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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如脆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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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闯将率部进四川(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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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和高迎恩决定把这里作为主渡口,塔山湾、沙溪河、南津关、塔子湾、河溪关、茄子渡等渡口作为辅助渡口,他们把总部设在鸳溪铺附近的阙子寺。 这样,农民军在北起利州朝天驿,南至南部新政坝的几十里江岸边,热火朝天地准备起来。 高四高应双和党三党西才督造战船,几百艘船一时间无法完成,只能在收集附近船只外,绑制竹筏子,几天绑了一百多竹筏。李自成让刘文兴在小浙河,党西才在石锣锅,高应双在鸳溪寺,黑九霄在鸳溪口,与张天琳、王之顺等人在其他渡口同时向对岸抢渡。这边岸上的弓弩手操着强弓硬弩、火器手端起火铳、抬起过山鸟火炮,向对岸守军射箭、放铳。竹伐上的农民军冒着对岸射来的弹丸和箭矢奋力向前划水,不划水的前面高举盾牌、后面用弓弩、火铳与对岸对射。 靠近岸边时,黑九霄口衔大刀、冒着箭雨带头跳下水,一手举盾一手划水奋力向前游,在接近岸边时,岸上川兵伸长矛纷纷捅向他,扎得他的盾牌嗵嗵乱响。这时,他的脚已经够到水下地面,他双手举盾,向岸上冲,可是川兵几支矛顶住了他的盾,拼命地把他往水里推。在水里使不上劲,他怎么也上不去,身边不断有队友被捅死,鲜血染红了嘉陵江水。第二批竹伐过来了,只得向两侧岸边靠,但仍上不去。 川军总兵侯良柱一看这样不行,不能让流贼源源不断地渡河,命令后边川兵向前拥,这一拥把最前面与农民军对峙的川兵全拥到江里。掉入水中的川兵与原在水里的农民军在水中陷入混战。上面弓弩射、火铳打,浅水处川兵长矛一个劲儿地捅,农民军大部分是北方人,不识水性,没被射死、捅死也被淹死了,江里漂满了死尸。黑九霄一看再往上冲就是个死,没办法,转身凫水逃了回来。 李自成一看对岸川兵黑压压的一眼望不到边,知道硬闯是过不去了,因此,安排高应双、刘文兴各带一千精锐分别向上下游寻找可渡河地点偷渡。这边继续准备渡河工具,约定两天后抢渡。 第二天,李自成在周山的陪同下正在巡视各处准备情况,党希才走过来说:“闯将哥,你过来看看,这个东西好用。” 李自成走过去一看,地上堆了一堆用粗竹子做成的三角架,他不明白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用的,问党希才:“三弟,这些能干什么?” 党希才让一个农民军把三角竹架套身上,进入水中。只见这个农民军身体浮在竹架里,口中咬着大刀,一手持盾,一手划水,快速地向对岸游去。对岸川兵看到江中有人,纷纷向他放箭。党希才招呼一声,这个农民军士兵马上游了回来。 “这个好啊!上不了岸也不会被淹死。”李自成让党西才多派人到各个渡口,教会更多的人,让各处多准备这种竹架子。 第三天,晨时刚过,李自成一声令下,在长达几十里的江面上,竹伐纷纷下水,后面跟着架着竹架子的几千士兵,把整个江面都铺满了。 这边一下水,对岸火铳、火炮响成了一片,水中农民军冒着弹雨向前奋力划水。 快到对岸时,前面川兵挺起一排排长矛,后面川兵疯狂地向水中农民军放箭、放铳。