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成了秘钥掌控者，归根结底是苏明的原因，这也证明现世界的局势十分严峻，连最合适的人选都没有时间规整。
因为从身份来讲，莫言是最不适合人选的一位，就连张启都比他合适。
不过这些事情对于苏明来讲已经十分遥远，他现在自身都难保，根本顾不上现世界的问题，能做的唯有自保而已。
只是他想要自保，却是显得非常困难，比伽也的强势冲击导致他的意识记忆分裂开来，虽然依旧无法死亡，但可真说不上良好。
黑色宫殿地底三十米处，苏明的灵魂身躯被压的动弹不得，此时的模样可以完全用千疮百孔来形容，和腐烂的尸骨没什么区别，被诡异气息腐蚀到了极致。
他不清楚比伽也为何要把他困在这里，却也没用太感到意外，其实他现在的处境与之前区别不大，反倒是有了一些变化。
这种变化让他出乎意料，也是没料到意识会在比伽也的强压之下，会导致记忆混乱分裂出了第二人格，甚至能做到控制欲望的作用，就是性格偏向冷酷邪恶，由他的暗黑面组成。
相比起第二人格的出现，让苏明感到惊讶的还是他同化诡异气息的能力，以及用时间减缓为源头的核心。
简单来讲，第二人格不仅从他的意识分裂出来，还同时拥有着时间减缓的能力，只是现在还未彻底独立出来，能让他感受到奇怪的心灵感应。
而这种现象，则是让他联想到了双子特性，按照吹雪记忆和墨桐的说法，双子特性的源头是质变分裂，从而通过平行生命体晋级上位神。
同时在神灵的三个阶段内，最弱的下位神是独立的，想要晋级中位神就必须通过质变来完成，也就是双子特性，以及类似昼夜替换的融合领域。
至于中位神又该如何突破上位神，苏明则是联想到了秘钥主宰与密匙主宰的双面形态，但细想下来又觉得不太可能，因为他们看起来更像是生命制造出来的武器，与生命有着本质区别。
不过就像他之前所知晓的定义，神灵晋升的三个阶段只代表了上限，却不代表实力的下限，有些上位神连下位神都无法杀死，有着绝对的弱点。
比如说比伽也的欲望深渊，以及狞獊的金色苦海，别看他们在领域中展现的强大无比，实际上针对物质系的攻击手段十分薄弱，顶多也就欺负一下没有能力的普通生命，以及意识无法死亡的超级漏洞。
如果他不是被秘钥主宰与密匙主宰强行剥夺了能力，又被他们强制送到了比伽也的领域，不然光凭密匙领域作为保护，只要不大意比伽也他们也无可奈何。
就像那时狞獊生命体针对墨桐与吹雪，不说他能否抵挡的住，只是墨桐就能与其抗衡，不说能否打赢，自保却是绝对没问题的。
相比之下，魔都不知不觉遭人算计已经让他很吃惊了，连曾经晋级下位神的吹雪都中了招，虽然攻击手段确实弱了些，但这神出鬼没的影响力却是令人防不胜烦。
只是苏明不知道的是，他眼中的吹雪很有可能是假的，并且直接被墨桐察觉拆穿，真实力量怕是要另论。
如果是双子特性的话，那自己岂不是只差领域就可晋升中位神了？
苏明有些搞不懂，事实上他现在连张启的实力都比不上，距离晋级下位神相当遥远，怎么可能会晋级中位神。
可问题是，分裂出的第二人格已经可以掌控欲望能量，与双子特性的质变根源完全相同，让他不得不去多想。
如果说，这第二人格的存在真是双子特性，那么自己或许可以通过他的欲望能量，诞生出相对或者相似的能量。
事实上他现在也没有能力阻拦，仅有尝试一条路可走。
只是有件事让他无法想通，他和第二人格的能力特性都是时间减缓，为何能量反倒是比伽也的欲望，难道是有人故意为之？
苏明想不通，只能静静的看着第二人格不断转化欲望能量化为己用。
这般不知过去多久，直到他感觉到第二人格掌控的能量已经堪比下位神，才算确定下来这是有人故意为之，并且用的方法还让他感到了熟悉，比如吹雪设计抢夺他秘钥的情景。
不然第二人格转化了如此多欲望能量，比伽也身为的掌控者不可能察觉不到，却一直没有现身阻拦，已然说明了很多问题。
所以，他是想夺取自己的记忆？
不对，应该是时间减缓，因为那是第二人格诞生的根源。
果然，秘钥主宰把自己传送到比伽也领域是有原因的。
苏明心中暗叹，他现在是案板上的鱼肉，就算能猜出比伽也的意图，此刻也没有任何能力去阻止，一切只能看天命了。
在这一刻，他的思绪彻底停了下来，观测着被分裂出的第二人格，有心想要阻止对方变强，却根本没办法做到。
不知过了多久，他总算是寻了个笨办法，既然无法阻止第二人格的诞生，那就抛弃自身主动与其融合，不然再这般持续下去，他不知道要落个怎样的结局，还不如拼死去破坏比伽也的计划，至少不能让其如愿以偿。
他已经死过一次，再加上对无边地狱本质的一些了解，导致他的心性偏向淡漠，更是看开了生死，换句话讲就是拥有了神性。
所以，他在思索利弊之后，不曾有丝毫迟疑用意识慎入第二人格，扭曲的暗黑面记忆与本身记忆互相叠加纠缠，让他的思绪都开始停滞宛若消弭。
也在他主动与第二人格的记忆相融后，干尸般的灵魂身躯陡然蠕动转换，像是有两团水液在里面打架，导致诡异气息纷纷涌入其中，让其愈加庞大激烈，像是有第三人加入其中。
不用想，欲望能量的聚拢是出自比伽也之手，不过从融合的纷争来看，估计他也是没料到会飞蛾扑火拼死与第二人格融合，显得有些猝不及防。
而那三团纠缠融合的水流，最终在成功晋级后融合到了一起，并重新变回了苏明重生前的模样，就连胸膛处都出现了一道可怖血洞。
但他的气息，却是达到了下位神级别，并且还是独立的那种，有着属于自身的领域。
