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邓儒看着在床上睡得沉沉的徐二丫，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徐二丫，只是这即将到来的乱世的一个缩影罢了。
像她这样的人，很多。
各有各的惨法。
如果要像救徐二丫一样救他们，那是很难的。
一人，能救几个呢？
正如他当初对独孤白说的那样。
他一个人行善，是很慢的。
很快，两个心魔也带着他们的情报回来了。
“哟，又撩一个，你脸坏了都这么能撩，脸要是没坏这天下的美人不都得遭你毒手了？”
“这么一想，贫僧还真是功德无量。”
第一心魔一如既往的毒嘴。
“救人罢了。”
邓儒说道。
“你这是渡人。”
第一心魔纠正道。
渡人，救人，一字之差，含义，也是有了很大的差别。
救人，只是救她脱离苦海便好。
具体表现就是，给钱，给粮，包养她，或者说将威胁她生命的东西都杀了灭了。
这就是救人。
而渡人。
不仅救她，给她一顿饱饭，还要帮她在这苦海中航行，而不是救了一会儿后，直接沉了下去。
具体区别可以理解为，一个人溺水了。
救人者，将其救上岸。
渡人者，将其救上岸后，还要教人游泳，让人不再惧怕溺水。
“嗯，渡她。”
邓儒也没有否认。
看她可怜，便渡了。
“那你记不记得，杀生佛传承中，有一条宗旨，叫，只杀不渡？”
第一心魔反问道。
“记得。”
邓儒说道。
“但那不是对恶人的么？只杀他，不抱着渡他改邪归正的天真想法，故此才只杀不渡。”
邓儒有些不理解第一心魔为什么要说这些。
动摇他？
不像。
“不，不止是对恶人，对善人，亦是不渡。”
第一心魔咧嘴一笑，颇为神秘、
邓儒看向第二心魔，第二心魔也是不语，只是笑。
二魔似乎知道些什么，但出于某种共同的目的。
他们都不说。
只是笑而不语。
“不管怎么说，救人救到底，她，贫僧救了，其他，不管。”
“若连救个人，都会坏了杀生佛的修行，那这杀生佛不修也罢。”
邓儒坚定道。
“嗯，不管怎么说，你不后悔就行，这当然不会坏了你的修行，反正，你会明白杀生佛为何只杀不渡。”
“不会太久的。”
第一心魔只是这般说道。
第二心魔也跟着点头。
“难道贫僧救的这徐二丫，将来会变成什么大魔王不成？”
邓儒有些疑惑，这两魔到底在装神弄鬼会些什么？
但联想到他们那近乎宿命通的本事，他们肯定是知道些什么，才会这般说？
“这是只杀不渡的一个原因，但不是她的原因，这姑娘倒是善良的，这你不用担心。”
第一心魔将邓儒这个想法肯定，又否定。
“算了，你们去调查这个城作恶帮派调查出什么结果了？”
想不通就不想了，人是要救的，恶是要除的。
只要牢记这两点，就行了。
邓儒不打算让自己成为只会思考的脑瘫。
“自然。”
第一心魔说道，而后他开始侃侃而谈。
“月儿城跟望舒城不同，武力值要弱于望舒城，最强者不过气血初期，就是那县令的哥哥。”
“与望舒城三家分庭抗礼，外有虚阳派不同。”
“月儿城一家独大。”
“而这一家独大所带来的，是权力的高度集中，且无约束。”
“一旦掌权者没有约束，和钳制，那他们所做的恶，要远远的高于三家分庭抗礼。”
“望舒城还有人敢议论三家作恶，丧尽天良。”
“而月儿城，在入城的那一刻，你问他们有没有作恶帮派，他们都不敢答。”
第一心魔说道。
邓儒将第一心魔的话和今天所打听到的消息，和所见到的人结合起来。
很快便在心中构建起了这个方家的形象。
一个独裁高压的暴君？
暴君他们还不配，但，独裁高压是肯定的。
看样子大靖是真的快到完犊子的边缘了。
连一县县令这么重要的官职，还是流官制的县令职位，居然让一个地主士绅长期霸着。
还没人管。
权力是需要约束制衡的，一个势力去独裁，那就代表着百姓需要把性命交给这个独裁者是否一心为民，是否好。
而如果是多个势力互相制衡，那他们就会收敛很多。
“走吧，除恶。”
邓儒对两个心魔说道。
“你们两个去方家灭门，我去那个帮派杀人。”
“可以。”
两个心魔应下后，便消失了。
邓儒从窗口一跃而下。
而后御气飞至高空中，用天眼通打量着整个城市。
很快，整个月儿城中的所有人，都被分成了即将行恶和即将行善的人群。
还有些是没有未来的，是快死的。
用天眼通来找人很简单。
即将作恶的人聚集在一堆了，那肯定是帮派团伙。
就算不是，灭了也不会有错。
邓儒很快就找到一处地方，那里聚集了上千个，在天眼通中会作恶的人。
想来，那便是馄饨铺老人口中的黑狐帮驻地了。
飞至黑狐帮驻地上空，邓儒落在他们的门口。
两个看门的武者修士看见邓儒，正要呐喊通报。
但嘴刚刚张开，便被邓儒用真气打爆了脑袋。
在晋级真气境之后，能用真气杀人于千米之外。
除恶效率更高了。
邓儒杀人不讲究太残忍。
只讲究个效率。
之前拍碎脑袋效率高，那就拍碎脑袋。
现在嘛。
邓儒一脚将黑狐帮的大门踹飞，里面巡逻的帮众瞬间就发现了他。
个个手持一把弩箭，迅速蹲下，瞄准邓儒，扣动了扳机。
倒是训练有素。
但普通的箭矢想要射杀武者境修士就已经比较困难。
气血境修士都需要不间断的射上一个时辰，让其气血耗尽，才有可能射杀气血境修士。
而真气境，已经不可能被普通箭矢杀死。
邓儒就这么顶着那些箭矢，任由箭矢射在身上，发出乒乒乓乓的金铁交鸣声。
待到那些箭矢全部落下，再运转真气，一挥手，将这些帮众尽数射杀。
用他们自己的箭，杀死他们自己。
“有刺客！”
“动作快点！”
急促密集的脚步声响起，向着邓儒这边冲来。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起了整个黑狐帮的注意。
一个又一个帮众冲了过来，他们手持弓或者弩，甚至还有盾牌协同。
跟邓儒之前杀的帮会不太一样。
之前的帮派都是匪，纯粹的大刀片子砍人，偶尔有那么一两个拿弓弩的，也都是一顿乱射。
哪像这黑狐帮，指挥有度，进退有序的。
一家独大起来，匪都像官了。
或者说，匪就是官，官就是匪。
不过，再训练有素，那也终究只是凡人的武器。
凡人的武器，伤不了真气境修士。
将这些攻击尽数抵挡，邓儒一步踏出，便杀进人群中，无数真气甩出，将这些帮众的脑袋打爆。
瞬间鲜血遍地。
上百帮众瞬间倒了下去。
邓儒合掌，轻声道了一句。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而后无数真气从身上迸发而出，将来援助的帮众尽数杀死。
一边杀，一边走，一边还念地藏本愿经，将死人的魂魄尽数超度得魂飞魄散，连头都不曾抬。
直到，杀到了那黑狐帮帮主，所谓的方老大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