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兰玛正在聚精会神的写一篇东西，沙利尔看着她，像看着一个不该出现在那里的陌生怪物。
“启天使都是这样，或许她从来都没有变过…揭示与启迪的天使一样的惯用谎言与暴力。”沙利尔心想：“该死，够了，那个人已经向最初之伤祈祷了，她还不肯把计划全部告诉我，我已经帮助她做到计划的第一步了，该死，我就这么不可信任？”
沙利尔咬了咬嘴唇，感觉到一阵虚无。
“启天使们自有一套信条，性格也出奇的一致，索兰玛，硕果仅存的启天使，跟早已死去的同类一样，一样的高傲，一样的喜欢出尔反尔。”盯着索兰玛的怪异表情，一个可怕的念头忽然在沙利尔的心头升起，但她不想去细想。“我要知道她在谋划什么，就现在，我不想等了！”沙利尔压下了自己的情绪。
“你在写什么？”沙利尔走到索兰玛背后，凑着脑袋看向索兰玛正在写的东西，尽力的让语气平静。
索兰玛头也不抬，笔跟精力还在纸上。
“日记。”
“你有记日记的习惯？”沙利尔有些诧异，她从没见过索兰玛记日记，按道理来说记日记对序列一的启天使来说意义约等于没有，祂们能记住经历过的一切。
“是给人看的日记。”
沙利尔一下子没搞明白，她听说过记日记是种记录日常生活的方式，可是，给人看日记，那是不是相当于让别人偷窥自己的生活？日记怎么能给人看的？
“什么？”沙利尔愣愣的开口。
“又不是我的日记。”索兰玛抬起头，淡淡的微笑。“是别人的日记，不过，是我写的。”
“索兰玛。”沙利尔盯着索兰玛的眼睛，“我有很多搞不懂的事，我希望你能把全部…”她吸了口气：“你全部的计划，告诉我，全部的。还有，为什么，你要选上以雅，我也要一个解释。”
“事情太多，我想慢慢解释来着。”索兰玛轻描淡写，像打出一记卸力的掌法，轻巧的避开了沙利尔的提问，“不过有些问题。我是现在就可以向你回答的。”
沙利尔还是盯着索兰玛的双眼。
“首先是日记。”沙利尔挪开目光，索兰玛手里的信纸布满了各式各样的“符号”，沙利尔一个都不认识。
“这是我伪造的罗塞尔日记。”索兰玛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沙利尔，不过后者并不打算接过去，她只好收了回去。
“我“分析”了一下罗塞尔的笔迹跟用词习惯，就伪造了一份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日记呗。”
“为什么？”沙利尔满腹狐疑。
“好吧，今天是我的小姑娘的生日。”索兰玛说：“我给她准备些礼物，这你能理解吧？”
其实完全不算很难理解，沙利尔唯一花了点时间理解的词是“生日”，她已经好多好多年没过生日了，那需要太多蜡烛了。
“你跟那位诡秘之主的谈判。”沙利尔接着问。
“结果，可以接受，有一些让步，不过，结果，可以接受。”索兰玛看起来像个接受教师提问的学生一样回答，其实也许更像出卖同伴的叛徒。
“最初之伤在指引她去特里尔，这是否有些…”
“我知道，那天你跟她的梦境联结不是被截断了嘛？”索兰玛淡定十足：“特里尔藏着的东西挺多的，指引她去那也许是因为一些其他有价值的东西，你盯紧点就行了。”
两个问题已经解答了，沙利尔不知道有没有三个问题的惯例，不过她直觉索兰玛只准备回答三个问题。
“最后一个问题，关于以雅的问题，她有什么特别的，会被选择？”沙利尔问。
“好吧，我就知道你想知道这个。”索兰玛语气一下子柔和了下来：“因为这是她的宿命，就这样。”她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这个问题。
“她甚至还停留在序列九，这都能被那位最初之伤选上，你们的顶头上司真够缺人的。”沙利尔罕见的挖苦道。
“是“前上司”才对，而且也不算顶头上司。”索兰玛纠正道：“最初之伤跟终末铸炉融合后会产生的“分离”与“聚合”的化身才是我们两条途径的顶头上司，前两者都只是后者的一个面相而已。”
“还有一件事，蛀虫魔药的扮演法则，这个恐怕你还不知道。”索兰玛的面色凝重了下来。
沙利尔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蛀虫该怎么扮演？这确实是个问题，总不能就啃啃木头吧？
“世界是空洞，蛀虫是空洞。”索兰玛像念祷词一样念：“对世界的失望跟疏离，是一条一条的蛀虫，蛀噬着希望，最后只留下空虚。”
怪不得。
沙利尔想。
怪不得，启天使总是那么怪异，原来在序列九就要把自己玩疯。
那么，索兰玛伪造的日记…
“以雅是特殊的，看起来最初之伤还准备磨平她的欲望，这会很有利于扮演…”索兰玛严谨的说：“还有，她已经回到卡英顿了，已经准备出发去特里尔了，真是勤劳…”
以雅已经回到卡英顿，梅恩看到消失了几天的以雅非常非常激动，捏捏摸摸的，生怕以雅缺胳膊少腿。
估计索兰玛说的就是这事，T先生对以雅突然决定改变行程非常吃惊，不过还是支付了报酬跟提供了一些其他帮助。
梅恩把特里尔的一名走私贩子的地址给了以雅，写了一封介绍信，T先生则是把以雅作为“一个好手”推介给了K先生…
话说回来，沙利尔还是没搞明白索兰玛给以雅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
索兰玛把一把大折刀放在桌上，“这东西叫“代价”，莎莉，你应该知道这东西是用什么造的吧。”
不用她废话，沙利尔已经知道这东西是用哪条途径上某位倒霉蛋的特性造的了。
““代价”，用这刀刺伤目标，可以复制对方的一项能力，当然是随机的，代价呢，就是会夺走持有者的一项能力…”索兰玛挠挠头解释道。
“很好的武器。”沙利尔看向那柄大折刀，刀口浑圆，像片韭叶，但沙利尔知道这是件很好的武器，接下来的问题是，该怎么把所谓的“生日礼物”送给以雅呢？
像是看穿了沙利尔的疑惑，索兰玛随即开口：“想送生日礼物的可不止我们，那个梅恩也想送生日礼物。”索兰玛笑眯眯的：“随手找个机会让他拿到这东西，不就可以了？”
“可你怎么确定他不会自己留下来用呢？”
“这很简单，沙利尔，这都不是问题。”索兰玛依然是笑眯眯的说话：“在刀上刻个我的签名不就可以了？”
“那日记呢？”沙利尔问：“突然出现的罗塞尔日记，不会引人怀疑吗？”
“我就是在想这个问题。”索兰玛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的错误：“我把它写成我的日记好了，如果发现是我的日记，小姑娘也会一样的重视，但是，算了，没什么。”索兰玛打了个响指，那张纸消弭在空气中。
“你的日记到底要写什么？”沙利尔问。
“啊，这个啊。”索兰玛苦笑了一下：“用一些证据来证明，这里就是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