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庚的脑海在飞速转动。
面对骤然而来的意外,他没有慌乱,而是努力在想着破解之法,但苦于有力使不出,一切的想法也是徒然。
他暗暗叹气:“唉,这回倒霉透顶了,他娘的,是谁发明软筋散的,竟然可以把人的四肢变得酸软无力。”
梁劲松用眼角瞄一下他,他摇头苦笑,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赖泽柱察颜观色,笑着说道:“梁捕头,他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别指望他了,换句话说,神仙喝了软筋散,也是一样,手脚发不了力,除非有解药。”
梁劲松骂道:“你们好卑鄙,竟然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来暗算人。”
赖泽柱哈哈一笑,说道:“梁捕头,恕罪,请恕罪,我们也是没法子嘛,放心,等秦蕾出来应约,成就了我们的好事,自然放你走。”
梁劲松说道:“为什么?”
赖泽柱说道:“我们总得要为江城的百姓留下一个好捕快,你看我们多么好人。”
梁劲松心里咯噔一跳:“高长庚呢?”
赖泽柱说道:“我突然改变主意,他是个祸害,我打算送他回老家。”
高长庚一脸淡然:“出尔反尔的家伙,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杀就杀吧,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下手的时候要快,不要让我太痛苦,我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痛,劲松,替我照顾好我老娘。”
梁劲松说道:“好,只要我活着,无论追到天涯海角,我都要亲手杀掉他们,挖他们的心肝出来祭奠你。”
高长庚嘻嘻笑着:“家祭毋忘告乃兄,兄弟,可以,那我在过奈何桥的时候,不喝孟婆汤了,在黄泉下等着你的家祭。”
杨明生说道:“好你个高长庚,死到临头还死鸭子嘴硬,如果你求求我们,说不定我们又改变主意,放你一马。”
高长庚笑着:“我做人的宗旨向来就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既然干不过你们,栽在你们手里,没说的,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就干脆伸头一刀吧。”
赖泽柱说道:“你舍得三杯醉酒馆的那些美女,还有那位和你一唱一和的宁采儿绝世佳人?”
高长庚说道:“舍不得又怎么样?”
赖泽柱说道:“那你就求我。”
高长庚说道:“我给你一个主意,送一个美女下来陪我就是。”
赖泽柱说道:“馊主意,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有仁义之心,不随便杀生的,不过我还是满足你的要求,多烧几个纸扎美人下去陪你就是,够意思了吧?”
高长庚忙不迭点头:“够了,够了。”
杨明生说道:“听说将军府的三小姐何梦瑶挺喜欢你的,不如这样,我们去把她劫出来享受完后,送她下去陪你,如何?”
高长庚双眼冒火:“我警告你们,谁敢碰他一下,我化为厉鬼也不放过你们!”
赖泽柱装作害怕的样子:“我好害怕呀,兄弟,你怕吗?”
杨明生也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我也害怕。”
赖泽柱说道:“高长庚,你站起来打我们呀,你站得起来,就当我们输了,我们立马走人。”
两人有恃无恐,嚣张到极。
高长庚突然笑起来。
两人惊愕不已,这个时候他竟然还笑得出声来。
高长庚说道:“你们说话算不算数?”
赖泽柱变得严肃起来:“这回绝对算数。”
高长庚说道:“你发誓。”
赖泽柱轻皱眉头。
杨明生说道:“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我发誓,如有违誓,天打五雷轰。”
高长庚颤巍巍站起来。
赖泽柱杨明生看得眼睛都瞪圆了,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高长庚摇晃了几下,但还是站直了身体。
赖泽柱揉一揉眼睛:“他是怎么做到的?”
杨明生摇着头:“我哪里知道。”
高长庚尽管双腿摇晃,但还是努力站稳,笑嘻嘻说道:“我告诉你们真相,你们买的肯定是掺了假药的软筋散,所以效果打了折扣。”
赖泽柱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高长庚说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都站起来了,还能有假的吗?”
杨明生说道:“这该怎么办?”
赖泽柱长叹一口气:“当然是照办,谁叫你那么爽快立下誓言。”
杨明生眼珠子一转:“我是发了誓,但你没发誓呀。”
赖泽柱一愣,接着哈哈大笑。
高长庚一屁股坐下来,摇头苦笑:“又给你们耍了。”
赖泽柱说道:“好了,说了这么多,该启程了,明生,一人扛一个。”
他站起来。
就在这时,那两个老更夫从黑暗中走过来。
两人一见有人经过,只好停手,毕竟他们还不敢公然当街杀人,唯有又坐下来,等这两个老更夫走远。
梁劲松高长庚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两人料定两个老更夫不会袖手旁观,是来解救他们的。
赖泽柱两人以为这两个老更夫会一直走过去,谁知这两个老更夫竟然走到来,分别站在梁劲松的左边和高长庚的右边。
刘大爷对着梁劲松打躬作揖:“梁捕头,谢谢你请我们喝酒。”
梁劲松有气无力说道:“刘大爷,张大爷,不用客气,两坛酒而已。”
刘大爷说道:“梁捕头,这两位是——”
“哦,是远道而来的人。”梁劲松说道。
刘大爷关切说道:“梁捕头,看你和庚哥脸色不好,喝过度了,来,我们两个老骨头送你们回家。”
赖泽柱说道:“老哥,继续打你们的更,不要妨碍我们和梁捕头继续喝酒。”
刘大爷说道:“你都不看看他们两个喝成什么样子,手脚几乎动不了,还喝,你想喝死他们两个呀?有你这样做朋友的吗?”
高长庚梁劲松几乎想笑。
赖泽柱冷声说道:“老头,别多管闲事。”
刘大爷怒气冲冲了:“我说你这个外地人是怎么一回事,老头我想背梁捕头回家休息,你竟然阻止,说,有何居心,难道想当街杀人不成,我偏就不信了。”
赖泽柱气得七窍生烟:“老头,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刘大爷瞪着他:“岂有此理,在江城容不得你放肆,你若再出言不逊,阻止我们带走梁捕头和庚哥,我喊人了。”
他挽起梁劲松的右手臂:“梁捕头,以后交友要小心,不要交这种喝大还要强要人继续喝下去的朋友。”
梁劲松笑着:“刘大爷教训的是,劲松记住了。”
张大爷也搀扶起高长庚:“庚哥,走得动吗?”
高长庚说道:“勉强还可以,朋友,再见了。”
他吃力地扬起左臂挥挥手。
赖泽柱气得咬牙切齿,双拳紧紧握着,想上前点住两个更夫的穴道,却被杨明生拉住:“别造次,对无辜的人一旦动手,性质就变了,江城府衙就会通缉我们。”
赖泽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气呼呼心有不甘看着两个老更夫搀扶着梁劲松高长庚远去的背影。
他差一点被气得吐血。
杨明生说道:“我们上当了,不应该和他们说那么多废话的,他们分明是在拖延时间,看有没有人经过,结果如他们所愿。”
他苦笑不止。
“是啊,我们得意过度了,想不起这里是人家的地头,大好局面却让两个老鬼出现给破坏。”赖泽柱阴冷着脸。
杨明生说道:“这说明他们还命不该绝。”
“别说了,我们也走吧。”赖泽柱迈开步伐。
杨明生立即跟随,消失在街角。
躲在店里桌底下的九叔长长松了一口大气,紧绷的神经这才松弛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