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宁王府,肃静,甚至有些庄严。
完颜长松和阳西真站在王府院内,没有一个人,昨夜那热闹的场面,就像梦中一样,形成鲜明的反差。
忽然,一阵风吹了过来,带着烟雾飘向了二人。
“闭气,快!”
还是晚了,阳西真功力太弱,人已经倒了下去。
“堂堂王爷千岁,用这下三滥的手段。让人耻笑啊。”
完颜长松抱起了真真,走向了院落中央那座殿宇。
“你还算个英雄,没有跑。”
王府院内已经多了一个人,一个女子。
“我为什么要跑,呵呵!”
完颜长松说完,去看那女子,一身红衣,脸上极是妖媚,眉目中多是浪荡。
“丢了这小娘们,你跟了我,才是享受。”
红衣女子荡笑着,肆意盯着完颜长松。
“请你走开,宁王在哪里?”
“宁王已经死了,不信你推开那大门去看。”
红衣女子咯咯笑着,扭动着腰肢,眼波流动。
完颜长松没做理睬,那殿宇大门已经推开了,正中座椅上一人,脸上乌青,鼻孔出血,流遍了全身,显然已是死去多时,正是宁王千岁。
完颜长松脸色变了,人也有些晕,回头去看那红衣女子。
“这会你信了我吧,你的武功比宁王又能强了多少?听我的话,我带你回家。”
“你是何人?”
“土行教主鬼见红,这名字好听不?”
“天下使毒最厉害的人物,你这恶人。”
完颜长松一掌击出,红衣女子土行教主鬼见红飘然升起两三丈高,一股蓝色烟雾射出。
完颜长松连忙后退闭气,又点了阳西真身上的气海穴,怕她再吸入毒气。
半空中的鬼见红这时不见了,完颜长松宝剑已经出鞘,右手抱紧真真,左臂挥向后方,剑气如虹,射过来的黑色烟雾,已经被批散了。
鬼见红尖叫了了一声,人又到了前面,一股最为霸气的红色烟雾激射而出。
完颜长松人也飞了起来,剑气纵横,鬼见红这回真不见了。
“我恨你,我还会找到你的。”
远远的传来声音,土行教主,鬼见红,是妖还是鬼?
完颜长松落在了院内,又去走向那殿宇大门。
大殿内,本来躺在座椅上的宁王,却是不见了。
甚至原来洒落在地上的血渍,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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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西真悠悠醒转过来。
“他们一定是有阴谋,有计划的,土行教主鬼见红,真有这样的人物,还好没把你抢走。”
真真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完颜长松也是拿她没什么办法。
“我们去钱大官人府上看看,这两日他们怎么没了动静。”
南应天府礼部侍郎府邸,紧挨着秦淮河,还是那喜气的场面,朱红的特大囍字,贴满了每个地方。
琴声悠扬,高亢。
府内,翠绿的湖水映衬着假山。
一人白衣如雪,站在湖岸边,双手背负着,抬头仰天,身后的单弦古琴自顾弹奏着。
陈园园一身青衣,肃立那人身后,手捧着一具七弦古琴,随着音律拨弄。
柳如是,完颜长松,阳西真坐在亭子内,静静看着,不知道是在听琴,还是在欣赏人。
“白衣人一直都在这里吗?”
“是的,圆圆拜师了以后,这两天,师徒多半时间在练琴,对了,圆圆师父叫做宋鱼儿。”
“这个名字很有趣,一定不是真名。”
真真也插上话了。
“圆圆在宋鱼儿身边,很快乐,也很安全。”
“为什么?”
柳如是听完颜长松说完,一脸疑惑。
“宋鱼儿,才是天下有数的绝顶高手,不要说给圆圆了,我们知道就行了。”
柳如是还是没有平静下来,看看远处的宋鱼儿,又看着完颜长松,却又不好再问下去。
“圆圆她们什么时候去京师?”
“过几天就会走了,国丈田弘道喜新厌旧,在一个地方待不了多久的。”
柳如是有些伤感,她怎么舍得看着长大的陈园园走那么远,可是又有什么办法。
人都是这样的,随波逐流,随遇而安罢了!
“宁王你熟悉吗?”
阳西真忽然问到。
“钱大官人从来不和他来往,好像俩人十几年前就有隔阂,再说一个过气了的晚辈王爷,我们在乎他干嘛。”
柳如是十几岁就来到金陵,早已经谙熟了人情世故,随着岁月流逝,她的底气也越来越充足,再也不是当年得月楼那个任人欺侮的怜女了。
忽然间,一阵哭笑之声传了过来,本来在很远的地方,刹那间就到了近前。
“她又来了,十几年了,总是这样的,”
柳如是不禁叹了口气。
“谁啊?”
阳西真刚说完,一人已经站在了那假山之上,头戴僧帽,一身灰布僧衣,脸上还是当年那副惊艳天下的容颜,虽然这身装束,一点也不影响她独步天下。
“天啊,她和陈园园很是相像啊。”
阳西真忽然冒出来这样一句话。
柳如是仔细去看,身上惊出了一身冷汗,难道圆圆也是陈家领养的吗。
“她叫什么?”
“听说是叫风陵师太。”
“哈哈哈,我终于见到这尼姑当娘的了,就是不知道那永宁公主在哪里出家呢。”
阳西真哈哈大笑。
完颜长松却是神色变了。
疾风万里,剑气如虹,完颜长松宝剑已经出鞘。
还是晚了一点,阳西真的衣袖已经被风陵师太抓破,人也吓得惶恐不已。
湖面上,两条人影越来越快,到最后只是听到剑气的罡风,和风陵师太衣衫破空的劲气声。
又过了一会,完颜长松的剑气已经慢了下来,人也在不住的后退着,向下飘落,完颜长松人也没了开始那样从容,神色甚至紧张起来。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你这剑术已是天下出类拔萃,我不忍伤你。”
风陵师太不是疯了吗,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也未必,我倒要看你怎么伤得了他。”
说话的是宋鱼儿。
琴声已经有了变化,悠忽之间,风陵师太和完颜长松被分开了,宋鱼儿来去如梭,依然负手站在那里,琴声雅致,又恢复之前的音律。
“神衣飞甲?”
“你是何人?我怕了,我怕了,圆圆,这人在教你什么?”
风陵师太仿佛又疯癫了一般。
“你走吧,我就要去京师了,以后你去京师找我就是。”
陈园园看了风陵师太一眼,又是去抚弄手上的七弦古琴。
这边的阳西真刚刚被吓了半死,她也不看清宋鱼儿的出手身形,乍然听到“神衣飞甲”,人也是懵了。
哭笑之声远去了,陈园园的一句话,宋鱼儿的“神衣飞甲”和琴声,就让普天下谈之色变的风陵师太走了。
“谢谢您!”
完颜长松隔着湖面躬身行礼。
“你是完颜洪金什么人?”
“正是家父,您识得家父?”
“过一段时日,我会去盛京寻他,多年以前的事,还没有着落。”
宋鱼儿说完,这下轮到完颜长松的脸色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