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州城，夜已深。
自从城池被大军接管之后，锦州便陷入了禁霄的模式。
倒不是大军禁霄，而是到了夜晚，百姓们自发的不出门了。
古话说得好，匪过如梳，兵过如篦！
尽管赵韵的大军进入锦州城这些日子，对城中百姓一直是秋毫无犯，可潜藏在骨子里的趋利弊害意识，仍旧让百姓们做出了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当然，这也无可厚非。
赵韵也不会非要强迫百姓们晚上出门，只要百姓愿意接受他的统治就行！
“吁~”
快马驶进军营，赵韵勒住马缰。
宽阔的教场之上，三万大军已经列好阵势。
中军，乃是程风自山海关带来的一万边军精锐，左右二翼，则是新组建的火器营与甲子营各一万人。
其中火器营，有三千支火铳，余者皆配备榴弹十枚，震天雷三枚。
甲子营，共一万人，可惜没有足够的战马，只能做到一人一骑。
就这，还是大字营支援的结果。
不然连一万匹马，可能都还凑不齐。
当然，问题也不大，对于新招纳进来的兵员来说，能将一匹马骑好，也不错了。
三军主将静静的站在点将台前，等候着赵韵的检阅。
赵韵打马，顺着教场走了一圈，最终在点将台前顿住脚步。
按照正常的程序，大军出征之前，还需要杀活人，掷圣杯，以求天意。
点将台上，程风也准备好了圣杯和刚从大牢里提出来的死囚。
但......赵韵完全没有要上点将台的意思，只是勒马站在台前，静静的环视着眼前的大军。
程风小声提醒道：“殿下，子时快到了，可以敬告上天了！”
赵韵摇摇头，看着不远处香案里计时的信香，忽然抽出腰间长剑。
剑指天穹，豪气顿生！
“全军听令，随我出征！”
“杀！”
数万将士齐齐暴喝。
程风，卢遂，段从三人面面相觑，见赵韵似乎真的没有问上天的意思，只得翻身上马。
刹那间，大军拔地而起，有序的走出了营门！
城门大开，吊桥落地，三万大军浩浩荡荡的脱离锦州。
初冬，夜凉，照明的火把排成了长龙！
赵韵坐镇中军，甲子营的骑兵开路，火器营压阵。
“咚咚咚~”
整齐的脚步声，惊醒了正在沉睡之中的百姓。
百姓们起身，打开窗户想要一探究竟。
只是刚刚看清道路上连绵不绝的火把长龙，便又一脸惊恐地合上了窗户。
大军南下的威势，足以令所有百姓感到深深的恐惧。
好在大军也没有要扰民的意思，就算路过村庄，除了脚步声之外，也不会弄出其他声响。
中军阵中，赵韵打马缓缓前行，程风则是在打着火把看地图。
“殿下，以咱们现在的行军速度，想要绕过河源府，最快也需要六日时间。”
程风看完地图，抬起头，看着赵韵报出了他的推算。
赵韵沉声道：“六日就六日吧，没有马，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程风脸上浮现出一抹迟疑，低声道：“殿下，其实末将以为，咱们完全可以先遣甲子营去截断粮道，甲子营一万人，全员配马，让他们跟着主力大军一起前进，完全是一种浪费。”
赵韵微叹口气，却是不置可否。
他何尝不知道，让甲子营麾下和步卒一起前进，是一种极大的浪费。
可甲子营的情况摆在那，他也不敢让甲子营先行啊，现在的甲子营，与其说是一支军队，倒不如说是一支骑在马背上的农夫。
真正有战力的，也就只有段从麾下的那五百人。
让他们先行，赵韵心里实在没底。
而且，在他的计划之中，等到深入敌后，真正作战的主力，肯定还是程风麾下的一万边军精锐。
至于火器营和甲子营，只当是来练兵了。
见赵韵不说话，程风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说。
作为领兵的大将，他何尝不明白赵韵心中的顾虑，只能说是天时如此，谁也来也没有办法。
除非西北的大军能够打通青州，肃州，凉州，将西北和辽东连成一片。
但想想西北还有十万朝廷大军，这样的事情，也就只能想想了！
队伍继续开拔，到天色蒙蒙亮时，锦州城已经被大军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天上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朦朦胧胧的，不算冷，却很影响视线。
赵韵抬起头，忍不住喃喃道：“怎么感觉辽东的冬天，比西北来得还要早？”
“是要早些！”
程风出声应和了一句，忽然话锋一转道：“辽东都已经下雪了，现在草原上应该也落雪了吧？”
赵韵一愣，转头看着他，问道：“你想说什么？”
“末将在想，北元在山海关外战死了将近十五万人，今年的冬天，估摸着会很难熬啊，也不知北元的大军今年会不会南下打秋风。”
程风若有所思地说道。
赵韵摇头道：“不至于，二十万大军的溃败，够北元好好消化一阵子了。”
“也是，那毕竟是二十万人，不是二十万头牛羊。”
感慨了一句，程风不由得摇头晃脑地唏嘘道：“这一战，是那位北元国师指挥的，要是放在大夏，指挥二十万大军失利，只怕都不用等到回京，就被天使砍了脑袋，也不知道那位北元国师，回去之后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
听着程风唏嘘的话，赵韵脸上也不由得浮现一抹感慨之色。
聆珑啊，那样的奇女子，赵韵是真希望聆珑能来帮他，帮他一起建立一个她口中那样的强大帝国。
只是这一次，哪怕聆珑在北元位高权重，只怕也要受到不小的责罚。
短时间内，他和聆珑再次打照面的几率，实在太小了。
二人感慨间，前方忽有一骑逆流而上。
“殿下，二号来信！”
剑二逆流人群，打马走进赵韵所在的中军。
“又是二号？”
闻言，赵韵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从剑二手中接过信件，拆开信封看了起来。
只是看完信上的内容之后，赵韵的眉心便不由得拧巴起来。
“百骑司那群废物，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