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有什么事吗，沛安？”
莎莉见聂沛安挂了电话，关切地问。
“有人大白天跑到外婆家，把大鹅的箱子偷走了！”聂沛安说道。
“啊？！”莎莉吃惊地说：“这太奇怪了！应该不会是你们集团安保部的人吧？外婆她老人家没事吧？”
“外婆给吓坏了，她一直问箱子里的东西是不是很值钱，丢了该怎么办…”
聂沛安也在回忆，他记得，当时并没有给武处长提过这个箱子和大鹅笔记本的事。
第二天，聂沛安一觉睡到快中午。
“沛安，我们再去趟贵祥楼，总部那边已经把功课都做好啦！然后，我们一起去看看外婆，安慰一下她老人家，好吗？”
莎莉打来电话，仍旧是精神饱满的样子，似乎完全没有受昨日翻山越岭身体疲累的影响。
看到那辆标志性的二八自行车依旧靠在贵祥楼前的石狮子旁，莎莉二人就直接去了三楼鲁富贵的办公室。
大块头保安见他们是前两天来过的老客户，也就客气地放行了。
“二位效率很高啊！”
鲁富贵见了二人也不惊诧，他竖起套了一个和田玉扳指的大拇指，说：“上次那位，来一趟就没露面了。”
“上次您开价118万，没问题，我们买！”
莎莉微微一笑，似乎百万资金只是小菜一碟。
“不过嘛，”
她话锋一转，说：“既然我们这么有诚意，您也要拿真东西给我们哦。”
“绝对保真！”
鲁富贵脸色一变，说：“我的这些藏品，都是当年亲自经手和鉴定的，你看看收据，看看当年的鉴定师是不是我！试问，还有谁比我更清楚这些藏品的真伪呢？”
“再说了，看到楼下的牌匾了吗？那是当年的老当家鲁志平，我的叔叔，亲笔写下的，虽然他老人家已经驾鹤西去，但我可是一直把”去伪存真”这四个字当传家宝！”
鲁富贵听到有人质疑藏品真假，似乎有些愤怒。
“去伪存真？哈哈哈…”
莎莉哈哈一笑说：“我一点也不怀疑您在文物鉴定方面的造诣，应该说，您是当下不可多得的鉴定专家，要说鉴别藏品真假的功力，那绝对是一流。”
“对嘛，你去行内打听下，苏富、佳士、德嘉还有利保，四大拍卖行都请我当鉴定专家，我又怎么会真假不分呢？”
鲁富贵听莎莉这么一说，情绪有所缓和。
“您是把真假分得特别清楚，当然也把去伪存真四个字执行得再好不过了。”
莎莉似乎话中有话，她顿了顿接着说：“2007年9月，新加坡NC集团董事会主席卢明生在您这里购回祖上几十年前寄卖的《千里蜀山图》，您收了1500万元。
在此之前，2006年8月11日和2006年12月12日，您以劳务费的名义分别给美院的吴和教授转账12万元和38万元。
这位吴教授收了50万元，是提供了什么劳务，您应该很清楚吧？”
“还有，乐山一位低调的成功人士，为了却上辈心愿，2000年花了280万，在您这里赎回了当年他祖父寄卖的”乾隆粉彩龙鱼八棱瓶”。
而去年，2009年，佳士拍卖行在纽约以520万美元拍出一个乾隆粉彩八棱瓶，而这个藏品的最终委托方就是贵祥楼，您能说说，这两个瓶子怎么看起来一模一样，到底哪个伪哪个真呢？”
鲁富贵听了莎莉连珠炮般打出来的一席话，目瞪口呆。
“你藏品库房里的九星金轴，器型、纹饰甚至重量都很到位，尽管做旧工艺非常出色，但经过仪器分析，还是露出了破绽。
光谱分析结果显示，金轴各部位黄金纯度不同，有新老黄金混用的迹象，一些部位使用的黄金，存在现代提纯技术特征，而且，在放大300倍后，金轴的纹饰线条里面，有少许电动工具的痕迹，在个别地方，还有抛光用的微量现代金刚砂残留…”
莎莉完全没有理会鲁富贵的表情，继续说道。
“凭你上次拍的照片，就能鉴定这金轴真假？”
鲁富贵回过神来反驳道。
“您鉴定是凭经验凭眼力，我们靠科技”
莎莉拿出黑匣子来，在鲁富贵眼前晃了晃，说：“你所谓的”去伪存真”，那些”伪”都去了哪里，这里面都有记录。
还有那些上你当的冤大头，他们的电话、邮箱我都有，只要这么轻轻一点，他们就会立刻收到刚才我说的信息。你要不信，我选几个人试试看？”
莎莉点亮黑匣子屏幕，作势要去操作。
“呃，不急不急，好商量嘛…”
鲁富贵现在是满头大汗，他虽然不懂这些高科技，但也明白莎莉绝不是在唬他。
“我也不想管他人闲事，我看就这样吧，还是按照您的报价，把交易完成就好。我给您转账118万，你把真的金轴给我，嗯…然后我再加50万，把库房里那件您的杰作也一起买下，这样，我们就算合作愉快啦！”
莎莉说着，拿起黑匣子点了几下。
叮叮叮，鲁富贵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几声。他走过去拿起来一看，愣住了。
“你怎么知道我账号？我还没答应，你就把款转过来了？”
鲁富贵吃惊的问道。
“对啊，先打款表示我的诚意嘛。看我这么有诚意，想来您是不会拒绝的。”
莎莉露出调皮的笑容，她接着说道：“我不仅知道您这个账户，我还知道您有几个账户，只不过这次选了您中国银行的户头，嗯…也就是新加坡卢总打款给您的那个。”
鲁富贵听了无言以对，又惊又怕。
“你都打款了，东西当然要给你。只是…另外那件…没有放在我这里。”
鲁富贵口气软了很多。
“哦？那应该在市文物总公司鲁总那里啰？请您给他打个电话，我现在去取，对了，麻烦快一点，我赶时间。”
莎莉这句话说出口，鲁富贵两眼直勾勾地瞪着她，像大白天见鬼了一样。
莎莉将鲁富贵取出的仿制金轴包好，放进背包，和聂沛安一起下了楼。
旁观了一切的聂沛安可是一头雾水。
“你说的总部那边功课做好了，就是…就是这些？对了，假的金轴还花这么多钱买下干嘛？”
聂沛安脑子里有一万个问号。
“几句话说不清楚，总之，这就是我们总部制定的计划。至于这个金轴嘛，仿制得也很到位，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莎莉伸手指了指一楼那块《去伪存真》牌匾，说：“这下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去伪存真了吧，就是把假的卖出去，真东西自己留下。”
“祥娃子…遇…遇到鬼了！”
鲁富贵见莎莉二人下楼，马上拨通了堂弟鲁祥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