记忆力更是超群,居然能够记得这么清晰。” 李寻欢苦笑道:“记忆本是我的强项,可这位戚先生说的话里有太多我没听过的词语,这让我犯了愁。幸亏他用手机录了音,我就根据录音背诵,很快记住了。” 郝锦城听到手机,眼前一亮,后又想了想,便摇头道:“恐怕那手机早就没了电,成了一块废铁了吧?” “不错。”李寻欢笑道,“这就是他让我告诉你的话,另外,他还送了你一件礼物。我放在孙驼子的客栈了,你自己去取就可以了。” “什么礼物?”郝锦城下意识地问道,但问完后他又觉得自己有些冒失。 “你去了就知道了。”李寻欢笑道。 “这些疯疯癫癫的事情,”胡不归突然说道,“本来以为只有我胡疯子会信,没想到却真有其事,真是增长了见识。” 李寻欢、郝锦城笑而不语。 深秋的季节,到处一片落叶破败的样子。 孙驼子的客栈,藏在小巷里,却藏不住秋色。 一片片、一堆堆不知从哪里吹来的枯黄落叶铺满了小店门口的石板路上。 秋风一吹,卷起枯叶无数,或是吹向天空,或是吹到墙角,或是落回原地。 太阳从最高处滑落下两尺的时刻,郝锦城回到了小店。 他跟孙驼子说了李寻欢留给他的东西,孙驼子便立刻从后堂取出一个包裹的很严实的红色木匣子出来。 木匣子没有锁,却没有打开的过的痕迹。 即使有着强大的好奇心,孙驼子也不会随便打开别人托付给他的物品。 李寻欢深知这一点,因此这戚水寒的礼物交由孙驼子保管最为合适。 郝锦城满怀期待,就要当场打开木匣子。 “去客房打开吧,这里不是很方便。”孙驼子说着,眼睛却没有看郝锦城,因为一个人影进得店来。 孙驼子赶紧上前热情地问道:“阁下打尖还是住店?里面请!” 郝锦城用眼的余光瞟了一下来客,带着斗篷,一身蓝衣,身材高大,像是一个镖客或者游侠。 郝锦城没有太多好奇心去观察来客,因为木匣子的魅力远比这来客要大。 客房还是原来的样子,几乎没有变过。如若不是去莫家庄住过,郝锦城都记不起自己曾经离开过这。 郝锦城小心翼翼地把木匣子放在圆桌上,轻轻掀开盖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块黄色的毡布。 毡布是根据物品的形状包裹的。 “枪!”郝锦城一眼就看出那是一把手枪的形状。 郝锦城心里扑通扑通乱跳,在这个时代,拥有一把手枪是多么的重要。 他慢慢打开毡布,生怕碰坏了手枪一般,一把黄金打造的手枪就进入了视野之中。 “黄金手枪?”郝锦城更是震惊。 这是一把容弹10发的手枪,用黄金打造,外观大气,造型讲究。 木匣子里还有20发备用子弹。 “戚叔叔的礼物太贵重了,我一定要带着同学们穿越回去,除了郑言简。” 郝锦城默默想道。 “两位,小店店小利薄,如若比试拳脚,还请到店外,我这里实在是经不起折腾。” 屋外传来孙驼子的声音。 “有人来捣乱。” 郝锦城心里想着,便立刻拿出手枪,冲出客房,要帮孙驼子一把。 等到他到了大厅,这才发现有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但都没有动手。 原来,孙驼子是提醒他们。 郝锦城一眼就认出,其中一个人是书生扇靳勃。 另外一个人就是方才那个身材魁梧的蓝衣汉子。 “我追了你三十里,终于在这里追到了你,”靳勃说道,“你在城外乱坟岗杀了人不过瘾,还想跑到这里来杀人。一定是觉得这个小店地处偏僻,客人也少,官府也鞭长莫及,方便你下手才来这的吧。” 那蓝衣汉子并不说话,而是伸出手来,四个手指朝着自己弯曲了几下,示意靳勃上前。 靳勃见此,不屑一笑,说道:“我自然会过去会你一会,只是你为何不敢说话?难不成是个哑巴?” 蓝衣汉子还是不说话,只示意靳勃过去。 靳勃便不再说话,“呼”得一声,打开纸扇,朝着蓝衣汉子而去。 扇子本是解暑之物,在深秋并不常见。 可扇子作为兵器,却可在任何季节使用。 越是高手,所用的武器越简单,越普通,甚至随处可见的物品都可做武器。 武器,本是手的加长。武器越沉重和锋利,所造成的杀伤力越强,却相对的使用人功夫不会太高。 靳勃能用扇子做武器,足以说明他武功的高超。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靳勃出手了。 他的出手往往带着一句诗。 诗本身是墨客骚人的挚爱,用在武功招式里却能起到不一般的加强作用。 扇子的招式无非是点、敲、拨、挡、扇和收这几个,却在配合是诗句后爆发出强大的攻击力。 靳勃唱着诗句,持扇点去。 蓝衣汉子却站在原地,没有一点动弹的意思。 “他一定是没见识过书生扇的厉害,否则也不会干站着接招。” 郝锦城收起了手枪,他对靳勃击败蓝衣汉子充满信心。 靳勃礼拜蓝衣汉子之后不会破坏小店的桌椅板凳,因此也不必替孙驼子担心。 孙驼子也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与郝锦城的看法一致,认为靳勃会很快控制了局势,拿下这个作恶的蓝衣汉子。 麻痹和大意是失败的众多原因之一,也是常见原因。 蓝衣汉子面对靳勃居然没有退缩的意思,甚至不愿意说一句话,这就应该让人产生提防之意。 可在靳勃之上的高手,天机老人、上官金虹、李寻欢、吕凤先、西门柔、玉箫道人等人都有鲜明的特征,不会以戴斗篷的形式伪装自己,面前的人绝不是他们;而其他高手如郭嵩阳、伊哭则已作古。 靳勃应该得意,因为对面的蓝衣汉子不是兵器谱上的比自己排名更高的高手,所以他认为对方就是一个普通的江湖恶人。 