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意柔接过周晓晓手中的药碗,双眼无神的说道:“你应该知道的,我们魏氏需要一个孩子的,可是从别人肚子里出来的,我终究是不放心的。”
话落抚摸着自己的小腹道:“我需要你帮忙,今晚让陛下留宿在我这里!”
周晓晓低着头,轻声道:“娘娘以你现在身子,若是强行孕育子嗣,恐有生命危险,最好是精心调养一下的好,且您的头痛症也必须尽快医治。凡此种种,最好精心调理一年……。”
其实周晓晓更想说的是,就算魏意柔有运气受孕,她也生不下来。自己有把柄握在慕容锦之手,如果在她手上诞下含有魏氏血脉的孩子,她离死也不远了……。
魏意柔双眼通红的摇了摇头:“我没有机会等一年了。”
“晓晓,我是中宫皇后啊!我也曾想过从其他嫔妃那里抱养皇子,可是你看陛下的样子,怎么可能允许我抚养孩子呢!”
“我们悄悄的,只要我有孕后,我自请封闭宫门,等孩子平安降生后,陛下必然会看在孩子的份上饶了魏家的。”此刻周晓晓面对泪流满面的魏意柔道:“娘娘,这是大事,哪个女子生子都是极其凶险的,尤其像您这般身子骨有旧疾之人啊!”
魏意柔跪着地上,泪流满面的拽住周晓晓衣角,“苏语凝也是有旧疾之人,可是她不也是平安生子了吗?为什么到我这里就不行了呢!”
周晓晓把魏意柔扶了起来,有些拿不准的开口:“好像是当年东临皇后算计齐王妃险些丧命之际,危机时齐王殿下给王妃用了战场用保命药丸子,这才拖到御医给她诊治。”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齐王妃的病历按照齐王殿下要求,只封印在了紫竹林,可是那场大火后,许多用药的方子和方法全部都烧了,只有当时负责诊治的大夫略是知道一些。”
“可是,您也知道,这齐王殿下这三年来找的大夫都是他亲自安排的,我也打听过,可是都是只负责自己那一份,没有什么突破的。”
“除非……。”
似乎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魏意柔有了希冀,“除非什么?”
“除非,让我给齐王妃诊一次脉。”
主仆二人的对话被暗卫听了去,慕容琛拿着茶杯的动作一顿:“落梅,我记得你和我过,季嬷嬷有一项绝技对吧?”
落梅点了点头:“是,通过针灸改变人的脉象。但是要搭配药材这样效果更加,只是嬷嬷说过,虽然一般的大夫发现不了,但是宫里的御医只怕是瞒不过。”
“这个周晓晓,季嬷嬷和你说过多少?”
落梅低头思虑半响道:“季嬷嬷只说了一句,好高骛远,自以为是。”
“但是,属下觉得王妃说的更简单些。”
慕容琛来了兴趣,拿着茶杯歪头看着落梅,轻声笑道:“哦?什么?”
落梅低着头,仔细回想了一下后道:“会咬人的狗不叫,娘娘让季嬷嬷转告上官大夫,多加防范。”
慕容琛拿着茶杯转来转去,沉思许久后道:“这个周晓晓想给语凝诊脉,究竟是为何呢?”
一旁的影越到是反应了过来:“爷,会不会是您那次给王妃服下的保命药丸有关系?属下探查过,紫竹林的病历档案归档后,是可以让学徒当做教学看的。”
落梅听此到是点了点,“田嬷嬷确实说过,要把王妃用药方法记录于医案之上,供后人学习,可是那个时候,周晓晓可不在紫竹林啊?”
慕容琛转着手中的杯子,内心不断的计算着什么。时间一点点的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落梅率先开了口:“这个周晓晓若是给王妃诊脉,万一耍了些手段该怎么办?这个女人连上官大夫都不敢让她接近王妃,可见手段不一般。”
慕容琛听到这话手转动的杯子也停了下来,“落梅,三日后给王妃请平安脉时,当着皇后的面。影越把你之前摸的周晓晓的底细,想办法告诉皇后。”
二人退下后,慕容琛拿起手中的杯子有些出神。这三年来自己每到立春那天就会怕,他怕在自己不知道时间她就没了。
这几年苏语凝的身体状况不能说是大好,但是,还是总是让人担心受怕。
田嬷嬷在苏语凝生产后曾经秘密约见自己一次,更是隐晦道:“王爷,王妃情况你也清楚,她能从四叶针下活下来,是您用内力给她续的命……。”仅仅一句话,直接让自己清醒了过来。
慕容启曾经问过自己:“我这个当哥哥也不怕得罪你,苏语凝这般情况,恐会于她不利。”
“皇子正妃,子嗣艰难,恐怕前朝不容……。”
“二哥,我既然选择了她,我就有办法让她永远听不到这些。”
慕容琛观察手中杯子的样式,面带一丝嘲讽,心中暗道:“魏意柔我会让你死的明白!”