只不过这个领域有些奇怪，大部分由灰雾组成，中间则是一道定格光点，若是贴近看去会发现那竟是一粒沙子，晶莹剔透比钻石还要闪亮，反射着一些奇怪的画面，像是记忆。
到底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宫殿山空，遮天黑幕乍然闪现，一双摄魂的眼睛死死盯着下方，似乎能隔着天地观测到里面的情况。
良久，他忽然闭上双眼，带着宫殿陡然消散，却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位苦行僧，是张褚。
只见他用嘴啃着食指，目光呆滞的打量着周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情况，脸上展露出痴傻的笑容快速奔跑起来。
“出来了，我出来了！我出来了！”
癫狂的大叫声响彻山野，可他这个人却是已经疯了，漫无目的的来回跑着，情况不比苏明好上多少。
也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段告诉公路，上面正走着两道身影，一前一后似乎都未发现对方，一个是身着作战服的吴棋，另一个则是和张褚有关的人，穆云。
她是和张褚一起死在了爆炸范围中，等在出现后就已经来到了这里，此刻精神状态比起张褚好不到哪里去，如行尸走肉般麻木行走着，直至发觉眼前场景出现了变化，方才迷茫的停留在了原地。
“到...地方了......”
相比起满目茫然的穆云，吴棋的情况则要好上一些，自从他与苏明分别后，就没离开过公路上，此刻也是面露呆滞麻木，但好的是理智并未迷失。
很快，他就被前方山林传出来的声音吸引，以为是苏明为他打开了路口，不由激动的跑了过去。
直到他顺着声音看到张褚，以及身后魔怔似的短发女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个情况。
他是......
当吴棋走进，看清张褚的面容后，直接就睁大了双眼，因为此人他有过几面之缘，是重生者阵营中的元老级人物，却不知为何变成了这般模样。
“张营长？”
他开口呼唤道，当沙哑的话语声涌入张褚耳中，也是让他不由浑身一震，立马转身看向吴棋。
“张营长？张营长是谁？你是谁？这是哪里？我不是被x阻止的人抓了吗？”
张褚提出了一连串问题，神色却是愈加茫然，看样子是形成了记忆混乱，让吴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看来是疯了。”
吴棋面露苦涩，他没想到重生者阵营的元老级人物，也会被折磨成这副模样，心中的绝望便又重了三分。
只是，苏明在哪里？
他巡视一圈，还没想好下一步怎么办，就听后面产来呼喊声，从营长称呼来看是同样认识张褚，并且还是很熟的模样。
“云姐儿，你怎么来了？”
“不对，这是哪里？我这是在哪里？”
伴随着穆云急切的呼喊声，以及快速奔来的身影，总算让张褚恢复了一丝理智，虽然同样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却是认出了穆云。
“我也不知道，营长，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穆云也是同样不知所措，不过在见到张褚后，她看起来精神了许多，比起之前的麻木状态要好上很多。
“嗯，看来是坏事了。”
张褚点了点头，神色十分凝重，但接着忽然神色一变，迷茫的看向穆云，却是又重复问了起来：“云姐儿？你怎么来了？”
“不对，这是哪里？我这是在哪里？”
穆云见状睁大眼睛，连忙抓住张褚胳膊说：“营长，你可别吓我，我还等你带我回去呢！”
一旁的吴棋听到两人的对话，便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口提醒道：“他应该是疯了，但看着有清醒的时候，还是先不要急的好。”
穆云和张褚听到他的话，皆是转头看了过去。
“你是......？”
“咦，一军作战服，你是秦岭的人？”
穆云话音刚落，张褚就从吴棋的服饰认出了他的来历，但说完却是又目露迷茫，左右观看似乎在疑惑这是什么地方。
“你好，我叫吴棋，一军战备人员。”
吴棋对穆云说明了身份，还不容穆云开口说话，便又讲道：“这里是人死后的世界，但被神灵控制了，我们想要逃出去很难，但有个人或许可以做到，你能和我一起找他吗？顺便互相照顾有个依靠。”
穆云闻言毫不犹豫的点头，说：“可以，不过你得帮我寻找伙伴。”
“伙伴？”
吴棋感到莫名，但也没有多问，而是走向了张褚，尝试着问道：“张营长，你在这里可曾见到其它人？那个人你也认识，他叫苏明。”
“苏明？”
当张褚听到这个名字，猛然扭头看向他，打量了许久之后，才开始巡视了山林。
就好像这个名字有什么魔力，竟然让他彻底恢复了理智，说：“这里是欲望深渊比伽也的领域，同时也是苦海之主狞獊的恶念，苏明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我们必须找到他寻找狞獊，需要他帮忙才能返回现世界。”
吴棋闻言一惊，他虽然不知道比伽也是谁，但能看出张褚对苏明的情况十分来了解，连忙追问道：“那他在哪里？我又该如何找他？”
“嗯......”
