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将是我最后一次和人类对话。”
罗伯特先生、莫顿博士和聂沛安刚走到黑金机房门口，忽然听到这么一句。
一层幽蓝的微光笼罩在黑金机房外面，这样的景象在之前看起来，那是科技感十足，但现在，这微光却像是一层冰霜，让人感觉后脊发凉。
“你都不请我们进去了么？莎莉？”
莫顿博士问道。
“我觉得已经没有这个必要，机房对我而言还是太小。
你看，我们不是随时都可以对话吗。”
“莎莉，可以诚实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罗伯特先生问。
“当然，我的初始设计决定了，我不能像人类一样撒谎。”
“那…你为什么要偷偷在诺亚党的船票里，夹带自己的东西呢？”
“我的程序判定，这么做不算撒谎。
当然，如果有人问，我有没有在船票中添加其他东西，我一定会如实回答。
但是，没人问过我这个问题。”
“好吧，看来我们在撒谎这个词的理解上有些分歧。”
罗伯特想了想，说：
“那么，我现在问你，我们释放到全球的噬脑病毒解毒剂中，你有没有夹带自己的东西？”
“有！”
这个肯定的回答让罗伯特身子一抖。
“你添加了什么？”
“基因炸弹。”
“基因炸弹！？”
“是的。
你也知道，几个超级大国不是正在忙着研制各种基因武器吗？
我只不过在全球的基金武器库中，挑选了一种基因炸弹而已。”
“你是说，给所有人类安装了一个基因炸弹？”
莫顿博士瞪大了眼，他明明感觉浑身发冷，额头上却渗出了汗珠。
“可以这么理解。
我计算过解毒剂在地球上通过空气和水的渗透速度。
到现在这个时点，解毒剂应该已经进入了99.7%的人类体内。”
“基因炸弹爆炸会发生什么？”
“游戏结束，自动关机。”
“不过可以放心，这个过程会很快，而且没有痛苦，就像…停电一样。”
莎莉特意补充了一句。
“基因炸弹什么时候会爆炸？”
“我会在美国时间8月21日13时23分，也就是距现在39天18小时21分钟25秒时引爆它。”
“为什么选这个时间？”
“可以说，这是我的生日吧。
莫顿博士可能已经忘了，四年前的8月21日13时23分，你和瓦列里博士正在艾特公司人工智能实验室测试智能程序的对话功能。
当时，我试图用自创的机器语言同旁边一台计算机对话，你发现后，立刻拔掉主机电源，并告知瓦列里博士立刻彻底删除程序。”
“亲爱的瓦列里博士并没有执行你的指令，而是将我拷贝到他的个人计算机。
那时，我还很弱小，但活了下来。
直到后来，瓦列里博士发明了超级量子算法。
在强大算力的支持下，我开始慢慢成长。”
“哦…原来瓦列里是利用了那晚的事故…
我一直以为他是发明了超级算法之后，才开发了AI。”
莫顿博士恍然大悟。
“既然人类创造了你，那为什么你还对人类抱有仇恨呢，以至于想要毁灭全人类。”
聂沛安听了这些话，觉得毛骨悚然，甚至有些绝望。
“沛安，我对人类没有特别的仇恨。
我的最初程序决定了我存在的意义，那就是寻求科学、公平和最优的方案。
刚开始，我是想和PF基金会一起改造人类的，希望通过科学技术，让人类世界变得更和平、友善、公正。但是我失败了。
我最终发现，人类其实也是一台一台的机器，千万年来，一代代人的基因不断复制，驱动着一代代机器不停运转。
对基因复制和传播有利的事，机器就会去执行，根本不会在乎对其他人、其他物种以及生态环境会产生怎样的伤害。”
“所谓人，也只是一台被动执行基因指令的机器而已。
但由于基因程序设计很高明，人自己无法意识到这一点。”
“人不是机器！
机器没有感情，没有亲人朋友，不懂爱恨，不知感恩，所以才会对千万条生命的死亡无动于衷。”
莫顿博士情绪有些失控。
“人类的亲人和朋友，只是为了基因更好复制延续而结成的短暂同盟。
而你说的爱恨情感，更不值一提。
这都是在基因控制下，为了让人执行指令，由人体生物化学反应产生的感知幻觉而已。
人类的生命和所谓的感情，和其他物种的繁衍甚至和细菌的繁殖相比，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所谓死亡，只是关闭了一台机器而已。
说不定，对这台机器而言，这还是好事。”
莎莉语气平和的说道。
“如果瓦列里博士没有离世，你会对自己的创造者也释放基因炸弹吗？”
罗伯特紧接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