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越打越害怕。
他害怕的是时间久了惊动已经入睡的百姓,叫喊起来那就麻烦大了,连锁反应就是引来官兵。
他叫了起来:“还不出来帮手!”
车厢里的两个黑衣人走了出来。
梁劲松一见,叫道:“最好要活的,不要死的。”
他这番话是说给高长庚听的,但没有说姓名,因为高长庚在江湖中的名气太大了,有可能会吓跑敌人,达不到他要生擒活捉敌人的目的。
车夫和两个黑衣人不明白他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接着就明白过来,因为他们听到了屋顶有人应声而答:“好!”
原来梁劲松还有同伴!
站在屋顶上的高长庚出手了,他等的就是车厢里的这两个黑衣人出来,这就不用投鼠忌器。
他本来想用流星赶月杀掉这两个黑衣人的,一听到梁劲松那么说,只能弃用,他纵身落下,空中剪刀脚踢向两个黑衣人。
两个黑衣人避开。
他们此刻明白碰上的是硬茬,必须速战速决,绝不能耽搁时间。
其中一个黑衣人从腰间掏出一把折扇,嗖的一声,手中的折扇对着高长庚打开了。
这个时间就是生命紧要关头,这黑衣人居然还有心情开扇,摆一摆公子哥儿的范儿,真是目中无人,狂傲到极点了。
真实情况当然不是这样,如果让他这神态迷惑住,产生轻敌的思想,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对方将会付出生命为代价。
扇子刚一张开,一排钢针从扇骨中射出,带着嗤嗤的破空之声,急速地射向高长庚。
谁会想象得到这把看上去极为普通的折扇,竟然藏有杀人于不备的夺命暗器,这简直是巧夺天工的设计!
这黑衣人满脸笑容,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他看着高长庚的神情,就像一只饿狼在看着一头将死的羔羊,他对自己的暗器太有信心了。
就在他打开折扇射出暗器的一刹那,高长庚向后一仰,弯腰倒地,一排钢针从他的头上射过。
好险!
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快的速度,竟然让高长庚避过,可想而知高长庚反应的速度有多快了,甚至连看都来不及看清楚。
射出暗器的黑衣人笑容顿时僵硬住,再也笑不起来,暗暗打了一个冷颤。
他知道对方是硬茬,可是没有料到硬茬到如此厉害,对方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而是一个很可怕的人。
就在这一刻,他看见高长庚右手一扬,寒光一闪,便感觉到有尖锐的东西刺破他的胸口,心脏剧痛起来。
他当场全身抽缩,后退几步,接着全身僵硬,他不相信地看着胸口露出的刀柄,他这才知道自己碰上的是什么人了:“飞刀,流星赶月?高长庚?!”
他想用暗器杀人,结果却是他被对方用暗器杀掉,这是多么的可笑。
他不敢拔出飞刀,因为一拔出来就会立即死亡,他还想多看一眼这个世界,他艰难地抬头看着夜空,然后倒地。
这一切只在弹指间发生,结束。
车夫一听到高长庚这三个字,心里顿时慌了,踢出连环腿,逼退梁劲松,飞身一窜,跑进一条黑暗的巷道里。
另外一个黑衣人也撒腿就跑,不和高长庚过招了。
他们很明显被高长庚这三个字吓破胆,连他们掳来的人也不要了。
梁劲松没有追,因为他知道高长庚绝不会让两人跑掉的。
高长庚手一扬,一道寒光如闪电一样射出,车夫哎呀一声,右大腿被飞刀射穿,踉跄倒地,那个黑衣人一样,也是被高长庚的飞刀射穿右大腿,摔倒在地。
梁劲松飞步过去,可惜还是迟了一步,车夫举掌拍碎自己的天灵盖,倒地身亡,他气得顿足不止。
那个黑衣人一倒地,便抽出匕首插进自己的心脏,扑过来的高长庚就差一寸距离夺走他的匕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抽搐着死去。
梁劲松走过来。
两人相对摇头苦笑。
“没有线索了,想查也查不出了。”梁劲松像斗败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
高长庚叹一口气,说道:“我们已经尽力了,他们宁死也不投降,我们还有什么法子,除非懂得凌空点穴隔山打牛的最上乘内功,否则阻止不了。”
躲在一旁观战的秦蕾见到高长庚的出手,不由得惊呆了。
高长庚街头打架她司空见惯,但从来没有见过高长庚使用“流星赶月”手法射出飞刀,这是她第一次见到。
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自言自语着:“原来江湖传言是真的,他这手流星赶月暗器手法真的是很可怕,速度之快,如同流星一样,我明白了,我们在江城见不到他出绝招,只见他只用拳头,是因为他也是江城人,不想用绝招来对付,但走江湖就不同了,他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杀他。”
高长庚从尸体拔出飞刀,在尸体的衣服上擦干血迹,插回藏在腰间的刀鞘。
梁劲松好奇问道:“你身上一共有多少把飞刀?”