在岸边上,双方大打出手。由于水中农民军大多拿着短刀一类,在川兵的长矛丛前很吃亏,一片片的农民军尸体倒在岸边。正在焦灼中,忽然川兵后边大乱,杀出一哨人马。李自成盯晴一看,为首的正是高四高应双。高应双一马当先,舞动狼牙棒,向着江边川兵的身后杀去。 后边一乱,前面的川兵也顶不住水中农民军的冲击,纷纷后退。农民军趁势纷纷上岸,向溃散的川兵杀去。 眼看着过江的农民军攻占了对面险要阵地剑阁鹤岭火烧寺,李自成对身边的刘宗敏吩咐:“走,咱们准备过江。” 这时,黑九霄派传事官来报,已经占领了赵家山、永宁铺、白鹤铺等村寨,正向大获城逼近。 第七节洪承畴四川剿贼 过了嘉陵江,李自成一面带人杀向成都,一面让独行狼胡守禄带兵绕剑门关后,迅速通过栈道拿下了剑门关。 农民军过了嘉陵江后如入无人之境,李自成把农民军分作三路,张天琳、郭汝磐、高见等一路,郭应聘、王之顺等一路,剩下的和李自成的八队一路,分三个方向攻城破县,连克昭化、梓潼、绵州、江油、德阳等三十八座州县,明地方官吏望风而逃。在梓潼县武连镇西边的百顷坝,李自成设计伏击了追击农民军的四川总兵侯良柱,侯良柱死在乱军之中。 击杀侯良柱后,李自成挥军杀向成都,一路上又斩杀川将张起明、张虎,再杀总兵吴鸣凤,击败参将朱庭一,此后,川兵再也不敢与农民军作战,各处都深沟高垒,闭城不出。 农民军三路大军汇合于成都城下,大军出动,军容整齐,各色旗子迎风招展。在城头的四川巡抚王维章、巡按陈廷谟等人吓得面无人色,赶紧再催援兵。 四川是天府之国,而川绣又是中国四大名绣之一,蜀锦名满天下。虽然进不了成都,但成都西南夷里桥锦官城被张天琳和郭汝磐一路占领。唐代大诗人杜甫曾有诗云“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进入锦官城,张天琳、郭汝磐和哨头们进入锦缎库,被一匹匹织造工艺细腻,配色典雅的锦缎惊呆了。只见这些透着光洁质感的绣品线条分明,色彩斑斓,流光溢彩,上面的花草树木小动物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张天琳拿起一匹缎子,上面花团锦簇,黄色、粉色、紫色的蝴蝶在花间嬉戏。他把缎面反过来,反面是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鸟绕着一颗罗汉果树飞舞, “双面刺绣!”张天琳感到很惊奇。 在一幅作品的正反两面同时运针,绣出的画面分别具有不同的形象、色彩与内涵,却又互不相扰。异形、异色、异样的双面刺绣,被誉为“刺绣的最高境界”。 他们从小到大也没有见过这样好的绸缎,摸着这些纹路对称,色彩鲜艳的缎匹都爱不释手。张天琳当即下令,所有哨头每人一匹锦缎,自己找人缝制,明天就穿上,让那些称咱们流贼的狗官们也看看咱们的精气神。 农民军进入四川盆地天府之国,得到了很大的发展,不仅粮草无忧,各营的服装也基本上获得了统一,营地中各种色彩的旗帜迎风招展。 崇祯皇帝朱由检接到告急奏折后,痛恨四川文武官员无能,下令把王维章、侯良柱(侯良柱已经战死)革职,陈廷谟降三级戴罪杀贼;任命傅宗龙接替四川巡抚,催促洪承畴火速统兵入川协剿。 洪承畴已经调集五省援兵,进到了利州。他们用火炮轰开了朝天关,进到剑门关前。独行狼胡守禄带本部人马凭险据守剑门关,阻挡住了洪承畴。 没有办法,洪承畴只能学李自成,在苍溪横渡嘉陵江。 对岸的农民军把苍溪县上下游的船只搜集起来,一把火全部烧掉。 现造渡船来不及,绑制竹筏吧。可是,可恶的流贼把沿江几十里周围山头上的树木几乎砍光,他们把这些树木、竹子与大石头参杂在一起,横七竖八地堵在渡口上岸处,设成路障、掩体;在大小渡口浅水处遍插竹钉和尖木桩;江边凡能过人处,遍设虎落(陷阱)。洪承畴在农民军严密的防御措施面前,无计可施,各位总兵也不愿意冒险。 但是不愿冒险,这个险也得冒。