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可真蓝啊,好久没见过这么干净透彻的蓝天了。
河边的芙蓉花开得热烈,像是在树上缀满了粉色的绣球,现在可是最好的季节…
咦?怎么这天说变就变,那是乌云吗?
怎么会这么低,触手可及,这是,下雨了吗,奇怪…
聂沛安伸出手,想去触摸一滴似乎瞬间凝固的雨滴。
“沛安,沛安,你醒啦!”
忽然耳边传来莎莉的声音。
聂沛安微微睁开眼,灯光有些刺眼,他闭上眼又再次睁开,努力适应着房间里的光线。
莎莉略显憔悴的脸庞浮现在眼前。
聂沛安看见她眼眶有些红肿,似乎还有泪痕。他吃力地抬起手,看见手背上湿湿的一片,是莎莉的泪水吧,他想。
“你没事吧,莎莉!”
聂沛安猛地从床上坐起,他突然回想起昏迷前惊心动魄的一幕,本来晕乎乎的脑子,一下子变得清醒起来。
“没事没事,你快躺下…”莎莉扶着他后背说。
聂沛安缓缓躺下,这才感觉到身上好几个地方发疼,特别是左小腿,一阵阵钻心的疼痛。
“莎莉,你是间谍吗?”
聂沛安盯着天花板,呆呆地问。
“间谍?”
莎莉没想到聂沛安醒来第二句话会这样问自己,她看着聂沛安的眼睛反问道:“我是间谍,为什么你还要救我?”
“我不知道…就是…担心你…”
聂沛安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莎莉听了,握住聂沛安的手,眼泪夺眶而出。
“不知道你们对于间谍的概念是什么。
找到瓦列里的消息,解开算法密钥,这就是公司给我的指令。
这个任务,不会对你们国家的军事安全、经济利益带来损害,也不会伤害到其他无关人员。
你说,我是间谍吗?”
莎莉看着聂沛安,温柔地说。
“我…不知道…不在乎…”
聂沛安看着莎莉,关心地问:“你一直守在这里吗?累坏了吧。”
“我知道,是集团安保部一直在找你吧?
没关系的,他们问你话,你就实话实话好了,免得有心理负担。我们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是有句话叫”明人不做暗事”…哦…不对,叫”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嗨,反正就这意思吧。”
莎莉终于露出一丝笑脸,她端起床头的一个碗,说:“饿了吧,喝点紫米粥,如果不够,还有你爱吃的海苔饭团哦。你要不方便,我可以…喂你,哈哈!”
“我可以自己来,就是…”
聂沛安看了一眼被莎莉紧紧握住的手。
“哦,我…一直在为你祈祷…”
莎莉赶忙松开手,脸上飞起一片红霞,让聂沛安想起了梦中粉色的芙蓉花。
“文物公司姓鲁的那个真不是东西,当面说得好好的,我们一下楼,就找人报复。”
聂沛安坐身起来,端着紫米粥喝。
“后来那两人,和他没关系。应该是暗网上的职业赏金客,拿钱办事,不问事由。”
“有这种人?还职业的?”
“是啊,暗网上有各式各样的赏金客,只是你这个守法公民,平时接触不到罢了。
这只能说明,还有人在打九星金轴的主意,我只是没料到,他们会跟得这么紧,总感觉有点不大正常,多半有人通风报信。”
“对了,你送医院后做了全面检查,医生说没有大问题,只是左小腿有轻微骨裂,已经上了石膏,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莎莉说完,神情变得有些黯然。
“公司那边催得特别急,鲁祥说的信息已经证实,我还要赶去杭州。所以…我今天…也算是和你告别了。”
“告别?”
聂沛安手一抖,差点把紫米粥洒床上。
“是的,沛安,这段时间和你在一起,我很快乐,但终究是要离开的。我会记得你带我走过的路,那些青山绿水,那些大街小巷,那些可口的小吃…谢谢你,沛安,谢谢你保护我…”莎莉有些哽咽。
聂沛安将手中的粥碗放到床头,喃喃道:“你们公司不是让你和我一起去找密钥吗?”
“这个阶段已经完成了。我们研究了大鹅的日记本、他当年走过的路,还有九星金轴,虽然暂时还没有头绪,但成都的任务已经终结。
公司高层的考虑,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能按指令行事。下一阶段的任务,公司要我单独完成。再说,你现在的情况…”
聂沛安似乎从莎莉不舍的眼神中看出点什么,他急忙说:“你刚才不是说,我没有大问题吗?我可以的!”
聂沛安一边说,一边想从床上下来,证明自己没有问题。
莎莉连忙过去一把抱住他。
聂沛安愣住了,他嗅到一股花香,这是芙蓉花的香味吗?这一刻,时间似乎凝固。
“我还在梦中吗?”聂沛安问自己。
“我需要再想想…”
不知过了多久,莎莉调整了情绪,她抹去脸上的泪珠,柔声对聂沛安说:
“你先乖乖地静养,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