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府衙,梁劲松把马车停在大门外,吩咐守门的衙役立即进去叫在府衙休息的捕快出来。
衙役不敢怠慢,其中一个疾跑进去。
梁劲松高长庚秦蕾三人一边闲聊一边在等。
不一刻,一群捕快睡意朦松打着哈欠提着两盏灯笼出来。
“梁捕头,庚哥,秦姑娘,我们来了,有什么紧急公务?”
“伙计们,打起精神来,要干活了,张三。”
“到。”
“你带两个兄弟到城东杨柳巷范员外家,请他来一趟府衙,顺便带几套换洗的女装来,不要说什么,带他来就是。”
“是,你们两个,跟我走。”张三带着两个捕快急匆匆离开。
“李四。”
“到。”
“你到总捕头家请总捕头回来,案情重大,要他回来定夺。”
“是。”李四脚步匆匆离开。
“王五。”
“到。”
“你去请胡画师来,连夜把死者的相貌描绘下来。”
“是。”
王五急跑离开。
“马六。”
“到。”
“到仵作家叫醒他,要他立即回来验尸,不得有误,否则打他板子。”
“是。”
马六迅速离开。
“其余的兄弟,把车厢里的三具尸体抬到捕房外。”
梁劲松有条不紊调派手下工作。
秦蕾露出赞许的目光。
“这家伙调度有方,是个当官的料,有前途,还可以高升。”高长庚抱臂说道。
秦蕾微笑着:“这个当然。”
高长庚说道:“众人皆醉,唯你独醒,够眼光,看出他是一块未雕琢的璞玉,死缠烂打着他不放。”
这时剩下的捕快上车搬尸体,看见一个秀美的及笄少女躺在车里,昏睡不醒,一看状况便已知道这少女是中了迷香的缘故。
一个捕快说道:“梁捕头,碰上采花大盗啦?”
梁劲松说道:“尚不清楚,究竟是采花贼还是绑架勒索,目前定性不了。”
他只能含糊其辞,即使手下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他不能说指向性太强的话。
一个捕快说道:“这个女的怎么办?”
“庚哥,你认识范员外小女儿,你来抱她进去。”梁劲松看着高长庚。
高长庚撇一撇嘴:“理由说得冠冕堂皇,其实却是想要我干最粗重的活。”
梁劲松哈哈大笑,说道:“抬尸体才是最粗重的活,粗重活已经由我的同袍去做了,抱美人的活当然要留给庚哥你来干了。”
众捕快掩嘴偷笑。
高长庚说道:“这活只能由你即将过门的媳妇来做。”
秦蕾笑着:“给我一个理由。”
高长庚说道:“男女有别,再说范员外小女儿穿的是睡袍,我抱她,一传出去,她就别无选择,只能做我的小老婆了。”
秦蕾说道:“小老婆?大老婆呢?连一个何小姐都奈何不了,还小老婆,想得真美。”
高长庚指着梁劲松:“我和他发过誓的,日后我们两人一定要娶两个老婆,你问一问他。”
秦蕾的眼神立即充满了杀气。
梁劲松跳起来:“别听他胡说八道,他这是把火引烧到我身上,千万别上他的当。”
秦蕾恶狠狠说道:“等一下再和你算账。”
她上车厢把范家小女儿抱下来,往府衙里走去。
梁劲松指着高长庚:“你这回把我坑惨了。”
高长庚笑着:“以你的本事,还不能把她摆平吗?”
他围着马车转圈。
梁劲松说道:“这辆马车可是罪证,别打主意,来人,将马车拉到马厩里,登记在册,好生看管,明天派人检验一下马车的质材。”
两人往府衙里面走去。
高长庚说道:“你看范家小女儿中的是什么毒?”
梁劲松想了一下:“像是迷烟,不可能是蒙汗药。”
高长庚说道:“那就简单得多了,一勺子冷水下去就可以醒过来。”
梁劲松笑着:“这个恶人你来当。”
高长庚说道:“我来就我来。”
梁劲松说道:“如果你还当自己是江城人的话,就不要替红姐送信了,交给江城镖局的飞使吧,留下来和我一道破掉这桩案件。”
高长庚说道:“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三人在府衙待了一个时辰有多才出来,期间高长庚秦蕾分开在不同的房间做笔录,梁劲松则在外面忙着安排各项工作。
这时已经将近卯时。
梁劲松抬头看一看夜色:“差不多天亮了。”
高长庚挥一挥手:“我先走一步了,免得碍眼,对了,劲松,累了大半宿,就不要再累了,累趴下,不好。”
“去你的高长庚。”梁劲松抬脚踢去。
高长庚扭腰一闪,大笑着一溜小跑离开。
秦蕾一脸娇羞低下头。
她当然听懂高长庚的话是话中有话,女人的脸皮总是薄一些,自然感到害羞。
梁劲松不安地搓一搓衣角:“我送你回家。”
秦蕾羞答答说道:“哪个家?”