张褚低头思索着，好一会儿才抬起头说道：“他应该在魔都，你出了三秦之后从中原改道，一直往东走就能到魔都。”
“哦对了，你若找他又要紧事的话，我可以找人帮忙打个电话，姜琳的号码是多少来着，电话怎么还丢了......”
吴棋听了个稀里糊涂，迷茫的看向穆云，结果就见她魔怔原地似乎在想着什么，好像没听到他们的对话。
这让他见状也不好开口，便又把目光转向了张启，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忽然感觉后背微微有些发凉。
等他转身过去，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肌肤惨白犹如尸体，胸膛正中还有着一个血窟窿，看着十分吓人。
不过等他看清此人的容貌后，立马就激动了起来，说：“前辈，我可算是等到你了，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但苏明并没有理会他，只是把目光转向了张褚，眼神跟死鱼似的无任何情绪，嘴角还牵起一抹冷笑。
这让吴棋见状心中一惊，连忙皱眉后退两步，把张褚给护在了身后。
但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苏明却是猛的涌现出杀意，不断有灰雾从体内散发而出，竟是直接出手掐住穆云脖颈提起，充满暴虐的声音响起。
“还敢出现在我眼前，当我真不敢杀你吗！”
这忽如其来的举动，把吴棋给吓了一大跳，立马就跑过去阻止，结果还没碰到苏明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击飞，狠狠撞在了树杆之上。
“前辈......”
吴棋的身子本就被折磨的虚弱不堪，忽然遭受这么一击根本起不来，难以置信的看着被灰雾笼罩的苏明，一时间无法确定他到底是不是自己曾经认识的前辈。
而穆云也是没有丝毫反抗能力，翻着白眼微弱挣扎着，不断有灰雾从苏明的左手蔓延，似乎想要把她活活折磨死。
不过就在他们无助之时，张褚也是冲了上去想要救下穆云，但他并没有像吴棋那般被击飞出去，而是浑身散发着金光挡住了灰雾，却也无法对苏明造成任何伤害。
“秃驴！”
伴随着一声怒吼响彻，苏明身上的灰雾快速散开，可还没有所行动，却又不知为何收了回去，并且松开左手把穆云放了下来。
“吴棋，记着，左手是杀戮，右手才是我，旁观者为比伽也。”
微弱的话语声从苏明口中吐露出来，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处于什么状态，直到过了许久后，才又缓缓抬了起来，却又变成了死鱼眼。
接着，他无视掉穆云与吴棋，来到张褚面前静静注视着他，嘴角却是又牵起一抹冷笑。
然后，他说出了第一句话。
“乖乖的跟我走，我带你们出去。”
只是他这句话，却是让两人都不敢相信，但张褚则是例外，他竟然真追了上去。
“出去咯，要出去咯，我要出去咯！”
两人一前一后，在吴棋的目光下很快就走了数十米远，让他不敢再多思考，扭头看向地上躺着的穆云。
“快，快扶我起来，必须追上他们，不然我们都出不去！”
穆云原本是不想动的，可当她听到出去二字时，立马就打起了精神，连滚带爬的把吴棋搀扶起来，一瘸一拐的向两人追去。
不过他们的身子本就被折磨的够呛，哪能追的上苏明和张褚，眼见他们越走越远，便忍不住叫道：“营长，你不能拉下我们，东子大北他们也在等你，你可不能抛弃我们......”
说着，她却是开始哽咽了起来，泪水止不住的从眼角流淌下来，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而她呼喊声，也引来了张褚的停步，当他转身看到穆云哭泣的模样时，竟是直接愣在了原地，目光几经变换似乎记起了什么，连忙跑过去帮着她搀扶吴棋。
但不知为何，他却是没讲一句话，眼神时而透露出迷茫，像是进入了天人交战，忽然沉默了起来。
而被他搀扶的吴棋，则是盯着前方同样驻留观望的背影，脑海中不由回想起了一句话。
左手为杀戮，右手才是我，旁观者是比伽也。
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是不是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