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阳光斜斜地照在曹海镇政府大楼的台阶上,程永春和石正初步履沉重地走下台阶。两人脸上的表情如同被霜打过的茄子,蔫头耷脑的。会议室里的热闹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可此刻的他们却只感到一阵阵寒意袭来。
程永春忍不住叹了口气,“老石啊,咱们这回可真是搞砸了。”
石正初苦笑着摇摇头,“谁说不是呢?老程,你日嘛不落教了噻,说了一起不松口的......”
程永春听罢,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又被懊恼取代,“现在我们两个村瓜起了!煮熟的鸭子飞了,接下来咋个搞嘛!”
两人站在楼梯间里,压低了声音交谈着。石正初叹息道:“哪个晓得镇上居然还有这一手嘛!妈哟,早晓得前两天就直接答应了!”
程永春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早晓得,早晓得,日嘛哪儿来那门多早晓得!”
石正初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突然说道:“还能咋办,认错噻!我们毕竟还是芝麻山村的邻村,再说是开车不费劲,能够连在一起肯定还是连在一起更好噻!”
程永春眼前一亮,“对头,对头!走!我们去求他!”
两人匆匆下楼,骑上各自的摩托车,朝着镇政府办公楼驶去。冬天的寒风呼啸而过,刮得他们脸颊生疼。程永春心里暗暗盘算着该如何开口,要不要带点礼物?又或者先打个电话?种种念头在脑海中翻腾,让他心烦意乱。
到了办公楼下,两人分头行动。程永春直奔分管领导办公室,连门都没敲就闯了进去。结果可想而知,他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灰溜溜地退了出来。
石正初则谨慎多了,他先是在办公室门口徘徊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敢进去,只是留了张字条就离开了。
两人在楼下碰头,脸色更丧了几分。
“老程,你那边咋说?“”石正初小声问道。
程永春摇摇头,脸上写满了沮丧,“直接把老子乱骂了一顿,喊老子滚回去好好反省,真的想做,就拿行动出来!”
石正初苦笑道:“我门都没进去,少挨了一顿骂。”
两人骑着摩托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转悠。冬日的阳光虽然温暖,却驱散不了他们心中的阴霾。
“要不,我们再找哈儿人?”石正初突然提议道。
程永春叹了口气,“能找哪个嘛!.....你莫忘了,还有个真正关键的人,我们跟他还没得仇啊!”
石正初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付平?”
程永春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就是他!付平现在可是镇里的红人,说不定能帮我们说上几句好话。”
石正初有些犹豫,“可是...我们之前不是...”
程永春打断了他的话,“现在不是计较那些的时候!走,咱们去芝麻山村找他!”
两人调转车头,朝着芝麻山村疾驰而去。寒风呼啸,吹散了他们心中的一些郁闷,但更多的是忐忑和期待。
芝麻山村的村委会前,两辆摩托车缓缓停下。程永春和石正初像是商量好了似的,同时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襟,然后大步走进了村委会。
村委会里,付平正和王占奎商讨着什么。看到两人进来,他们都愣了一下。
“哟,这不是程村长和石村长吗?”王占奎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怎么,镇上开完会就来我们芝麻山村串门啊?”
程永春和石正初对视一眼,脸上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这一切似乎和以前一样,依旧是那一脸有求于人的讨好笑容,但此刻他们的心情却截然不同。
“付干部,“程永春低声下气地说,“求求你救救我们元石村嘛!”
石正初也赶紧附和,“是啊,付干部,青运村也需要你的帮助啊!”
付平看着眼前这两个曾经趾高气昂的村长,此刻却如此卑微,心中不禁有些感慨。他严肃地看着两人,开口道:“二位村长啊,说实话,最开始,我们的确是选择了你们两个村。可是你们呢?你们是怎么回报我的?“
付平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程永春和石正初心头。两人低下头,不敢直视付平的目光。
付平继续说道:“你们不但不珍惜机会,还处处与我们作对。现在项目要重新选择,你们才想起来求我?”
程永春急忙解释,“付干部,我们知错了!我们真的知错了!”
石正初也连连点头,“是啊,付干部,我们以后一定好好配合,绝不再耍小聪明了!”
付平看着两人诚恳的样子,心中的怒气渐渐消散。他叹了口气,说道:“为今之计,你们只有回去好好弄。你们跟芝麻山村是邻村,有天然的优势,同等条件下,镇里绝对会优先考虑你们。”
程永春和石正初听到这话,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他们异口同声地说:“付干部,你放心,我们现在回去斗整!”
付平点点头,又叮嘱道:“记住,这次机会难得。你们要真心实意地做,不是为了应付检查,而是要为村民谋福利。只有村民们真正受益了,你们的工作才算做到位。”
程永春和石正初连连点头,脸上的表情既有感激,又带着几分羞愧。他们深知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有多么短视和愚蠢。
这时,王占奎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程永春赶紧转向他,笑着说:“强哥,回头要是有要麻烦强哥的地方,还请你指教一哈嘛!”
王占奎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看心情。“虽然语气依旧冷淡,但比起之前的针锋相对,已经缓和了不少。
刘逸霏端着茶水走了进来,默默地为每个人倒上。程永春和石正初如坐针毡,小心翼翼地捧着茶杯,生怕做错什么。
付平看着两人紧张的样子,不禁莞尔。他轻声说道:“行了,你们也别太紧张。既然来了,就多坐会儿,我们聊聊具体该怎么做。“
程永春和石正初如蒙大赦,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付平详细地给他们讲解了如何组织村民、如何进行土地流转、如何建立合作社等问题。两位村长认真地听着,时不时还拿出笔记本记上几笔。
等到程永春和石正初离开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冬日的寒风依旧凛冽,但他们的心里却暖洋洋的,充满了希望。
“老石,“程永春骑在摩托车上,回头对石正初说,“咱们这次可得好好干,不能再辜负付干部的期望了。”
石正初重重地点头,“没错!这次可是咱们最后的机会了,绝对不能再搞砸了。”
两人骑着摩托车,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发动机的轰鸣声在村道上回荡。
村委会里,王占奎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转头问付平:“刚才为啥不顺势答应下来啊?”
付平笑了笑,反问道:“一个学生要是知道自己怎么考都有八十分,你还指望他好好学习吗?”
王占奎恍然大悟,赞叹道:“高啊!你这是要逼他们使出浑身解数啊。”
付平点点头,又补充道:“而且,我还希望借着这个机会,把全镇各村都好好动员一下,打下些思想基础。未来这个基地再次扩大,也都用得上嘛。”
王占奎听罢,不由得竖起大拇指:“搂草打兔子,你硬是一绝啊!”
付平嘿嘿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知道,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