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死我了！”
赵昂顾不得细思脑海中的神念，就觉一股挖心剖肺的剧痛传来。
心脏深处的那颗血玲珑散发丝丝金线，如刀切针缝，与整颗心脏融为一体，痛得他忍不住惨叫。
但随后苦尽甘来，一缕缕灼热霸道的异力自心脏泵出，顺着血液穿五脏过六腑，经四肢抵达百骸末梢，由内及外地滋补他羸弱的身躯。
原本盘踞在他脏腑和骨髓深处的恐怖毒性，面对这股霸道灼热的异力，甚至连抵抗都没来得及，就被连根拔除。
“呕！”
赵昂猛觉反胃，张口连吐九口污血，落地后竟是将脚下的礁石都蚀得“滋滋”声响。
紧接着，他腹痛如绞，连忙脱裤蹲下，顷刻间拉出一大通乌漆嘛黑的污血，黏黏糊糊，还夹杂着许多黑红色的内脏碎块，恶臭熏天。
与此同时，他的皮肤毛孔也渗出丝丝腥臭无比的黑红汗液，其中更掺着些灰白色的骨头渣子，头发大片大片脱落，情形很是吓人。
但他却没有丝毫的不适，索性脱了衣物，跃入河中，将里里外外都洗了个通透。
“好舒服，原来呼吸可以这么畅快！”
片刻后，彻底洗干净了的赵昂上了岸，换上洗搓干净的衣物，只觉神清气爽，内外通透。
体内像是点燃了一口经年不熄的炉子，浑身暖洋洋的，即便暴雨当头，也感觉不到丝毫凉意。
尤其是自穿越以来，胸腹间那股仿佛被巨石压迫着的窒息感的消失，更是让他喜出望外。
“难道…”
赵昂心头一动，低头望去，河面上登时倒映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
眼大耳厚，额宽嘴阔，虎背熊腰，阳刚雄壮，只是头顶光秃秃的，摸起来很是顺溜。
再往下看，胸腹间那个腥臭吓人的毒掌印已经彻底褪去。
“五毒绝命掌的掌印果然消失了！”
“我刚才又吐又拉，头发汗毛掉光，应该是在排毒。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放生那条红鲤鱼后，得到的血玲珑？”
“不，是系统！”
赵昂忆起之前出现在脑海中的神念，眼前青光乍现，化作一道只有他能见到的半透明面板。
…
宿主：赵昂
天赋：九牛二虎之力，百毒不侵
修为：无
功法：莽牛拳（熟练）
放生：0/1
…
“这面板…还真是简朴。”
“结合之前的经历来看，这个系统是通过相应的回馈，来鼓励我放生。至于放生的对象，时间间隔，放生的方式…目前信息不足，留待今后慢慢尝试。但正因为有了这个系统，我才能逆天改命，没有如某些人所愿，凄凉死去。”
赵昂收回目光，伸手握拳，只觉自己体内似乎蕴含了无穷无尽的力量，稍一用力，就能轻易抓起千斤巨石。
“这就是血玲珑带给我的天赋…九牛二虎之力？总感觉，现在只能发挥出很小一部分…”
他心头一动，猛地开胯顿足，顶肘挥拳，于大雨中将学自莽牛武馆的九式莽牛拳挥洒出来。
一开始，他的动作还有些呆板僵硬，待两三遍后，就变得熟练流畅，四肢摆动间，形如莽牛顶角甩尾，朴拙而雄健。
一盏茶后，将莽牛拳来回施展了七八遍的赵昂忽而双眼怒瞪，闷声轰出一拳，似是打穿了某个屏障，发出“轰”的一声炸响。
“进入了通力境了。”
赵昂张口吐出一道浊气，感受着自身内在的变化，脸现欣喜之色。
他唤出面板，果见修为那一栏显示的内容发生了变化。
…
修为：通力（前期）
…
武道入品前三境，通力，入劲，心意。
其中通力是入道的门槛，须能将分散于全身各处的力量整合成一股，贯达全身，标志便是出拳如放炮。
常言“千金难买一声响”便是指的这个。
“九牛二虎这个天赋带来的力量太强了！我身体目前所能承受的极限，最多不超过两个呼吸。”
赵昂握紧拳头比划了一下，只觉筋骨一阵钻心的疼，心头暗惊。
“一旦超过了这个时限，即便打死了对手，我自己也会筋骨寸断，爆体而亡。”
“据说有专门提升身体强度的横练硬功，或许可以试试。”
他原地思索了片刻，就打定了主意，随后仔细地消去自己留下的痕迹，就踏上了归途。
…
回去时，下了一天的雨停了。
等到了五柳巷附近，路上已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赵昂家所在的五柳巷，因巷口的五棵柳树而名，空间逼仄，环境脏乱，邻里之间并不和睦。
循着记忆一路走来，他发现途中遇到的那些邻居看向自己的眼神，很是古怪。
“难道是因为我现在光头了？”
“不对，他们的眼神不是好奇，而是像…一群秃鹫在等着猎物断气。”
