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祝延曲走路有些瘸,郗铨哑声问。
“严重吗?”
祝延曲走到门口,听见这声音,没有回头去看他。
“没事。”
解衣服是假,诈她是真。
在慌张的情况下,躲他的时候。
大腿撞到土炕,到现在都酸痛,一大片淤青。
手掌撑着门框,微微回眸看他。
“你在家里养伤。”
留下这句话,祝延曲耳垂发烫。
晨间就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祝延曲打开堂屋门,前去打开门楼下。
一打开门,沈恻就径直进来,挎着药箱。
沈恻走了几步,慌不择路,急促地刹住脚。
回头看向已经进入厨房的祝延曲。
“嫂子,你手受伤了,就别碰水了。”
祝延曲探出脑袋来,手中端着陶盆。
沈恻看她不说话,视线垂下,“你的肤质,容易留疤。”
祝延曲听完蹙眉,懒得理他。
“哥,哥。”
沈恻大叫着进了堂屋,见到郗铨从卧房出来。
放下药箱,上前询问,“你……”
还没说完,就见到他的衣服渗出血迹。
“你伤口绷开了。”
沈恻心思微微一歪,“你该不会……受伤了,都要花前月下吧?”
“没有。”郗铨没看他,走到堂屋的主位坐下。
双手搭在椅子两侧,闲散地看着沈恻。
“伤口没事。”
昨晚去拉要摔倒的祝延曲不小心绷开的。
沈恻在他身边转了一圈,摸着下巴,又咬着唇。
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祝延曲端着水盆进来,被沈恻严肃的神情给吸引。
沈恻看见身影进来堂屋,抬头去看她,手也慢慢从下巴放下来。
“哥,我昨晚,去看那四个人了。”
“嗯。”郗铨颔首,视线转移到了祝延曲的身上。
祝延曲拧湿帕子,递到郗铨的面前。
什么都话都没说。
郗铨接过湿帕子擦手,眼眸中有着浅浅的笑意。
沈恻倒吸一口凉气,这一大早的,这两人不会是吵架了吧?
“你们两个……”他欲言又止,去看了郗铨的脸色,“闹矛盾了?”
“没。”郗铨知道祝延曲的脾气,放下湿帕子之后,“你继续说。”
沈恻噎了一下,视线转到身边站着的祝延曲。
“诶、”沈恻有些无奈,手指敲打着椅子扶手。
“你们夫妻两个的交流方式,看不懂。”
沈恻话落,平复了一下情绪。
“我给那个叫林之云的看过,这人纵欲过度……”
沈恻瞧着郗铨淡漠的神情,立即收声。
“他手算是废了,我也没打算医治。”沈恻姿态闲散,左手支起。
“他跟个恶狼一样,见人就咬。”沈恻继续吐槽。
看着郗铨起身,向外走去。
连忙喊住他。
“我要给你换药呢,你跑个什么劲?”
沈恻一路跟到厨房。
祝延曲在准备着二十来只鸡的口粮,看见他过来,“早饭没好,歇着去。”
简单地一句。
反正沈恻是没有懂。
他轻微眨眼,侧身靠着门框。
“嫂子,你怎么一点也不关心我哥啊?”
郗铨偏眸过来看沈恻。
沈恻抿唇一笑,无奈地耸肩膀,“主要是她表现得平淡了。”
“要不,我大哭一场?”
祝延曲抬眼瞧他,“昨天,你是眼瞎了?”
沈恻痞笑,唇角上扬,环着双手,长长地应了一声,“嗯!”
郗铨一脚踢在他小腿上,“不用你换药了。”
“得,又过河拆桥。”沈恻笑声爽朗,提起桥,他蓦然停下脚步。
去看郗铨。
“哥,什么时候建桥,想去河对岸看看。”
“现在不适宜大兴土木。”郗铨眼眸垂下,思绪加重。
尽管过去四年,看起来根基是稳固了些。
可内部关系,还是很脆弱。
沈恻点点头,刚要去拿药箱,就听见祝延曲轻声说着。
“内忧外患。”
让沈恻的脚步一顿,他转身,望向向来清冷的祝延曲。
“这话什么意思?”
郗铨也注视着祝延曲。
看她的神态不紧不慢,慢慢抬起头来。
瞧见她轻微眨眼,意味深长地笑。
郗铨不解她这个笑容的意思。
“不是,嫂子,你倒是说清楚啊!”
沈恻有点不是很明白,忙去问祝延曲。
祝延曲的手指抚摸着陶盆,视线向下看去。
指尖轻轻触碰着盆内的青草和枯草的碎屑。
“我昨天和你哥说了啊,白葛族与云部落的人有勾结。”
“而玉黎,凉琬这两拨人,只听姜评和森和的话。”
“而且,”祝延曲话锋停顿,“要另立门户的人,多得很,你们别光盯着外族啊!”
祝延曲抓起陶盆,看他们挡在门口。
“都让让,挡着路了!”
祝延曲前去鸡舍喂鸡,瞧着蚕室。
莫名地叹口气。
视线转去看了边上的兔笼,因便于提放。
做了二十几个笼子盛放兔子。
兔子繁衍能力旺,卖了一批又一批。
身后传来脚步声。
回头看去,是郗铨。
林素看见他们在这,也都走过来。
眼眸垂下,小声说着,“孩子都去学堂了。”
郗铨偏眸去看林素。
林素只是低着头,就能感觉到郗铨看过来。
她退后一步,多少都还是有些畏惧郗铨的。
“三娘,你先去忙吧!”
林素低低地应了一声,“好。”
转身刚要走。
就听见郗铨的声音。
“三娘,中午我们回去吃。”
林素脚步迟钝,木讷地转身去看郗铨。
郗铨面露浅笑,“麻烦你了!”
林素怔怔的,最近常能听到郗铨说麻烦二字。
“不、不麻烦,我这就去准备。”
林素离开后,郗铨走到祝延曲的身边。
看着她,久久没有出声。
祝延曲被看得有些烦躁,敲了一下陶盆,发出一些清脆的声音。
转身面向郗铨时,还是会有些慌张。
“我只会暗示你,不会多说别的。”
郗铨上前看着她,顶着后槽牙。
“好,我不问。”
祝延曲终于松口气,端着陶盆走到他面前。
能脑补到他昨天与林之云的种种。
话到嘴边,说不出来。
祝延曲沉沉地吐口气,“中午确定要回去?”
“都有伤呢,没法下厨。”郗铨伸手,指向她的手指。
“大人,你在这呢!”
言青忠焦急的声音传来。
郗铨平静转身,看着他大步流星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