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奋，你厉害啊，以前可没看出你这么有手段。”
第二天，胖子一见面就砸吧着嘴，不无妒羡道。
“手段？”
“周小慧啊！以前可没听说她让谁送她回家过。”胖子双眼冒光，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滚蛋去吧。”秦奋没好气的骂了一句，“以前还没男生一起跟她吃饭呢，你昨天不也吃了？少八卦两句，还是操心操心今天怎么卖裤子吧。”
胖子嘿嘿乐着，也不生气，又问起了八卦是什么意思。
秦奋没搭理他，把摊子支起来之后，想了想，干脆就让胖子过来自己摊位上，也不另起炉灶了。
昨天卖的不错，知名度也打出去了，那种对比价格的小手段一开始能有点用，今天就没必要再用了。
一上午卖了十一二件，有些是慕名而来，也有恰好逛街碰见的。
“对，就是这儿，我昨天就是在这里买的。”
秦奋一抬头，又碰见一个格子衫、紧身牛仔裤的高个子美女，下巴上还有一个美人痣。
正是昨天上午碰见的那个刘丽。
她是带朋友过来的，这朋友二十多岁，也正是爱美的时候，瞅着刘丽穿着美丽动人，没怎么犹豫自己也买了一件。
“咱也算老主顾了，给便宜点。”刘丽笑道。
“好说。”秦奋笑吟吟的给装了袋，给便宜了两块钱。
照这么个进度，估计自己再有个五天就能处理个大差不差。
本来这已经不算慢了，不过秦奋心里还是有些急，当下他还有别的打算，着急回笼资金。
秦奋盯着广场上时不时走动的人群，寻思着找几个学生帮自己打一下广告呢。
“小伙子，买卖不错啊。”
一个三十多岁头发就隐隐有些地中海的男子走过来笑道，说着还给秦奋和胖子各散了一根烟。
秦奋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不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还凑合，小本买卖，混口饭吃呗。”点燃烟，秦奋随口应付道。
“大哥，你是干啥的？”胖子凑过来道。
“我啊，没事儿下来瞎逛逛。”男子笑道。
“你们这东西咱县城里少见，估计是从外边拿的吧？”若无其事的抓起一条裤子，男子又搭话道。
“可不，咱县城哪有这么好的东西，这东西我们是从……嗞……”
胖子刚想说话，脚背就被秦奋狠狠的踩了一下。
秦奋心里腹诽，这不认不识的过来套你的话呢，你倒好，不打自招了。
被秦奋一踩胖子疼的龇牙咧嘴，不过好像也明白了点什么，“大哥，你打听这干啥？”
“没啥，看你们这小摊买卖这么好，过来取取经。”
秦奋忽然想起来了，那天在供销社买西服的时候见过这男的。
90年的供销社也在市场化浪潮中举步维艰，很多平时在社里快活自在的办事员也被逼着下来考察市场。
相信眼前的男子就是这么个情况。
看眼下自己的买卖不错，想过来套套话，问问自己的进货渠道。
“大哥你也是做生意的？”胖子一根烟抽完，踩灭烟蒂道。
“哈哈，我哪算什么生意人，就是听说府前广场这有俩毛头小伙子生意做的风生水起的，一时兴起，过来看看。”
“你是县城供销社的吧？我见过你。”
秦奋没时间跟他躲猫猫，索性直接兜底。
刚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如果价钱合适，干脆就直接卖给他得了。
这个年代的店铺不多，要不自己还得费劲巴拉的往供销社去送。
现在送上门了岂不是更好？
“你认识我？”男子明显有些疑惑。
“前几天去买衣服的时候见过，我看你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秦奋眯了眯眼。
“哈哈，你这小兄弟年纪不大，眼力倒是不错。”
眼前的小伙子稚气未脱，可眼睛里似乎有一股能直视心灵的力量。
“我叫刘军，是县供销社的供应科科长，这都晌午了也没啥买卖了，咱们去国营饭店搓一顿，也算互相取取经。”男子大笑道。
三人一行又来到国营饭店，刘军明显是这里常客了，熟门熟路的点了几个菜，点了瓶好酒，席间很热情的给俩人添酒布菜。
不过明里暗里的还是想套自己这进货渠道。
光酬交错间，这话也就多了，跟秦奋估计的差不多，县供销社现在买卖不行，这可急坏了供应科的刘军，眼看自己这小摊这么红火，他就想问问这东西哪里进来的。
胖子这个没出息的几次三番的都快把供货渠道脱口而出，简直是个猪队友。
秦奋酒量不行，才两杯酒就一副关公脸，借着大水大票道，“干脆这样，刘哥，我手里还有个六十多件货，我直接原价转给你，一条四十怎么样？
也省得你再风尘仆仆的去进货了。”
刘军的心里一个咯噔，可脸上仍旧未见异样，“小兄弟你喝多了吧？你这么好的买卖还能转给我？”
“我还有别的事儿周转，着急出手，干脆也不挣钱了，都给你。”秦奋装醉道。
这下轮到胖子一个劲儿的踩脚了，一个不小心还打了一个杯子。
秦奋疼的滋滋的，手在桌子底下压了压，给了他一个凌厉的眼神，这才让胖子相信秦奋没醉。
“好说，那我就接过来，谁让咱俩是兄弟呢。”刘军心里乐开了花，嘴上还不忘占便宜。
“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啥条件？”刘军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该不会这么快反悔了吧？
前几天县里的领导来供销社视察，给全体干部职工讲话的时候说到自己这次出去考察的时候看到一个毛头小伙子出去进紧身牛仔裤。
人家看着才十七八，怎么你们这些干了一辈子买卖的老工商就没人家一个孩子心思活络呢？
说是讲话，跟训人也差不多了。
领导一走，供销社的一把手就把自己薅过去要求自己也赶快进一批紧身牛仔裤。
冷不丁的两眼抹黑，我他娘的去哪儿搞？
当时刘军心里就骂娘了，可脸上还只能笑吟吟的说一定照办。
正巧听说广场这边有干这差事的俩小伙子，刘军这才死乞白赖的贴了过来。
要不这个年代的国企大拿们一个个鼻孔朝天，还稀得尿你一个摆摊的小伙子？
“赶明儿我还有别的安排，就今天有空，你要真有诚意，下午来找我，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怎么样？”
这个年代很多老国企办事拖沓，秦奋可没那么多闲工夫跟他们磨洋工。
一个下午，拖了就不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