赵昂心头一沉，加快脚步，到了家门口就迅速敲响了门。
“谁？”
门后响起一道颤抖的少女音，赵昂闻听后微微松了口气。
“是我，开门。”
门后响起拔栓声，接着木门打开，怯生生地探出一个小人儿。
尖尖的下巴，瘦瘦的小脸，豆芽似的身子穿着满是补丁的蓝布裙，眸中含泪地望着赵昂。
小妹赵瑾儿，今年十一岁，但因营养不良，个头看起来跟八九岁似的。
“哥，你终于回来了。”
把赵昂迎入后，赵瑾儿眉宇间的担忧散去，像是一只快活的小麻雀，绕着赵昂一通叽叽喳喳。
“哥，你怎么把头发和眉毛都剃光了？”
“哥，你饿了吗？灶上给热了粥。”
“哥……”
赵昂耐着性子陪她说了会话，喝了口水，这才轻声问起邻里们的异常。
“哥，你被逐出武馆了？”
“听谁说的？”
“隔壁葛婶子她们聊天时，我偷听的。”赵瑾儿有些难过，瘪了瘪嘴，“说是从牛大壮嘴里传开的。”
牛大壮，家在隔壁苦井巷，天赋异禀，实力彪悍，打遍外门无敌手，在附近几条巷子很有威望。
白天发生在武馆里的事，想来他也在场。
“是有这么回事。”赵昂点了点头，这事瞒不住。
“她们还说……”赵瑾儿小心翼翼地看了赵昂一眼，大眼睛里泪光闪闪。
“还说什么？”
“…说，哥你活不了几天…”
“几个老娘们嚼舌头，胡说八道。”
赵昂心疼地抹去赵瑾儿眼角的泪痕，揉了揉她枯黄的头发，半是许诺半是安慰。
“我们两相依为命，可不会把你丢下不管？哥的命还长着呢。”
“今后，我会给你买个大宅子住，再养上十几个奴仆专门伺候你。一年四季春夏秋冬，想吃什么，哥就给你买什么，好不好？”
赵瑾儿闻言，登时忘了悲伤，眼睛里精光直冒，直咽口水，掰着小指头细数。
“我想吃酱猪蹄子！”
“可以。”
“还想吃香拾堂的桂花糕！”
“成。”
“还有冰糖葫芦，买酸的，便宜些。”
“不，咱们今后就只吃甜的。”
赵昂伸手刮了刮小丫头的鼻子，决定明天就出门一趟，把这几样吃食买回来。
另外，还得给她买几套衣物，她身上这件太旧了。
“咯咯，哥，我好开心哟。”
小丫头咯咯直笑，一头扑到赵昂怀里，开心得像是一头小猪般直拱脑袋。
“咚咚咚！”
就在这时，猛烈的敲门声传来，打断了兄妹两的温馨时刻。
赵瑾儿下意识地往赵昂怀里缩了缩，抱紧了他的胳膊。
“别怕，我去看看。”
赵昂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起身前去开门。
来人敲门用力极大，像是要把门都给砸烂似的，显然非是善客。
开门后，他就见到一名身量中等，却满脸横肉，脑门上遍布红疮的黑衣男子正立在门口，握拳作砸门状。
“王癞子？”
赵昂一眼认出了此人的身份，不由皱了皱眉。
此人是附近出了名的混混，好赌烂赌，曾经为了还赌债把妻女都卖入妓院。
不久前他巴结上了一名黑狼帮的小头目，混了个黑狼帮众的身份，气焰更加嚣张。
以往前身有武馆弟子的身份罩着，他不敢招惹。
这回登门，看来是听到了自己被逐出武馆的消息，想要吃下自己这块“肥肉”？
“呵，敢打我的主意，怕不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赵昂心头冷笑一声，抱臂胸前，也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王癞子。
“赵兄弟，邻居几年，我可是早就想和你认识了！”
王癞子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场面话，便迈腿想要进屋，却迎头撞在赵昂身上。
一股强劲的力道反弹之下，将他推开几步，差点摔下台阶。
他匆忙站定后，面皮登时发红，一双绿豆眼猛地眯起，脑门上的癞疮分外狰狞。
“赵昂，你什么意思？”
“有什么事，外边说。”
赵昂目光掠过四周朝这边张望过来的邻居，神色淡然，看不出喜怒。
“嘿，主要是我这人心善，看在邻居多年的份上，想帮你一把。”
王癞子眼中闪过一抹阴狠，扣了扣脑袋上的癞疮，神色轻佻。
“听说宋馆主把你逐出莽牛武馆时，还给了你二十两银子？你反正没几天好活，不如把银子给我…”
“还有你这屋子，虽然值不了几个钱，但最好还是趁着能动，早点过户给我，省得以后麻烦。”
“等你死后，我会照顾你妹，保证不让她受欺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