三日后石林镇。
苏语凝披着慕容琛特意带出的披风,笑意盈盈的看着风景。有些惊诧道:“明明是快要入秋,怎么这里还是春意盎然的样子。”慕容琛把马交给影越后又嘱咐道:“让小二备些热水,还有我们可能要多留几日,让大家提高警惕。”
这边刚嘱咐完,就听到苏语凝的话。走到女子身边看着周边景色,“前面是断崖,断崖下面那里有个土林,当地百姓常常在那里祈福。”
“至于为什么这里还是春意盎然的,这里气候比之前我们去过的要高一些,所以这里的花期比我们之前去过的地方要长。”
苏语凝眼睛亮晶晶的听着慕容琛的讲解,“南岳的气候还真是百变哦,我看你带那么多厚衣服,我以为我越走会越冷呢!”
夫妻二人聊着天,因为苏语凝气质倒是吸引了不少游客,慕容琛到是眉头一挑:“确实,等出了土林确实会很冷,所以我特意多带了一些厚衣裳。”
“走吧,回去吧!我们连续赶路了许久,先让落梅给你诊一下脉,之后我带你四处逛逛。”
苏语凝点了点,“你一说我还真觉得有点累了。”听此慕容琛有些担忧的抬起手试了一下苏语凝的额头:“这几日连续赶路,先休息一下。”
夫妻二人的这番话让魏意心生恐惧,有些颤抖的握着周晓晓的手道:“她前几日就说,她最近很容易累,她是不是又有了?”
周晓晓有些吃不准的摇了摇头道:“齐王妃身边的落梅一直寸步不离的,我无法诊脉,不清楚的。”
慕容锦站在客栈的二楼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嘴角扯起一丝嘲讽:“阿琛你说她怎么那么怕苏语凝有孕啊?”
安置好苏语凝的慕容琛听到这句话后,有些忍俊不禁:“她天天惦记着流云十六骑和铁甲军的兵符,这些东西一日不到她手里,她就担心的不行!”
“她还真是了解南岳氏族法啊!”
兄弟二人看着楼下的二人,慕容锦冷笑道:“难怪了,她还不是太子妃的时候,魏洲就和徐家搅和在一起。”
“谦儿若是真出事,你的爵位、谦儿的世子之位也悬空,此时大臣施压,你就必须开后院,届时……。”
慕容琛双手抱胸,看着楼下失魂落魄的离开的二人道:“安插自己身边的人,在挑拨君臣,兄弟关系、夫妻关系。”
“我不得不说,这招不可谓不毒。小心,今晚人家可是给你安排了一场“大宴”呢!”
慕容锦保持原来的姿势没有动,此刻的他突然想八卦一下。那双迷死人的桃花眼看着自己的弟弟道:“阿琛,你不会最近这段时间是真的给谦儿添了妹妹吧。”
“你们夫妻俩还真是出门游山玩水,完全不管我的事情嘛!万一要是真的,我这个当哥哥的,肯定不能让自己的弟媳处于危险之中啊!”
慕容琛略显无奈朝着慕容锦翻了一下白眼,语气无奈的开口:“你想象力真丰富!”
“啊这……。”慕容锦第一次露出一丝尴尬的笑,“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慕容琛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慕容锦道:“你怎么连这种事情也打听,怎么你的后宫佳丽都不够了吗?那三哥你挺厉害啊!”被自己弟弟一顿阴阳的慕容锦吃了瘪。
看着慕容锦吃瘪的样子,慕容琛笑了出来,“你也有今天啊!”
慕容锦深吸一口气,心中暗道:“我亲弟弟我得宠着、得惯着。”
随即一脸正色道:“老八那里传来一个消息,他说他在东临和夕月边境一个衣冠冢下面发现了一个密室。”
“岭南和东乡那里传来的消息是,铜矿和铁矿!你还真别说,苏哲这个人藏的够深的。”
“我当时查苏家的时候居然把那位历经三朝最后被冤杀的鲁国公给忘了呢!林绥当年为了登上后位,最大的绊脚石可就是他啊!”
慕容琛有些不解,“鲁国公?什么鲁国公?二哥可没和我说过?我也没查到过,语凝更是不知道。”
“当初寻找文氏兵符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岭南,只是我们当初只是以为赵瑞的兵养在岭南,后来你也知道,文氏兵符是假的,我们就没往下探查。”
慕容琛谨慎的点了点头,可是心里却已经慌了,那个男人,那个自称自己是看苏语凝长大的那个男子,究竟还招了什么?
此刻的慕容琛虽然表面淡定,实则内心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当年大婚之后慕容启是查过鲁国公的,甚至是曾经试探过自己的。
那个时候自己也确实查到鲁国公了,因为有些东西不能说!尤其是自己前世知道这件事时的情况!
前世自己即将离开时,那个替苏语凝守墓的人,向自己吐露了这个秘密,鲁国公之女年少时因病不能露面,而彼时的苏哲是当时还是皇子的东临先帝的幕僚。
夺嫡之争最在乎的是什么?兵权!枢密使之女,最好的一把刀。只不过苏哲的君子之风确实连自己都五体投地,明明可以触手可及的情况下,他选择了一个最难的路!