高长庚说道:“你从来没问过这个问题。”
梁劲松说道:“现在想问了。”
高长庚眨眨眼睛:“秘密,秘密是不能说出来的。”
他过去在另外两具尸体逐一收回飞刀。
这时秦蕾走过来:“高长庚,谁和你拼命,谁他妈的脑子有病。”
高长庚笑着:“吓着了吧?”
秦蕾说道:“不是吓着了,而是吓破胆了,要请我喝一顿压惊酒。”
高长庚说道:“你可真会敲诈勒索,梁劲松,管一管你家婆娘。”
梁劲松说道:“我管不着,再说了一顿压惊酒,你应该出,谁叫你使用流星赶月,把她的胆吓破了,我不叫你赔偿,已经够仁义了。”
高长庚笑着:“这不是明坑人吗?哟,人还没成亲就夫唱妇随了?”
秦蕾说道:“别说笑了,人死了,没线索可查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高长庚说道:“当然是按照他们官府的程序去办。”
梁劲松说道:“我在想他们是外地人,怎么知道范家小女儿是个美女,下手准确,不会摸错门,还规划好了撤走路线,如果不是我们误打误撞,他们就得手了。”
高长庚笑一笑:“笨蛋问的问题,真不知你是如何考进府衙当捕快的,他们当然是事前踩点,在范家画上标记,然后等深夜动手。”
梁劲松说道:“请聪明人赐教。”
高长庚说道:“这几天有什么人来报案,有关女人失踪这一方面的。”
梁劲松摇头:“没有。”
高长庚松一口气:“还好,今夜是第一起,我肯定他们手里有一份漂亮少女的名单,查查这几天有多少外地人住进客栈,租房的也算上,有什么陌生人在城里大街小巷转悠,一定会有收获。”
梁劲松笑着:“这是大海捞针呀。”
高长庚说道:“但也得要捞。”
梁劲松说道:“我还以为你有多聪明,能够一击即中,挖出藏在背后的始作俑者,其实和我这个笨蛋想的差不了多少。”
高长庚笑起来:“就知道你坑我。”
秦蕾说道:“我想到了一个人。”
高长庚梁劲松异口同声说道:“不要说出来。”
秦蕾愕然。
梁劲松说道:“小心隔墙有耳。”
秦蕾说道:“车厢里的范家小女儿是不是该送回去?”
梁劲松摇头:“不能,送回去就是死路一条,她现在成为府衙要保护的人了。”
他把一个黑衣人的尸体搬上车厢,看到一个身穿睡袍的少女躺在车厢里酣然大睡,不由得摇头苦笑。
秦蕾把另外一个黑衣人的尸体也搬上车。
高长庚把车夫的尸体也搬上车去。
梁劲松气灌于掌,拍开马匹的穴道,说道:“走吧,回府衙,你们还不能走,要写一份供词,证实一下刚刚发生的是怎么一回事。”
高长庚摇头:“官家的手续还真多,真麻烦。”
梁劲松说道:“没办法,请庚哥多担待,我请你喝酒。”
“这还差不多,梁家媳妇,男左女右。”高长庚屁股坐在车板边,两条腿垂吊着。
“这也分男左女右呀?”秦蕾以同样的姿势坐在右边。
“坐稳了,别摔下去。”梁劲松抖动缰绳,向着府衙的方向而去。
高长庚忽然笑起来。
梁劲松说道:“你笑什么?”
高长庚说道:“我要请你媳妇喝酒,而你要请我喝酒,这算什么事,扯平,互相都不用请了。”
秦蕾瞪着眼:“你请我是一回事,是压惊酒,他请你是另外一回事,是多谢酒,扯平不了。”
梁劲松笑着:“对。”
高长庚苦着脸:“一唱一和,唉,真是夫唱妇随,羡慕死人。”
秦蕾笑着:“要不请上何小姐?”
高长庚立即闭口不答。
梁劲松哈哈大笑,说道:“蕾儿,你点中了他的死穴咯。”
秦蕾说道:“一个昂藏七尺的大男人,居然怕了一个五尺身高的小姑娘,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高长庚闷声闷气:“我没有姥姥,她早已仙逝了。”
秦蕾梁劲松咯咯大笑。
高长庚恨恨说道:“你夫妻俩真会打算盘,打得啪啪地响,相隔几条街都听得到,我一请就要请你们两个,你们两个却只请我一个,我是观音请罗汉,而你们却是罗汉请观音,不公平,绝对不公平。”
秦蕾笑着说道:“高长庚,你比梁劲松赚钱多,他一个月才碎银几两,你却财来有方,总有法子搞到钱,所以只能宰你。”
高长庚说道:“不用给我戴高帽子,我穷起来的时候连锅都揭不开,有谁可怜?不说了,说多都是泪。”
秦蕾笑弯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