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得小心。
祝延曲闭上的眼睛,很快就又睁开,侧身去看郗铨。
“你。”
“嗯?”郗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笨,”祝延曲丢下一个字,侧身闭上眼睛。
“笨?”郗铨复述这个字,他何时笨了?
祝延曲从毯子里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身边的空位。
“躺下。”
“陪我。”
郗铨放下图册,言听计从。
等他躺下,身边的美人就枕在了胳膊上。
侧身挪过来,白里透红的面颊贴在胸前。
郗铨有一时的呆住,静静地看她。
“我……”
话未说出口。
唇就被她堵住。
四目相对。
祝延曲轻眨了眼眸,松开他,唇角露出浅笑。
郗铨看得入神,伸手圈住她的腰肢,想要将她抱紧。
可理智上来,手上的动作停下了。
“我们,晚上再……”
没说完,就见祝延曲点头。
她声音轻巧,眼眸微转。
“真有避子汤这种东西?”
郗铨眼眸微暗,“没有。”
“哦,”祝延曲悻悻地点头,“我睡了,别打扰我。”
郗铨颔首,等她睡着,才起身离炕。
走之前,站在土炕前,满眼温柔地看他。
祝延曲一觉睡到傍晚,酒劲才减退一些。
祝兴国三人也从学堂回来,正在厨房给郗铨打下手做晚饭。
祝兴国有些奇怪,站在郗铨身边,沉思了好久,才问出来。
“姑父,你怎么想起来做饭了?”
郗铨手上的动作轻轻一顿,低眸看着祝兴国。
“姑姑不舒服,我试着做做。”
其实心里直打鼓,害怕她会不吃。
害怕她会提起那个人。
自从得知那个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时,对她就没什么眷念了。
饭菜端上桌,郗铨一直很担心的。
担心到心脏猛烈跳动。
摇曳的烛光下,看她拿起筷子。
祝延曲望向郗铨,“这么丰盛?”
“嗯,你多吃些。”郗铨一到这会儿,就嘴笨得厉害。
果真如她所说,笨。
祝延曲颔首,“不错。”
难得得到她的夸奖。
少量的喜悦染上眉梢。
郗铨看她细心地给顾华月挑鱼刺。
三个孩子也默默吃饭,你瞧瞧我,我看看你。
祝兴国和周东盛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给对方眨眼睛暗示着什么。
他们三人吃好,就去洗漱。
天气冷,没敢去洗澡。
餐桌上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郗铨搁下筷子,神色担忧地看着她,“还合胃口吗?”
祝延曲抬眼看他,瞧他万分小心的姿态。
“你有空,就做饭吧,手艺挺好的。”
郗铨喜悦地应了一声,“好。”
起身收拾着碗筷。
祝延曲跟到厨房,跟着刷洗碗筷。
在他提水回来,靠近他,“你有许久没去县衙了?”
“只要不是人命官司,家中矛盾就有村长来处理。”
郗铨回答,侧眸去看祝延曲。
松油烛灯下的两个人,身高有着很大的差距。
“家里的松油蜡烛还剩两根。”
“等雨停了,我们去收集一些松油。”
郗铨听她说着,应声下来,“好。”
婚后,还是头一回,情形这么温馨。
一起出了厨房,郗铨举着松油蜡烛,牵着祝延曲的手掌。
等到半夜,孩子都熟睡了后。
祝延曲迷迷糊糊的,察觉身边的温度很烫。
她耳边传来郗铨低沉的声线。
“外面雨大,我出去一下。”
园子里的一些幼小的幼苗需要盖住。
郗铨披上蓑衣去,麻利地戴上斗笠。
等他回来,裤脚都沾得有泥土。
祝延曲自晨间尝到了甜头,就没放过郗铨。
可担心他透支体力太多,只能放了他。
不是很隔音,连喘息都要压制着。
肌肤相亲。
祝延曲头一回,对这个词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指腹轻抚着他的腹肌。
缓慢抬头看他,夜里灰暗,看不清他的面容。
外面雨声大,祝延曲伸手轻抚着他的脸颊。
不敢说话,怕说话声吵到了他们三个。
运动量过大,浑身汗水淋漓。
祝延曲微微侧身,都感觉到了身上的痛感强烈,腿间的酸麻。
凑到郗铨耳边,声音压低,“下次轻点。”
-
这一场雨,又连下四五天。
祝延曲站在屋檐下,看着雨水滴落下来。
郗铨站在她身边,看她站这许久了。
“进屋吧,外面凉。”
祝延曲挨近他,主动牵着他的手掌。
郗铨眼里有着喜悦,和她越发亲密,
郗铨思虑再三,凑到她耳边。
要说的话,被她微微侧身看过来而终止。
风雨声拂过耳边,祝延曲抬眼看他,小声说着,“郗铨,你不会、丢下我吧?”
“放心。”郗铨回答她,觉得奇怪,“不会丢下你的。”
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郗铨将她拥进怀里,思绪却加重了。
她好像有着更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些秘密,是她的痛苦。
-
大雨终于舍得停下。
郗铨回去郗家,开了大门就没关着。
祝延曲杀鸡,正在拔毛,风声中,听见急匆匆的脚步及孩童的哭闹声。
回过身,抖掉手中的羽毛,站起身喊住言巧心。
“巧心,怎么急三火四的?”
言巧心怀中抱着咿咿呀呀的姜晴晴,听见祝延曲的声音,停下脚步,眼眶微红。
“我要气死了。”
言巧心走到祝延曲身前,不争气的眼泪当即就落了下来。
“我六叔要娶的人是周愉。”
祝延曲向来不关心不太认识的人,一时之间,没有想起周愉是谁。
言巧心抬手抹了一把眼泪。
“我真是想不明白了,那种不忠不义的,都能舍弃富家少爷的女子,怎么会真心实意对待我六叔?”
经过这么一提醒,祝延曲渐渐想起来,周愉是何方神圣。
“那……”话语一顿,周禾和言青忠婚礼将近。
周愉和周禾成为妯娌,岂不是一言不合就能搅得家中不宁?
言巧心满眼无奈,“我六叔娶谁我都不说什么。”
二嫂杨红兰难产去世,压抑在心中的苦楚也都消散。
当初想要问的话,全都跟随她去了。
杨红兰曾是搅家精,因为她,家里有长时间不得安宁。
现在可好,又来一个周愉。
言巧心无语至极,娶谁不好。
她红着眼眶,去看着祝延曲,许多言语,都不能说出口。
“哎,”化作长长的叹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