然而有人不会等他。林家一心朝堂听证,鲁国公这个绊脚石她必然要除的!朝堂之上风瞬息万变,一旦有人起头,哪怕是三朝元老也不行……。
鲁国公府那场大火烧的真是太及时了,及时到苏哲都差点来不及反应了!
没有办法,当时是皇子的东临先帝只能替自己好友瞒下这个滔天大罪,私藏逆党遗后按律当斩!
可是恐怕就连东临先帝都不曾料到的是,自己生死好友会把鲁国公的女儿摆在台前,甚至是让她光明正大的活在林绥眼前!十七年,苏哲把这个秘密隐藏了十七年!
鲁国公的女儿身体不好,自嫁与苏哲后六年不曾有孕,外界对此众说纷纭时,赵瑞的母妃盯上了,此刻已经是当朝太尉苏哲的兵权。
年轻的苏哲必然是丰神俊朗的男子,不然也不会让文氏盯上。只不过屡次失败的赵瑞母妃居然误打误撞的刺激好不容易有了身孕的苏夫人,随即惹怒了苏哲,这才有了假兵符、假密诏,藏玉玺,甚至是培养自己女儿设计武器盔甲的才能,以及那项超凡模仿字迹的能力。
“鲁国公不会关乎着什么东临皇家秘闻吧?”慕容琛眨着眼睛看着慕容锦。
他知道慕容锦在观察他的反应,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冷静,一旦有一个反应过度,这回程的路就是遍布荆棘。
“阿琛还真让你说着了!当年我们拿到那个水下地形图的时候,他说了,那样东西和我们无关,如果真有请把它还回来。”
“我当时在想是什么东西,后来赵瑞说是一块雕刻着梅花的玉坠,传说东临大行皇帝亲自打磨出来,赠予自己生死兄弟的以作为友谊的见证。”
“后来,不知道这些人怎么传的,传成了,得此玉佩者可得天下宝藏……。”
慕容琛眉头一挑,“所以他想收回玉坠?可是一个玉坠也值得他如此这般?你信了?”
“那哪能啊!我没信,我就把东临的国史拿出来了,你猜怎么着,我一查才发现,这鲁国公可是东临的开国功臣,持此吊坠可以让东临皇帝答应任何事!”
慕容琛瞳孔微微放大,抬起手试了一下慕容锦的额头,深吸一口气道:“也没发烧啊!要不让御医过来给你看看脑子?”
“哎呀!”慕容锦一把打掉自己弟弟的手,一脸嫌弃道:“我很好。”
“任何事?你确定是任何事?”慕容琛有些不解反问慕容锦。
慕容锦点了点,“那个男的亲口交代的,但是他也交代鲁国公家一场大火,一百多口人命,他去时候就死了。”
此刻的慕容琛豁然开朗,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苏哲会让自己的女儿学习帝王字迹了,文晨还未来的及传出的那句:“得苏氏女可得天下。”的意义了。
“看来文晨有些事情还是没给交代清楚。”
卧房内,苏语凝面对突如起来的皇后有些不解,“娘娘不是身子不舒服,怎么不休息反而来这里了?”落梅虽然低着头,可是眼睛却用余光看着一直拿着药箱的周晓晓。
魏意柔见此微微一笑,“我这不是觉得咱们几个人的这段时间一直连续赶路,怕御医照顾不周,想着晓晓是女大夫来给咱们女子诊治方便些吗?所以就带着晓晓来这,等会唯儿也会过来。”
苏语凝拉住意图有动作的落梅,浅浅一笑,“娘娘的好意臣妾心领了,只是让这位女大夫给我诊脉,我也确实做不到的。”
“臣妾在怀谦儿的时候曾经听田嬷嬷说过,这位周姑娘曾经擅自给一位产妇用了催产之药,最后造成了那名女子过世的结果。”
“那名女子家人刚开始还是不信的,可是后来查了脉案才知,那名产妇有孕三个月后,这位周姑娘就已经开始了行动,这一做就是两份脉案,一份是给别人看,一份是自己看的。”
“那份脉案上写的一句话就是,此女不可孕育,她明知道那名女子不可有孕,却隐瞒不告,最后因此害人性命。”
“所以娘娘,您觉得我会让一个一份脉案做两份的人来给臣妾诊脉吗?”
一旁的周晓晓听此有些气愤,此刻也不顾规矩的开口,“那季嬷嬷也曾给孕妇误诊过,你怎么敢让她来照顾你呢!”
苏语凝听罢眼神放着冷光朝着周晓晓看去,“皇后娘娘天天在臣妾这里说规矩,怎么到了自己身边人,就如此放肆!”
“我与皇后娘娘说话,何时需要你这个无官无名的女子插嘴!”
落梅紫色的眼眸定定的看着此刻有些慌乱的周晓晓,又看了看此刻有些局促不安的魏意柔,手中拿着东西也暗暗的拿了出来……。
然还未等魏意柔开口,苏语凝到是动了怒,既然皇后娘娘说规矩,也得规矩行事,“影越把这名女子拖出去掌嘴!”
影越进屋还未等行动,原本一直有些局促的魏意柔道:“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