梁劲松一愣,接着明白过来,双手搓一搓脸庞,说道:“我们的家。”
秦蕾心花怒放地笑:“诶,打算什么时候娶我过门?”
梁劲松说道:“等查清楚这桩案子,我就登门求亲,如何?”
秦蕾说道:“你说了算。”
梁劲松带着她来到了东城大街某一座有前庭后院的大屋前,而不是他原先居住的那小屋。
“这不是你的家。”秦蕾一脸困惑。
“进去再说。”
他竟然不是正大光明从大门而进,而是施展轻功越墙而入,落在屋顶上。
秦蕾唯有跟着。
两人站在屋顶。
梁劲松俯瞰着前庭后院,一脸得意:“这个地方如何?”
秦蕾仔细观察着,虽然夜色之下看得不甚清楚,但是依稀能见,点头说道:“不错,清幽恬静,虽然不算太大,但也不算小了,有前庭后院,可以弄弄花花草草,装点一下景致,真不错,这是谁的家?”
梁劲松说道:“我的。”
秦蕾不相信:“你的?怎么可能?开什么玩笑?”
梁劲松说道:“我像是开玩笑吗?这是我的新家,不,应该是我们的新家。”
秦蕾笑起来:“怎么?发大财啦?”
梁劲松故作神秘:“这是我收受贿赂得来的。”
秦蕾变了脸色,跳起来:“你……”
她由于情绪激动,一脚踩在瓦片,整个身体倾倒,向下滑去。
梁劲松一手拉住她,带着她凌空而起,落在地上。
秦蕾气怒地甩开:“你给我说清楚!”
梁劲松笑着:“这的确是我买下的,用来结婚的,成家立业,不成家,何来立业?”
秦蕾说道:“你哪来这么多钱买下这座宅院,你就是收受贿赂,我爱的男人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而不是刮地三尺的贪官污吏,我不要这座宅院做我的家。”
梁劲松叹一口气。
秦蕾说道:“把所有的赃款都退掉,否则……”
梁劲松故意逗她:“否则怎么样?”
秦蕾怒瞪着:“我不嫁你!”
梁劲松摇头:“款已用完,退不掉,唉,如此说来那我就不是大丈夫了,只能是个小男人了,你爱的是大丈夫,而不是小男人,作罢算了。”
秦蕾气得打着他:“明知人家心里难受,还在落井下石,你真是小气的男人,这些年我积蓄了不少,我拿钱给你,你把所有的赃款一笔一笔退还给贿赂你的人。”
梁劲松笑着:“真的?这就好,终于可以不欠高长庚的了,无债一身松。”
秦蕾听出了弦外之音:“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梁劲松笑着:“那年我杀掉那个江洋大盗,朝廷奖励了我一千两,我存起来了,三个月前这座宅院的原主人要离开江城到京城去发展,卖掉宅院筹集资金,我看中了,虽然他打折卖给我,但也要二千两,我不够,余下的一千两是高长庚借给我的,及时买下了这座宅院。”
秦蕾笑靥展展,拉着他的手摇晃着:“你干嘛要吓唬我,几乎给你吓死,我还以为你真收受贿赂。”
梁劲松抱着她的腰肢:“是你蠢,一听就急。”
秦蕾刮着他的鼻子:“是的,是我蠢,所以我这个蠢人不能再蠢了,不替你还债,高长庚的债,你自己慢慢还。”
梁劲松苦着脸:“我那几两碎银,要还到什么时候?”
秦蕾笑着倒进他怀里:“高长庚不在乎这一千几百的,他搞钱的本事比你大,门路比你广,就当他的贺礼算了。”
梁劲松点头:“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呢,没想到我娶了一个能掐会算赖账都能赖出个天理来的媳妇。”
秦蕾狠狠擂了他一拳:“怎么说话的?我是这种人吗?这笔钱我替你还。你从来没有向我提起这件事,守着如此大的一个秘密不辛苦吗?是不是打算金屋藏娇?”
梁劲松说道:“又给你说对了。”
秦蕾鼓起腮帮子:“金屋已有,娇娥何在?带我去见见。”
梁劲松笑着:“你天天都见到,还来问我,娇娥已到,就在我怀里。”
秦蕾含羞答答说道:“没正经的家伙,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高长庚那副吊儿郎当样都学了七八成了,不带我溜达一圈熟悉一下吗?”
梁劲松说道:“天还没亮,看不清楚,睡上一觉再说。”
他拖着秦蕾的手往屋里走去。
秦蕾立即脸红心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