靳勃可以得意,但不应该大意。 郝锦城和孙驼子也是如此。 扇子很快来到了蓝衣汉子的面前,就要点到他的面门之上。 靳勃到了此时,依然认为对方不堪一击,于是收回了一半的功力:他要审问对方为什么在乱坟岗杀人。 岂知那蓝衣汉子突然“啊”得一声,斗篷和衣服便蹦开而去,无数根条状物瞬间从他的背后长出,然后弯曲、再相互闭合,形成了一个圆形的球状物,不,蚌型外壳。 球状物把靳勃吸了进去,然后紧紧闭合起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无论是靳勃、郝锦城还是孙驼子都看得清楚,却来不及反应。 那声“啊”的声音,分明是个女人。 原来,她那么魁梧的身材,就是一个伪装,为了伪装她的藤条。 原来,她不是哑巴,只是为了不暴露她的身份。 “靳大侠,她是沙漠之狐梅三娘,你可要小心!” 郝锦城焦急地提醒道。 “沙漠之狐?” 孙驼子愣了一下,这个名字虽然不响亮,但也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你就是沙漠之狐?” 靳勃的手脚已经被吸附在藤条上,动弹不得,他听到郝锦城的提醒后看着对方问道。 “哈哈……”梅三娘笑道,她的声音很细,很好听,“居然还有人知道我,不错!就凭这一点,我可以让你多活一天。” 靳勃暗蓄内力,试图冲破吸附术。 “不要白费力气了,”梅三娘笑道,“你使内力的每一处地方我都知道,你在哪里使,我就在哪里加强,你根本冲破不了!” 靳勃试了试,果然如梅三娘说的一样。 “你长得如此美,”靳勃放弃了挣扎,望着皮肤白皙、眼眸明亮的梅三娘说道,“没想到却是一个恶人。” 女人都是爱美的,女人又都是喜欢被别人夸赞的,即使对方是敌人。 “我看你挺有眼光的,又有才气,”梅三娘听了靳勃的夸奖,脸上顿时开满了桃花,“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靳勃。” 靳勃骄傲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因为他相信对方一定听过自己的名字。 但是,他又有一些惭愧,惭愧的是以自己的威名居然落到了一个女人手上。 然而,这并不奇怪,因为他忘记了兵器谱不排女人。 即使今天遇到的不是沙漠之狐,而是大欢喜女菩萨、蓝蝎子这样的高手,他也难逃失败。 可这样出名的女人也死了,所以靳勃才大意。 沙漠之狐,知道的人并不多,但也不是没人知道。 靳勃以前隐约听过这个名字,可这个名字出现的频率太低了,因此忽略了她。 即使知晓所有兵器谱上高手底细的金钱帮,也不尽然知道沙漠之狐。 “靳勃,”梅三娘点点头,“这个名字我听过,兵器谱排名第十一的书生扇靳勃。如此说来,我今天还必须杀了你。” “这是为何?”靳勃一脸不解,“方才你还说让我多活一天的。” 靳勃倒不是怕死,他只是好奇梅三娘的出尔反尔。 任何人都会好奇梅三娘为何如此做的。 “因为,”梅三娘笑了,笑得宛若桃花,假如这是晚上,你会发现他太美了,因为夜色可以抹去皱纹,而白天不行,“因为我杀了你就可以迅速扬名江湖,让更多的人知道我。” “可是,”靳勃没有放弃暗使内力,只是表面上放弃了,以此来迷惑梅三娘,他已暗暗冲破了左脚的吸附术,“可是你以前并不出名,你也不在乎,为何如今在乎了?” “你真是一个小调皮,”梅三娘感知到了靳勃的左脚脱离了吸附术,便点了他全身的穴道,说道,“居然不听话,现在好了,动不了了吧。” 梅三娘停顿了一下,说道:“我以前只是迫于生计,在沙漠里苟且活着,所以不在乎名声。如今我也想过上好的生活,所以才走出沙漠,因此我需要名声。” 靳勃还想暗使内力,却一点也使不上。 他并不惧怕梅三娘杀了他,只是不想死在女人手上。 读书人向来尊崇儒术,认为女不如男。文武双全的靳勃更是认为无论文采还是武功,女不如男。假如今天自己死在女人手上,那可就是奇耻大辱了。 梅三娘当年以博爱撒播男子之间,又怎会不懂靳勃所想。 “你是认为女人不如男人,无论文采和武功,对吧?”梅三娘笑道。 “自然,女子从来不如男,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靳勃仰起头说道。 “好,那今天老娘让你死的心服口服。是不是你出个题,我能对上,就是我赢,就是女子比男子强?” 梅三娘收起了笑容,但脸上依然是桃花朵朵,娇艳动人。 靳勃看着如此美的梅三娘,一时竟有些心软,不愿意出对子难为她。 女人的面容美,终究会随着岁月而凋谢。 但女人的骨相美,却会因岁月而添彩。 梅三娘就是骨相美,虽然她的美不及林仙儿,但是能在当年令万千男子疯狂的女人,其容貌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不用对我心生怜悯,放开了来。”梅三娘似乎看穿了靳勃的心思,“就算你对我怜悯,我也还会杀了你的。” 靳勃听到这里,心想自己就算真的死在梅三娘手里,也不要让她知道女子确实不如男的道理。 “好,”靳勃说道,“那我出个上联,只要你能对出下联,就算你赢,我的上联是:好女子,乙酉生,问门口,何人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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