在洪承畴严令下,曹变蛟、赵光远、贺人龙、马科等正副总兵派人分别从塔子湾、河溪渡、涧溪口、鸳溪口、肖家口、王渡场等十多处几十里的江面上同时发起强渡。 可是,用临时凑起的木料、门板、竹筒做成的筏子一类的渡河工具,不是未到江中心筏子散架,就是到对岸浅水处筏子被江底竖立的木桩绊住。被绊住“船”上的官兵成了对岸农民军的活靶子,没被射死的官兵赶紧跳入水中,拼命往回游。几个总兵一看形势不利,下令撤退,大部分官兵回来了,还有一小部分官兵被射死和淹死在江中,水面上到处漂浮着明军士兵的尸体。 总兵们在夜里派人潜下水,到对岸去拔除水面下的障碍,被农民军发觉,一通箭雨和火铳,都被打了回来。回来的人都说,狗日的流贼把桩子钉得很深,人在水中使不上劲儿,这些木桩极难拔除。 后来又派人带着火油去烧对面堆积的路障。组成路障的木材在水中泡过,加上这几天小雨不断,燃不起大火,收效甚微。 龙隐村位于五龙、鸳溪与浙水的交界地带,距嘉陵江仅小半个时辰(半个小时)路程。看到其地理位置不错,洪承畴把督师署设在这里,他认为流贼们再狡猾也不会猜到他会驻扎在这个小村子里。 这一天,洪承畴正在屋内查看幕僚们给他绘制的对岸流贼防御图,他的一个军中赞画进来对他附耳几句,令他大惊失色。他命令赶快搬家,离开这个村子。 怎么回事呀? 这个赞画给他说,这个小村子原来叫盘龙包,听到这个村名把他吓了一身冷汗。以当今圣上的性情,如果言官们以这个小村子的名称来弹骇他,他的脑袋就要搬家,说不定还要祸灭九族。 他把他的办公地点搬到离江岸更近的鸯溪铺,听着潺潺的流水声,他一畴莫展。这时,他的中军赞画刘子政走进来。 刘子政纳闷,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搬走。等他知道小村庄原来叫盘龙包的村名时,也吓了一身冷汗,这家伙可不是闹着玩的,地理位置再好也不能呆! 原来,相传从前有一条巨龙趁天降暴雨、洪水泛滥之际,从九龙山深洞中腾空而出,越过山川欲奔江海,可未到鸳溪山脚下的嘉陵江,就被一只大鹏鸟发现后啄中龙头,不能行走而盘踞在山梁上,故有地名“盘龙包”。当时,在盘龙包山梁上还矗立着一座规模很大的龙隐寺。 刘子政走进洪承畴的办公地点,洪承畴正在安排夜晚过河偷袭的事宜。他问洪承畴:“督师大人,夜晚偷渡能行吗?” “哎,死马当活马医,总不能天天在江边消耗时日吧。” “大人没想过派人再往南,躲开对面防守的流贼过江?” “苍溪附近江水平缓,再往南,悬崖峭壁,江水湍急,如何过得去?” “那再往南呢,大人。” “再往南,再往南?诶,可行,大不了走几天,到南部、仪陇,实在不行到南充、武胜,总能找到可过江之处,可行!只要过了嘉陵江,这帮流贼就没“咒”可念了。君耀(刘子政的字)你咋不早说?” 洪承畴向外高喊:“来人,把曹变蛟、左光先二位总兵请来。” 固原总兵左光先、临洮总兵曹变蛟各带三千五百本部精锐骑兵,沿着嘉陵江向东南寻找可渡的渡口。在仪陇县盘龙镇渡过嘉陵江,两人兵分两路,左光先沿江北上,去接应洪承畴的大军,曹变蛟与副将尤翟文、游击孙守法,去救成都。 曹变蛟他们疾驰两个时辰来到南充县附近,根据斥候的情报,西充、南充有大批流贼。 曹变蛟给了孙守法一千骑兵,让他奔西充,自己和尤翟文直奔南充。 在西充的是张天琳的二弟吊眼虎李二虎。张天琳破了南充,给了他两千军兵,让他去破西充。 西充军民在他们来之前紧闭城门,城墙上遍布守城丁壮。吊眼虎李二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破开西充,刚进城收掠物资,孙守法就赶到了。孙守法见城门洞开,不见一个人影,没有贸然进城,先让哨探进去探探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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