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烟稀少有个好处——不在拆迁范围内。
你看看,原身家就没发财的命,半个村都拆迁了,可祖屋位置偏偏巧妙的躲过了。
哦对了,后面那座小山丘应该不在拆迁范围吧。
等雨停了去看看。
秦疆缩在睡袋里开始玩手机,互联网时代有各种各样的不好。但也有个切实的好处,那就是在眼下这环境,也能和世界虚假接轨,破落与繁华在同一个水平线上交流。
楚苇杭:[。]
李容雅:[没想到我的厨艺天赋相当的好。【图】]
钱一陇:[秦哥,请问要上咱们的打歌榜是什么个流程,继续签署深度合作?]
文文:[秦哥晚上不回市区吗?有什么事随时打电话。]
棒子导演:[《太阳的主君》是南韩和华夏同步上映,还是?我个人建议先行在我们南韩上映。]
烂昭昭:[秦大师,我们总决赛唱什么歌?这应该是我们在国内的最后一首歌了吧。]
……
秦疆打开手机,一堆消息弹出来。发个句号,这真是典型的大杭杭风格。大杭杭是知道最近是原身后妈的忌日,担心情绪有问题,又怕本来没事被自己问出事,所以就发了个句号。留白么,想说什么都在不言中了。
从李容雅发来的图片看,是作为雅疆阁的屋主招待飞行嘉宾烹饪的饭菜。
不但能看出图不错,还能看出节目组录制的比较顺利。另外——远离现代建筑的钢筋水泥,抑郁状态是真的会减弱。
难怪萨特会借鬼魂之口说:他人即地狱。至少对抑郁症患者来说,太多的人确实是地狱。
相比之下,村里的居民即便加上拍摄组,满打满算也没有城市里半栋写字楼的人多。
秦疆快速进行回复,不过都比较敷衍。哪怕那个某个经纪公司姓钱的老板,总之是送钱的,他也没能提起精神。
众所周知,挣钱不积极思想有问题,所以从这情况看来,问题就有点严重了。
“有点不得劲啊。”秦疆放下手机。
他当下的感觉不能简单用一两个词儿进行概括。但可以用另一种感觉进行类比。
就像是学生没做完作业,害怕老师会检查,所以老师每次张口都会紧张。而这句话不是“检查作业”也不会松口气,会更担心下一句话就要中招。直到终有一天,铡刀彻底落下。
“行吧,反正淋淋雨也没事。”
秦疆叹口气,拿上手电筒,往村子的祠堂位置走去。外出露营之类的,一定要带户外手电,别以为手机兼具这功能就掉以轻心,这是原身的经验。
现在其实也就九点半,在星城,连夜生活都还没开始呢。虽然粤省村庄睡得早,但也没这么夸张,也有不少屋子亮着灯,在大雨之下,好像是人间的星星。
秦疆找到规划牌子,看了个仔细,没问题的,小山丘不会被拆迁。
ok,没毛病了。果然是那个发不了财的落魄命。
巧的是秦疆刚返回租屋,雨就停了。雨滴都还挂在叶片上,有樟树、梨树、桦树,植被茂盛。
雨停了,没一会天上是月亮就从乌云里出来了,夜晚也没那么暗了。
“雨打梨花深闭门,忘了青春,误了青春。”秦疆伸个懒腰,既然雨停了,那就不用等明天了,今天就去看看吧。
大晚上的登山不好,哪怕是小山丘。只不过原身以前都是大晚上去,然后在山上待一夜,天亮就站在山顶那棵梨树下看看远方。直到清晨六七点下山,下来后都要吃一碗村头的肉粥和肠粉。“老店还真能活,这都开了十年了吧。”原身记忆中十年前村口的姐妹早餐,招牌还是一样的脏兮兮。
轻车熟路的,再加上小山丘也没多高,四十多分钟就爬上去了。这地儿本地人叫倒盆山,但实际应该叫xx陵。
小土坡叫丘,大土坡叫陵。眼前这倒盆山还挺大的。
走到山上,越来越多的回忆涌上心头。
“怎么这么晚才回家?”
“快回家了,别在外面玩了。”
“你不好好读书,长大能干什么?行了别在门外站着了,进来。下次没考好,就不准进家门了。”
“不错,这次考试像点样。”
……
典型的缺爱,秦疆批评原身,家怎么了?
家有时候是避风的港湾,但有些家就是暴风中心。
秦疆想挣脱这种情绪,因为这类情绪对资本家来说都是多余的,可有点难。
行吧行吧,反正本就是来解决原身的残念。脑海里有太多后妈等他回家的画面。
后妈对原身是刀子嘴豆腐心,无论任何时候都会站在门口,等原身回家。再晚都会。
风雨无阻,正是如此,才能让原身对这片土地这般的眷念。
“这是怎么了?卧槽,亲情刀把我刀哭了?”秦疆感觉到自己眼眶有点点湿润。
因为某个画面,正是下大雨,当时懒人爹和后妈才刚结婚,他就没想过后妈会送伞,所以飞驰一般地回家。途中瞧见有个沙坑,被一个铁皮棚子遮住。
原身就蹲下就开始玩,修建“堤坝”阻挡雨水淌成的洪流。那真是发狠了,忘情了,又是很晚才回家。没错的,原身经常很晚回家,因此被揍了好多次。主要是不想看到家里的人渣老爹。
可原身回到家,瞧见后妈拿着雨伞,身上也被淋湿了,满脸煞气地站在门口,随即就被揍了。所以原身对后妈印象一点也不好……
“走要走回来,永远都有人等着,这的确是家啊。”秦疆目光往前看去。
嘿?你说奇怪不奇怪,远处好像真的有等待的身影。
卧槽?秦疆脑子一抽,合着这世界还有鬼?这尼玛是灵异侧?
但他一点也不害怕,因为对别人来说是鬼魂,但对原身来说,是他日思夜想的人。
快步走去。
可惜——伫立在那里的人影是下午在村里瞧见的老妇人。就是那个死活不愿意的老妇人。
虚惊一场。秦疆想。大晚上你到处跑什么?知不知道很危险!可他还没开口,对方反而迫不及待说话了。
“小木——你终于回家了?”老妇人瞧见秦疆,目光在其身上打量。
湿湿的衣服,以及样貌,老妇人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走了四五年,终于回来了。”
认错人了?小木——赖木吗?秦疆想起来之前的老大爷,说他长得像关红家的孩子赖木。难不成眼前之人就是关红?
关红说,“你在底下,冷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