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老大爷们最喜欢侃大山，胡同里那些拿着马扎坐在一起闲聊的老大爷们都能把国家大事讲的头头是道，更别说这些上位者了。
基本上拜访的一路秦奋都是带着耳朵和眼睛去的，发言不多，一路上扮演的更多的是倾听者的角色。
“平日里你不是废话连篇，怎么如今见了这些老大爷们反倒哑火了？”
巩馨馨觉得好笑，不由取笑秦奋道。
“总得讲究些分寸吧。”
在这些大人物的家里，秦奋一根烟都没抽，扮演的是一个说话办事比较得体，比较有眼力价儿的角色。
时不时的或许会插嘴一句，不过也没有语出惊人，他可没指望靠着一言之幸获得谁的青睐。
自己是重生者，眼下大把的资源，对于这些人，面前混个脸熟就是了。
巩馨馨笑了笑，赞许的看了秦奋一眼，她知道秦奋烟瘾不小，可这小子竟然能全程一支烟都不抽，让她也感觉有些吃惊。
“秦奋，明天我就要去跟杨立铭台长谈判了。”
宾馆里，巩馨馨随意的摇着手里的红酒，说道。
“你紧张了？”秦奋笑了笑，“这可不像咱们的巩大小姐呢。”
巩馨馨啐了一口，“呸，紧张什么！”
不过说完巩馨馨面朝天花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成败在此一举了。”
秦奋笑道，“我看这事儿有七成把握。”
巩馨馨苦笑道，“七成？见鬼去吧，你都没见过杨台长就敢说这话？”
秦奋不置可否，巩馨馨笑骂道，“京城里的官儿跟地方上的不一样，弯弯绕更多，这事儿能不能成，我的心里也没底呢。”
“那打个赌？”秦奋笑道，“我就赌能成。”
巩馨馨笑道，“你倒真自信呢，要不明天你也一起去？”
随即巩馨馨补充道，“安排的是明天下午去跟这个杨台长谈一下。”
其实巩馨馨这话也是想让秦奋知难而退罢了，不过接下来秦奋的话让巩馨馨差点闪了腰，“可以。”
巩馨馨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都说王不见王，你要是去了再不成，以后可不好说话了。”
秦奋笑道，“总不能什么担子都压在你的身上，我来都来了，当甩手大爷也不好。”
巩馨馨眼前一亮，“你这话说的倒是很man，那就试试？”
秦奋笑道，“试试。”
杨台长工作很忙，会谈就选在下午时间，地点在台里的会议室。
这也是前世今生秦奋第一次进京城的电视台，心里还不由有些小兴奋。
“坐吧两位。”
秘书招呼两人到会议室之后过了大概有十几分钟，一个带着黑框眼睛的中年男子进来说道。
这男子看着四十多岁，不过头发已经满是花白，额头上几道深深的皱纹，想来就是大家口中的杨台长了。
“今天的事情安排比较多，咱们长话短说吧。”杨台长笑道，“听说你们是武先生介绍来洽谈业务的？这个老武啊，说话总是说一半，也没说到底是什么业务，你们简单介绍一下吧。”
杨台长口中的武先生是巩馨馨找的那个中间人，在京城里是个不小的官儿，这人跟巩馨馨的父亲交好，偏偏又能跟电视台这边说上话。
巩馨馨口齿伶俐，首先简单做了自我介绍，随即道，“我们想借助贵台给我们的白酒品牌打个广告。”
杨台长笑道，“这位小姐倒是敞亮，说话开门见山，不过……”
杨台长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巩馨馨颇有眼力价儿的递上火，杨台长吸了一口，谢了一声随即道，“想来你们也应该知道的，咱们这是官家的电视台，啥时候给企业打过广告？”
杨立铭深深的吸了口烟，“这里是国家的喉舌，嬉笑怒骂皆为文章，真要沾上铜臭味儿，那是要犯错误的。”
巩馨馨笑道，“当下国家正在鼓励私营经济发展，您这会儿帮忙跑跑，这也算是支持国家政策不是？”
“再说了，我们这白酒厂也是大江市的老字号，您帮着一竖牌子，那不得享誉全国？”巩馨馨笑道，“这说起来也算是您对咱们大江市的无量功德呢。”
杨立铭笑道，“你这姑娘说话倒是伶牙俐齿，可上边有政策，搞不好是要犯错误的，届时不光我的乌纱不保，恐怕连带着对你们酒厂也会有影响呢。”
“这……”巩馨馨不好再说什么，同样也点上根烟，“都是在条条框框内的，我看杨叔叔您还是多虑了。”
为了拉近距离，巩馨馨这次称呼用了杨叔叔，而没用过杨台长。
“再说了，我虽人在大江市，不过武叔叔家里跟我家是世交，当初武叔叔跟我爸爸可是在一个战壕里打过仗的，比亲兄弟还要亲，有他作保，您还担心什么？”
话虽硬气，不过巩馨馨心里还是有点发虚，京城电视台的台长那级别可不低，那可不是随便扯一张虎皮就能糊弄的了的。
不过人现在打心眼里排斥，巩馨馨也只能如此争取一下了。
杨台长沉头思索了一会儿，不出意外的摆了摆手，“太冒险啦。”
“姑娘啊，我这电视台不大，可干系却不小，说牵一发而动全身一点不为过，我这里一动，下边可就全乱了。”
杨台长笑道，“不夸张的说，我松一分，下边能松十分，届时闹得好叫欣欣向荣，闹得不好，那可就是一地鸡毛喽。”
说罢杨台长摆了摆手，“罢了罢了。”
巩馨馨还想再说什么，被杨台长挥手打断，这妮子有些气馁的望了一眼秦奋。
好似之前做了那么多功课，如今拳头像是打在棉花上，力气全都被卸掉了。
说完杨台长叹了口气，站了起来，看了眼从头到尾没说话的秦奋，“好啦，我还有事儿，咱们今天就谈到这里？”
万事缠身的杨台长最近本来忙的焦头烂额，本不想见眼前这俩小财主，不过武先生发话了，不见面子上不好过。
由是杨立铭本来也是想着见见面再打发走就是了，好歹对好友也算有个交代。
其实混到他这个级别，真正得罪不起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几件事儿，这些酒肉感情对他来说，还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必备之物。
巩馨馨不可察觉的呼了口气，脸上满满的挫败感。
看来，事不可为！
不过就在杨台长站起来起身欲走的时候一直徐庶在曹营的秦奋终于发话了，“杨台长，咱们这说不定是双赢啊。”
双赢？
杨台长笑着道，“小兄弟，何谓双赢呢？”
在领导的岗位上浸淫这么久，杨台长的话术不赖，虽说好似在问，不过他的语气透出来的却带着些许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