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盖被挪开。
里面没有令人恶臭的气息飘出来，反而是一股异香。
如此反常，我更加警惕起来，让帮忙的村民后退，免得发生什么意外。
“你们也靠后，接下来的交给我。”我对治安局的同志说。
看得出，他们也担忧，但责任感让他们没有退却。
我不认为张家敢在这里面装什么毒气、机关，因为属实没有这个必要。
看了一下异能量检测仪，没检测到什么东西异常。
就连空气检测，也是显示正常。
特事科的个人终端，是有空气检测装置的。
因为特事科的人时常在地下、墓穴等等地方出入，知道那里的空气能不能让人进去，很有必要。
确认安全后，我才让治安局的人员一起，将棺盖掀开。
田婷的脸和手脚，都已经腐烂不堪。
里面露出来的，却不是腐肉和骨头，看起来硬邦邦的，没一点一点腐坏的迹象。
我还没怎么着，经验老道的警员就发现了不对劲，戴上手套，直接伸手去扒拉起来。
他用手一擦，那一层薄薄的腐烂层直接被擦掉。
“这不是人，是草扎成的。”治安员惊道，脸上写着难以置信。
周边的村民听到了，也都发出惊呼声，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胆子大一些的，不顾治安员口头劝阻，快速涌过来观看。
此时，那名治安员又继续将尸体的手脚位置的我腐烂层擦去，结果发现，腿脚也是草扎成的。
他看了我一眼后，立刻将尸体的衣服撕开。
衣服
“怎么会这样？”
“她死不瞑目，死后尸体不腐不烂，这是要尸变啊。”
“完了完了完了，我们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
“警官，这尸体要尸变，必须赶紧烧掉呀。”
村民们紧张不已，议论纷纷。
一些坚信尸变会全村人害死的人，这会儿已经在地上跪拜，听他们口中话语，已经把能想到的神都拜了一遍。
“尸体怎么会变成这样？”一名治安员也满脸疑惑。
戴着手套的治安员道：“你脑子呢？这根本就不是尸体变成这样，而是下葬的时候这里面装的就不是尸体。”
“啊？”那名看起来年纪和我差不多的治安员满脸震惊。
他应该只是辅治，而且是刚加入没多久的，以前没经历过这种事情，所以一惊一乍的。
而戴手套擦尸体的人，则是一名经验丰富的老治安员。
处理了那么多案件，他自然坚信，这就是埋了一局脸上、手脚蒙了皮的假尸体。
这不是田婷的尸体，那真的尸体去哪了？
我找来村粗长，像他询问问题。
村里的婚丧嫁娶，红白喜事，都是村里的村组长负责指挥的，问他自然能更快得得到精准信息。
从村组长口中，我得知了帮助装棺和抬棺下葬的人员名单。
有的就在现场，有的则不在。
我让村组长通知其他人来配合调查，然后向现场那些参与者询问情况。
帮助装棺的几个人十分肯定，他们帮忙装进棺材的，真的是田婷的尸体。
“谁帮助洗澡了？”我问道。
我这一问，他们都静了下来，目光都看向其他人。
显然，帮洗澡环节，没有一个人参与。
“我们来的时候，他们家已经完成净身。但我真的看到，装进棺材的，真的是田婷。”一妇人说道。
其他人又都叽叽喳喳强调，他们确实看到尸体被装进棺材中。
我让他们闭嘴，又让那些帮忙抬棺的人出来，“你们抬棺材的时候，有没有感觉什么不对劲？”
几人一阵面面相觑后，先是摇头，而后又零零碎碎的说了一些当时他们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我也没法判断他们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人往往是这样，不出事的时候，不会觉得有什么异常，一旦出事了，回想过往，哪哪都觉得不对劲，就是鼻子被蚊子爬了一下，都会觉得这是什么不详之兆。
这里埋的不是田婷的尸体，难道田婷没死？
她逃走了，还是她被关在某处？
如果是她没死，张宝贵家完全没有必要搞这么一出。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田婷确实死了，而且被他们毁尸灭迹。
哪又为什么非要毁尸灭迹呢？
就算田婷是被张宝贵家杀死的，就算村中有知情者，一般来说也不可能报警。
虽然已经是这个时代了，但不得不说，村民的法律意识其实非常薄弱。
更严重的是，村里有一种“相护”关系。
只要不是切实和自己有利益冲突，一些犯罪事情，其他人都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果谁敢跳出来“住持正义”，这会成为村里的公敌。
就比如前些年，村里的扶贫款下来后，本来是要给贫困户的，结果村里主张所有户头评分。
一名和我从小学开始，一直到高中都是一个班的“姑姑”，她就在会议上主张不能分扶贫款，要把这钱给真正需要的穷人。
结果引起公愤，被骂读书读傻了，说她家不穷，那她不分就是了。
她这种行为，属于“损害大家的利益”。
再比如，我们村还有一个案件，一个人和另外一个人，因为地埂发生争执，进而发展为互殴。
其中一个把另外一个大腿捅上，因为失血严重，一度出现休克现象，差点就死了。
后来，伤人者对被刺伤者进行了赔偿，然后事情就这样不俩了之了。
这是再村民们看来，是被刺者“赚了”，挨一刀就得了好几万。
而伤人者也有了威名，又有钱，又有暴脾气，搞得大家都服他敬他畏他。
本是一件犯罪事件，在村民眼中变成了双赢事件。
后来，受刺者的弟弟回来，了解情况后，气不过，怒而报警，凶手这才被抓走。
这本来是很正常的事情，结果弟弟居然被村民们口诛笔伐，说什么他不讲道义，人家都赔钱了，他还报警云云。
我举这么些例子，就是想说，就算村民发现田婷死得蹊跷，他们最多也就时候三三两两聚拢的时候讲一讲，而不会想到去报警。
何况，在他们的认知中，田婷是精神不正常的，她死了，正常死亡也好，被杀也罢，对她对家人都是一种解脱。